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要么就是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又懒洋洋瞄着远方,眸色轻眯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会在她从试衣间出来之后,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清冷的眸底升腾一抹柔和的暖意,连同那干净匀称的线条轮廓都被软化个彻底。
“好看吗?”
她在他面前转一个圈圈,期待地问道。
若是穿着保守明亮,某人会点点头,嗓音醇厚说一句“好看”。
若是她穿着暴露了,这人就会哼哼,没好气来上一句,“还敢穿一字肩?胆肥了?”
所以,言念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衣橱里面已经没有一字肩的衣服了。
“小念子,手续办好了,可以出院了!”
贺淮光从不远处跑过来,言念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过去,“给你手续费的钱,谢谢。”
“没几个钱,不用给了!”
贺淮光向来不会跟她计较几个钱的,他又不缺。
言念摇摇头,把钱塞到他身前衬衣的口袋里面,“还是拿着吧。”
“你现在怎么了,就这么不想欠着我的吗?”贺淮光苦笑一声。
“我没……”
“……”
贺淮光没听言念解释,转身就走。
见状言念当真是哭笑不得,小跑着追了出去,“喂,我这才刚出院,你忍心把你姐妹丢在路边啊?”
贺淮光这才刹住脚,扭头看过来。
他站在街口的拐角位置,声音听着有点委屈,“我自然也是想让你好的,无论是出于哪种立场。”
“行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咱俩永远都是好姐妹!”
言念避重就轻,冲着贺淮光笑笑,迎着阳光她的笑容苍白又虚弱,长睫翕动,如同蝴蝶扇动着双翅,美丽又脆弱,贺淮光便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过得很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过下去呢?”
“啧,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说了这次住院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吃坏了肚子,所以才会生病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儿,尤其是江北渊!”
第227章 你回头!
“听丁宝怡说,有个小三还住到了你们家里,这也不关他的事情吗?”
“……”
言念没有说话。
她垂下长睫,眼底一抹失落闪过,随即就抬了眼,摇摇头。
“他也有很多无能无力的事情,夫妻之间相互体谅吧,至少他对我很忠诚,我觉得这一点足够了。”
“可——”
贺淮光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是言念的手机。
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言念抿了抿嘴角,对贺淮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接通了电话。
“喂,老公……”
贺淮光一愣。
他瞧着言念,她说话的嗓音刻意压低,神情却骗不了人,对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眷恋和想念,通通都包含在里面。
只是,电话那端的江北渊声音有些寡凉,“在哪呢,嗯?”
言念闻言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然后干笑着,“我啊,当然在丁宝怡的家里,我还能在哪。”
“真的在丁宝怡的家里?”
他的声线三分的寡淡,又有七分压抑的怒气,言念深吸口气,想着江北渊应该没这么快回来,既然撒了一个谎,也不差第二个谎,有些事情说得多了反而复杂。
“我,我当然在丁宝怡家里,丁宝怡现在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她家里窝着无所事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用不用我去机场接你?”
“……”
那端沉默了几秒。
男人有些沉沉的呼吸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并钻入言念耳朵里。
她莫名觉得那树叶的沙沙声有些熟悉,还没等反应过来,下一秒江北渊再次沉沉地开了口——
“你回头!”
言念:“……”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电影镜头的慢动作。
对视的一瞬间如同隔着渺远的长河,隔着杳杳的江水,在波涛汹涌过后,便是平静和淡然,万籁俱寂,只留下一些细碎的贝壳残留在沙滩表面。
有那么几秒钟,言念觉得重心不稳,许是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身子摇晃了一下,贺淮光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没事吧?!”
她冲贺淮光笑笑,“我装的,真没事儿。”
然后就拂开他的手,朝着江北渊那边走去。
中间不过两米的距离,每走一步,却那么漫长艰辛。
那个身材伟岸的男人,双手抱臂,黑色的外套,里面一件白色衬衫,雪白立领勾勒出他的轮廓和五官,立体分明。
他个子高,后背又宽敞,所以这般站着,结实的后背挡住了大片投射过来的阳光。
没有了阳光的反射,言念的脸便也没有那么苍白憔悴,脸上的巴掌印被长发遮掩,根本看不出来。
“你回来了……”
有点没底气,很想抱住他,却又觉得他在生气。
江北渊收了手机装裤子兜里面,眉眼沉沉,薄凉若雪。
他当然生气。
生气她骗他。
生气她还在同贺淮光有说有笑。
“江太太,这就是你说的在丁宝怡家里吗?”
“额,我……”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解释道:“抱歉啦,晚上是在丁宝怡家里睡的,贺淮光找我有事,所以白天就……”
“那为什么撒谎骗我?”
第228章 伤人,也伤己
“没……我不想你多想。”
“所以就可以面不红心不跳撒谎了?”
江北渊耐着性子,奈何语气的醋味却很重。
“那以后是不是也这样,你和别的男人搞暧昧,随便对我撒个谎就可以了?”
言念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便有些恼火。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搞暧昧了?我和贺淮光是朋友,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那你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想把你当朋友,不是吗?”
“……”
言念深吸了口气。
她真的很想江北渊。
他能提前一天回来,她也真的很高兴。
她很想告诉他,我生病了,好想你,你不心疼我吗,为什么要吵架?
可是又觉得,算了,没必要说了,她向来不愿意在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博取他的同情。
“你说我,那你自己和许安晴呢?你默许了一个觊觎你的女人住在你的家里,却让我这个正牌老婆搬出去和朋友一起住,甚至还要主人搬家,你江北渊的这种行为,难道不是间接的搞暧昧吗?!”
“我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受委屈!”
“我的委屈都是你给的,这一点希望你最好可以清楚!”
我的委屈都是你给的。
这句话挺狠。
话说出口言念心里有点懊恼,但只在一瞬间,懊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人就是这样。
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狠话说的比谁都溜,甚至说了一句还不够,下一句往往比上一句还要狠。
“所以你少拿你的那一套天天来约束我,我没有背叛你,没有背叛家庭,结婚之后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江北渊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你之前说,我没把你当成我真正的老公过,那现在总可以了吧!这段时间我这么乖,我全程顺从你,我是一个好老婆了吧!”
“如果我只是想找一个乖乖听话的好老婆,那说实话,许安晴确实比你合适。”
“呵呵,你当然不能找许安晴!”
是个人都受不了比较。
尤其还是你喜欢的人,把你和别人作比较。
所以言念的怒气完全上升到一个爆发值,如同火山喷发的那最后一刻,滚滚的浓浆翻涌,却又那么悄无声息,故作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