作者:尽歌
但凡是他认准的事情,谁都别想改变他的主意。
比如护着宗政烈的这件事,又比如想把他的其中一个女儿嫁给蓝烁的这件事。
至于蓝烁能不能跟他的两个女儿其中之一产生感情,那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事情了。
朝着他笑了笑,不等我开口,便见他有些严肃的对我说他有件事情想跟我说,问我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我见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便给大壮打了个电话,嘱咐他一会儿等小少爷上完洗手间带他回去,便跟着宗政丞走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站定,我问宗政丞发生了什么事。
宗政丞沉吟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你还记得三年前,在莫妃的葬礼上,我跟你说的那番话吗?”
我一怔,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当然记得。
事实上,这三年里,我最担心的便是宗政烈的安危。
虽然这三年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我的心却一直不得安宁,也从不敢放松。
幕后黑手一日没有找到,我这心就一日踏实不了。
这三年里,本来我和宗政烈是要举办婚礼的。
可因为有为严司翰守灵三年的承诺,我妈又认死理,我和宗政烈的婚礼便搁置了。
再加上幕后黑手没有找到,我担心婚礼上出什么茬子,便默许了我妈的说法,就这么一直把婚礼拖到了现在也没举行。
现在突然听宗政丞提起莫妃葬礼上的那件事情,我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安,皱紧了眉头。
想了想,我问他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他当初说出那番话的原因了。
宗政丞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含在了嘴里。
正准备点火,似是意识到了这里不能抽烟,便又将烟塞回了烟盒里,装回了口袋里。
我耐心的等待着,一直他玩转了好几圈防风打火机,才终于听到他开口道:“三年前,我在美国看到了严司翰。”
说的很缓慢却很清晰的几个字,我却愣是反应了好几分钟,脑子里才轰得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一直过了很久,我才终于不可置信的结巴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三年前,我在美国看到了严司翰。”
宗政丞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我终于有了反应。
大步向前,我一伸手便揪住了宗政丞的衣服,嘶声道:“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三年前,我在美国看到了严司翰,活着的严司翰。”
第三次,他补充了六个字。
活着的严司翰。
这下子,我的情绪跟着就崩溃了。
我红着眼睛,反复的喃喃着这不可能。
愈发攥紧他的衣服,我艰难的问他为什么要跟我撒这样的谎,严司翰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在美国看到严司翰。
而且后来柳一萱也告诉过我,宗政丞在美国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例行办了一些公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再加上纪风兰没能采集到纪嫣然的DNA样本,我们又从老张那里得到了北城那次的检测结果,我就把莫妃葬礼上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三年了,已经过去三年了。
宗政丞现在才跑过来告诉我说,严司翰没死,他其实一直活着?
崩溃的阶段渐渐过去,我的情绪一点点回落,恢复了平静。
松开宗政丞的衣服,我语调平静道:“三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不想说,现在又何必告诉我。”
“三年前,有很多事情我还无法确认,我不确定的事情,从不会妄言。”
宗政丞打开打火机的盖子,又合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轻笑,问他既然不确定,又为何要跟我说出那么一番恶毒的话,诅咒宗政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宗政丞也勾了勾唇角,一脸无畏道:“因为我发现了这个。”
宗政丞拉开了他的风衣,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了我。
那是一张合影。
是宗政烈和纪嫣然很小的时候的合影,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两对父母。
一对看起来是宗政烈的父母,宗政烈的眉眼跟他们有些相似。
一对则是纪嫣然的父母,男人是年轻时候的纪振江,可站在他旁边的女人脸却被抠掉了,除了一头黑色的乌发之外,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脸。
看着这张照片,我不禁有些疑惑。
这个站在纪振江身边的女人应该是焦静云。
好好的一张合照,为什么偏偏抠掉了焦静云的脸?
疑惑的看向宗政丞,就听宗政丞说道:“据我所知,抠掉这张脸的人,是小烈。”
弯了弯唇角,他周身那种天生的毒蛇气质便忽然变得浓郁起来。
他又从口袋里掏了掏,将残缺的那部分背在手心里,问我想不想看看这张照片的完整模样。
机场里很嘈杂,我们这里却莫名变得安静下来。
我看着他摊开的那只手,心跳速度莫名其妙就加快起来。
望着那个小小的残缺片,我咽了几口口水润了润喉头,缓缓伸手便朝着他的手心探去。
我曾听我妈说过很多关于焦静云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模样。
她究竟长何种神秘的模样,才会让宗政烈特地毁坏了这张照片。
第468章 怎会这样
“姐!丞哥!该登机了!”
指腹将触未触那残片之际,我弟喊我们登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动作。
内心的种种不安忽然就找到了逃避所,我本能的就抽回手,没有去翻开那残片。
搓了搓手指头,我见宗政丞用一个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由就心虚的动了动手指头,再次探手将那老照片和残片一并拿了过来,匆匆的塞进了口袋里。
朝着宗政丞勉强的笑笑,我丢下一句先登机,我一会儿再看,便先他一步朝着我弟走去。
单手揣在口袋里,我的手指触摸着那张老照片,一种很强烈的第六感使得我走路都走的很不踏实。
我弟笑吟吟的朝着我跑了过来,一伸手便搂住了我的肩膀。
他个头很高,足足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搂着我倒是挺有安全感。
心中稍安,我侧眸看着身侧这个长相出众,五官跟我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男子,脑海中飞快的就闪过了无数个我曾怀疑过的细节。
尤其在看到我弟那双愈发妖肆的桃花眼时,那满腔的不安便愈发肆虐起来,冲撞的我几乎双腿发软,就此疯掉。
拼命的掐了掐手心,指甲嵌入手心的剧痛使我暂时按压下了那种不良的情绪。
本能的往我弟的臂弯里靠了靠,我回想着从我弟出生到现在,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温情回忆,我的那颗漂浮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在没有看到真相之前,我绝不能先被胡乱猜测所击倒。
多少生死坎坷我都一路顺利挺过来了,我相信这些磨砺早已使我磨练出了一颗抗击能力极强的心。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登上飞机,我挨着宗政烈的座位坐下,始终揣在口袋里的手里已经泛起了湿意。
我不知道那是手心掐出的血还是我的汗,我只知道,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
因为宗政烈已经问了我好几遍是不是不舒服,并且给我喂了好几口温水了。
朝着宗政烈摇摇头,我浅笑着说我没事,示意他去帮宝贝检查一下安全带。
宗政烈眉头微蹙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确认我确实没事之后,便起身朝着宝贝的座位走去。
他一走,我下意识便抬头往宗政丞的方向看了一眼。
宗政丞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窝在座位里了。
他抖开一份报纸,正看得津津有味。
见他如此闲适,我不仅有些自嘲。
有什么好怕的,再糟糕的事情也没有死亡来的可怕。
已经在死亡线边徘徊过那么多回了,现在怎么反倒是怂了。
心理建设做好了,我往宗政烈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那块残片一直都被我叠在照片的上方,此时一抽出来,我便看到了那张残片上的内容。
的确是一张女人脸,只是此时那张脸上,竟然染满了鲜血。
眉头狠皱,我心中一沉,正想抬手去擦一擦那残片上的血渍,看看她的模样,一只大手便忽然伸过来,攥住了我的手腕。
而后,我手里的照片和残片便被那只大手抽走了。
下一刻,我就见那照片和残片被那只大手用力的团成了一个纸团,随手丢向了一边。
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我伸手去捡那纸团,一抬头便撞入了一双深邃的星眸中。
眸光狠颤,我动作僵住,原本想要质问宗政烈的话在他有些凌厉的目光下全数落回了肚子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宗政烈就那么盯着我看了好几分钟,才拉着我坐下,掰开了我的手指,看向了我的手心。
手心里,有几个被指甲掐出来的口子。
伤口里的肉有些外翻,丝丝鲜血混合着汗液还在往外渗。
因为血多,所以看起来有些严重,其实只是几个小口子而已,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多疼。
可宗政烈却生气了,他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便忽然抬起头,冷冰冰的盯向了宗政丞的方向。
宗政丞就像是没有感觉到宗政烈的目光,依旧闲适淡然的看着手中的报纸,甚至还动作优雅的翻了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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