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尽歌
“大小姐,您冷静一点,千万不要乱来!”
夏医生紧皱着眉头,双手向前举着,步履缓慢的向我靠近,眼中满是紧张。
我惨笑:“别他妈再往前走,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立刻杀了我儿子然后自杀,让你们再没有牵制他们俩的把柄。”
“好好好!”夏医生双眸死死盯着我的脖子,再不敢往前走一步。
他紧张的呼吸了几口气,匆忙掏出手机便打算打电话。
只是不等他拨出去,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赶忙接了起来。
凭借夏医生那副谄媚的样子,我便知道,那一定是严荣欢打来的电话。
眯了眯眼睛,我侧眸往墙上的摄像头看了一眼,缓缓的对着镜头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走到如今这一步,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经过这段长时间的禁闭,我的心境已经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可以说,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无所畏惧的疯子。
许是我眼中的疯狂吓到了摄像头那边的人,夏医生那边赔罪的声音突然就密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我喊道:“大小姐,您冷静点,严老,严老打电话过来了,同意,他同意您的三个条件。”
“夏医生,你最好告诉严荣欢让他说话算数,否则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没下限的事情。”
将牙刷柄丢在地上,我伸出手指擦了擦脖子上的血。
垂眸看了眼手指上的鲜血,我探舌耐心的舔干净,掀起眼皮子便朝着夏医生笑道:“已经连死都不怕的女人,还怕什么呢,你说对吧?”
夏医生眸光发怵的看着我,忽然就打了个哆嗦,再没有了任何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匆匆朝着地下室门外跑走。
过了一会儿,他便拿着一支注射器跑了回来。
给严修推进胳膊里,严修便终于有了些许的力气。
在地下室里等了大约半天,严修才终于能够勉强的站起身,跟在了我的身后。
紧紧的拉住小黎的手,我给了严修一个眼神,便先夏医生一步往地下室外走。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换了,虽然地下室里可以洗澡,但我碍于摄像头,一直都没有洗澡。
尽管我们三人身上已经有了馊味,可依旧阻挡不住我们三人团结一心,破釜沉舟的凌厉气势。
夏医生僵硬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我。
经过他时,我不由放慢了脚步。
探头,我将唇附在他的耳边道:“夏医生,主子再落魄也是主子,你再怎么牛逼,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奴才的命。”
夏医生身子一僵,脸色跟着就有些发青。
我盈盈一笑,大摇大摆的便走出了地下室。
这一次,没有人再打晕我们,也没有人遮住我们的眼睛。
严荣欢胜券在握,不再担心我给他添什么乱子,任由我们三人在这幢巨大的宛若城堡般的别墅里晃悠。
由佣人伺候着洗个澡的功夫,我便从佣人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原来,我已经被严荣欢那个老不死的关在地下室里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宗政烈回到了宗政家,宗政天退位,宗政烈成为了宗政家新一任的家主,而宗政丞则接任了宗政烈曾经在宗政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职位。
比如宗政集团和严氏集团达成了合作,两人共同合作了一个巨大的国家工程项目,目前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马上就要交工了。
比如严司翰受到了宗政烈的打击和讽刺,开始拼了命的工作,在美国为严氏集团创下了许多伟绩。
比如严氏集团蒸蒸日上,将在今天举行内部庆功宴,提前庆祝合作项目的完美竣工。
比如……
总之,从佣人欢喜的话语里传达出来的,都是关于严家的好事。
准确的来说,是关于严荣欢的好事。
他成功了。
成功的一塌糊涂。
他精心策划的浩大计划正在一点一点的达成,马上就将迎来大圆满。
严家越来越强大,就连曾经风光无限的龙头企业宗政集团都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
不仅如此,就连商界最耀眼的两颗商界奇才也为他所用,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才短短四个多月,他就达成了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伟绩,坐享齐人之乐,帝王之权。
晚上八点钟,庆功宴准时开始。
我作为严司翰的未婚妻,盛装出席。
小黎作为严家的小小少爷,也穿着漂亮的小西装出席。
而严修,则以我保镖的身份出席。
严荣欢兑现了他的承诺,让他们两个时刻跟我在一起,利用这点安抚提醒我谨记效忠于他的心。
严家在美国的老宅,装修的十分的奢华,甚至可以说是如皇宫般奢靡。
这里不再是国内那样园林山水般的装潢,而是处处透着迪拜那种浮华风格。
金碧辉煌这个词语大概就是为形容这里的景象而创造的。
穿着坠地晚礼服走在铺着红毯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打量着四周广阔而又宏大的奢华墙面,心中是死水般的平静。
严司翰走在我的身侧,他身着一身修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修剪过的头发刻意被做成了卷发,慵懒的偏在一侧,随着我们的走动轻轻的晃动着。
我挽着他的胳膊,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的往地毯的尽头优雅而去。
宴会厅的大门被侍者打开,水晶般璀璨的光芒自内而发,瞬间将门外的金碧辉煌衬得愈发熠熠生辉。
本能的扬起唇角,我换上标准的笑容,侧眸跟严司翰对视一眼,便缓缓的走进了餐厅。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餐厅。
空旷的餐厅里摆满了古欧洲的铁甲战士,各种奢侈的壁画将整个餐厅的墙壁天花板填满,给人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在餐厅的正中央,一张长长的餐桌两侧已经坐上了不少名流高层,银色的餐具在水晶灯下闪着如月光般的光泽,衬得每一个谈笑风生的客人牙齿格外的白。
几乎在进了餐厅的那一刻,我的双眸就准确无误的投注在了一个坐在主位一侧的男人身上。
严荣欢还没有到。
可他却已经到了。
在如此隆重气派的场景下,唯有他,如山间清泉,如雾中崖柏,轻举高脚杯,晃动着不多的红酒,一派清逸淡然,如天外谪仙,令人只一眼,便再也难以移目。
第493章 若有来生
宗政烈,好久不见。
唇角的标准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我心提起又落下,终是在不经意间敛去了眸底的精芒,恢复了一派清淡的模样。
我与他,终于重逢。
却是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将近二十年的浓情,如今只能深藏心底,变成一种不可说的本能与生命力。
心中百转千回,言行举止却是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
经过岁月的洗礼,我不禁在内心感慨:曾经的白子悠,大概已经彻底死了。
脚下延伸而至红毯越来越短,我随着严司翰的前行终于走到了宗政烈对面的餐桌前。
一桌之隔,却若隔了万水千山。
自若抬眸,我落落大方的朝着宗政烈投以一笑,优雅的拢起裙摆便坐在了侍从拉开的椅子上,端坐在了宗政烈的斜对面。
宗政烈手持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依着惯性泛着涟漪,轻轻的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宗政烈邪勾唇角,极为薄凉的回我一笑。
那样刻薄无情的他,像极了十几年前初识的他,又有那么一些不像。
我与他之间的那一丝剪不断的联系,总是若隐若现的掺杂在我们各自的性格气质变化中。
那是一种不论我们如何掩饰,都无法遮盖撇弃的旧情新梦。
既然无法掩盖,那便大方的流露。
我动作缓慢的铺好餐巾布,再抬头时,宗政烈便似与我心有灵犀,主动便向我举起了高脚杯,朗声清雅道:“久闻翰爷未婚妻姿色绝佳,不曾想,竟是旧人迎新喜。”
我莞尔一笑,示意侍从给我倒了些红酒。
端起高脚杯,我再次一笑,轻轻的与宗政烈的高脚杯碰杯:“承蒙您昔日指教。”
“白小姐不必客气,若有来生,烈某人……还愿赐教。”
叮的一声,宗政烈手腕用力,再次碰了碰我的酒杯。
一声伶仃脆响,声音不算很高,却结结实实的在我心里激起个闷雷。
若有来生,烈某人……
还愿赐教。
他……
他竟是,还愿赐教。
一直淡然的眸光终是抑制不住的闪烁了几下,我连忙仰头,将高脚杯中的红酒猛喝两口。
喝了两口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这样喝太过于失态,连忙又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的细品着剩余的红酒。
透过高脚杯的玻璃壁看向对方,却是见他丝毫不顾及周围的眼神指点,一口便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干了个干净,啪的一声便将高脚杯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慵懒而又雅痞的招呼侍从给他上了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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