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恋凡尘
自从任牧禹和沐莹离开H市后,自从关燕回为了她顶罪被人杀了之后,她晕倒后再醒来,抑郁加重。医生开的药,凌鸢也拒绝吃。每天都在等任牧禹,每天嘴里念叨的话就是:“儿子,原谅妈好吗?”
她,在渴望得到任牧禹原谅她。可是,一念了几个月。任牧禹却是没有来医院看她一眼,没有问候她一句。贺东海一直在照顾她,她很少说话,每天问的也都是重复的几句:“牧禹,他来过吗?”
“牧禹,打过电话来吗?”
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抑郁越来越严重,也不吃抗抑郁的药。人脑是医学公认最复杂的构造,很多未知的领域。但起码,还有希望。但是心病,却是任何医生都无法医治的。如果病人不配合,心病是真正的绝症。
贺东海眼睁睁看着凌鸢枯萎,他说的好好过,已经对凌鸢没有任何作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悔恨当中。在亲眼看着关燕回的尸体那一刻,凌鸢心中的悔和歉疚摧毁了她心中最后一点支撑的勇气。
她已经认定了关燕回的死是帮她承受的,她的报应报应到了关燕回身上。亲生儿子的不原谅,也是对她的报应。贺东海曾经打过电话给任牧禹,可是任牧禹都是拒绝接听。他曾经让贺以琛代话给任牧禹,只要来看看凌鸢就好,让她支撑下去。
“牧禹……”
凌鸢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嘴里却是模糊的叫着任牧禹的名字。病房门推开的时候,贺东海站起身,看着推门而入的贺以琛……
“回来了吗?”
医生已经确定凌鸢撑不过今天了,他这一生也欠了凌鸢太多,她走错路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弥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再给他机会。现在,她的最后愿望,他都没办法帮她办成。
“没有。”
贺以琛摇头,刚刚已经接到了唐宛如的电话,她一早醒来,发现任牧禹和沐莹两个人昨晚就已经走了。酒店的人说,昨晚已经退房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在荷兰等了一天,可是任牧禹和沐莹还是一句话,不会回H市。任牧禹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沐莹补充的补充的一句是,就如同她一样,永远不会原谅她对他们做的一切。
贺以琛安排了人订机票,让唐宛如回H市。自己直接来到病房,能做的他都做了。如果任牧禹和沐莹真的不想回来见凌鸢最后一面,就算他强压着任牧禹过来,任牧禹也不会过来……
病牀上的凌鸢似乎一直在等着,在听到贺以琛说没有的时候,一直闭着的双眼,眼角浑浊的眼泪往外滚。再多的悔都无法让时间倒流,她走错的第一步开始,步步皆错。
燕回帮她项了杀人罪,用他自己的性命让她不用受到牢狱之灾。可是,他的死却让她更加内疚。这一生,最欠的两个人是关燕回和牧禹。燕回,她永远没有机会当面说句对不起。牧禹,她的亲生儿子,她连想再见他一面都成了奢侈。一句对不起,他都不会给她机会说。不会让她好过,让她受尽心理折磨。
“牧禹……”
越发虚弱的呢喃……眼泪,更多的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想亲口和他说一句对不起,也奢望能够在死前听他叫自己一声妈。
“他现在在哪?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来见凌鸢最后一面!”
贺东海看着病*上已经快支撑不住的凌鸢,贺东海心中不忍。人之将死,最后一点要求都无法满足……
“她撑不到!”
贺以琛的目光看着病牀上的凌鸢……
贺东海走回病牀边,看着病牀上的凌鸢。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这一生他都欠了她的。
“牧禹……”
凌鸢的眼神已经涣散了,睁着却找不到焦距。贺以琛站在一边,突然走过去,握住凌鸢的手。任牧禹不回来,那么现在凌鸢意识已经不清了。他和任牧禹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也许可以代替任牧禹……
贺以琛刚握住凌鸢的手,准备叫妈的时候,病房门从外面推开……
贺以琛转头,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任牧禹和牧禹……
“牧禹!”
“牧禹!”
贺以琛和贺东海都意外看到突然出现的任牧禹,不是说不知道去哪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H市!
沐莹握着任牧禹的手,看着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的方向,却没有迈步走进去。
“牧禹。”
沐莹拉了拉他的大手,给了任牧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拉着任牧禹往病牀方向走,昨天任牧禹带着她准备离开荷兰。
订机票的时候,任牧禹几次都没有说出口要订哪里的机票。最后,沐莹拿过他手中的电话,直接订了飞H市的机票。挂了电话的时候,任牧禹薄唇蠕动着想说什么,沐莹搂住他的腰把自己依进他的怀里,温柔的说道:“牧禹,不要做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暂时把那些过往都抛下,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了解他,也懂他的挣扎。她更加知道,如果这次任牧禹没有见到凌鸢最后一面,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她怎么能让牧禹,再承受这些明明可以避免的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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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禹……”
凌鸢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牧禹,不清醒的意识突然清明了许多。没有焦点的眼神慢慢定在了任牧禹的脸上,在看到真是任牧禹的时候,凌鸢笑了。手,艰难的想要握住任牧禹的手。可是,生命力已经接近尾声,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动了动,就已经颓然的落回病牀上。
沐莹站在一边,感觉到任牧禹的手用力握紧自己的。侧头看着任牧禹绷紧的表情,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手握住凌鸢的手,一手握住任牧禹的手,让凌鸢握住了任牧禹的手。
凌鸢在握住任牧禹手的那一刻,眼泪又滚了出来。
“对……不……起……”
她一直想要当着他的面亲口和他说一句对不起,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他。她之前一直没有勇气在对任牧禹,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说着对不起。这句对不起,在心底已经默念了千万遍,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任牧禹手握着凌鸢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冰冷冰冷的五指,握在大手里。她的眼底满是期翼的看着他,最后的一点亮光,因他而亮着。见任牧禹没有开口,凌鸢眼前越发模糊了。
凌鸢的气息越发的弱了,握着任牧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在滑落的时候,任牧禹主动的抓住。
“能不能……叫我一声……妈……”
能不能叫我一声妈……
她的眼已经无力再睁着,撑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任牧禹握着凌鸢的手,看着凌鸢。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了眼前这个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的女人,这个给了他生命,也是给了他最多痛苦的女人……
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