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第273章 我是他的妻子
凌晨两点。
今晚深夜的雾气异常深重,也异常凝重。
中心医院八楼偌大的VIP病房,静谧如水,隐约只能听到床头钟表的滴答声响。
床上的男人,身穿蓝色的病号服,一张俊脸轮廓分明,褪去白天的傲气清冷,只剩下一个干净无害的轮廓,面容苍白,连同唇色都是浅淡的白。
张帆给江北渊调好了点滴,垂眸看了他一眼。
这厮生病了也是个祸害,弄的外面走廊始终不得安宁。
手术成功之后,张帆从手术室走出来,就看到走廊上的言念和丁宝怡,还有裴金玲和许安晴。
女人多了,问题就难办。
没办法。
谁让都是某个男人自己惹下来的祸根。
再没办法。
谁让他长了一张得天独厚、勾女人的脸。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的是言念,随即进来的便是裴金玲。
“怎么,我儿子好不容易起死回生,你还打算害死他是不是?还不赶紧走?”裴金玲恶狠狠瞪视着言念。
言念抿唇,目光落在床上的江北渊身上,眼眶微热,发酸。
“我是他的妻子,我理应照顾他。”
记得很早很早之前,江北渊也生病过,没有这么重,徐况杰来找她,让她好好照顾江北渊。
那个时候她对这个男人不以为意。
只觉得做老婆只是一份义务,不过这义务就算不尽也没什么。
现在才懂得。
她是真的想要做好江北渊的好妻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是对的。
“呵呵,你照顾他?你别再害死我儿子就好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没那么多命够你祸害!”
“我不会走的。”
不管裴金玲说什么,言念这次态度坚决,一字一句。
“我就要照顾他,也只有我能照顾他,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你——”
裴金玲怒不可遏,从她这个角度看到言念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看样子还是打得不够,没给她教训!
“好了好了!别吵了!”
张帆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厉声喝了一句,却是看向裴金玲。
“阿姨,我跟老江这么多年同学,我了解他,他睁开眼睛,肯定希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老婆,不是您!”
“……”
一句话,说得裴金玲立刻脸色涨红,“张医生,你现在是打算跟我做对了?”
“我没……我这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秉着做医生的道德,张帆继续又道,
“老江他现在手术刚结束,身体还很虚弱,你们在这大吵大闹的,不是更给他增添烦恼嘛,还不如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过来看望,那个时候老江应该就醒了!反正不是什么大毛病,喝酒喝多了胃部不适而已!”
张帆都这么说了,裴金玲这才作罢。
言念感激地看了张帆一眼。
张帆是个好男人,哪怕被江北渊欺负了那么多次,还是向着他的。
裴金玲很快走了,言念松了口气,终于安心地阔步走了过去,在江北渊床头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微凉的手心,连同他的五指都是冰凉,同她的温热形成鲜明的对比,令她心头疼痛难捱。
第274章 这个男人迟早是祸害!
“唔江北渊江北渊……”
言念想哭,瘦削的肩头一颤一颤。
“没事的,”
张帆站在言念身后,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是酒喝得急了,又喝得多了,胃出血,以后注意就行了,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嗯,谢谢你张医生,谢谢你救了江北渊,真的谢谢了!”
额……
一听这话,张帆脸色有点尴尬!
天知道,方才在手术室的时候,他有多么幸灾乐祸!
风水轮流转,江北渊啊江北渊,你竟然也有今天,落在我的手里,不给你把肠子掏出来,你爷爷就不姓张!
奈何!
这次主刀的不是他!
他只是个打下手的!
主刀的院长和副院长个个面容严肃,好似在做三级以上的大手术。
周遭其余打配合的医生,更是大气不敢出,动作快速又有条不紊地听从院长吩咐,生怕怠慢什么。
这架势弄得张帆实在看不下去,站在床尾,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胃出血么……”
话未说完,被副院长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闭嘴,人命关天,不能草率!”
张帆:“……”
然后明明一个半小时就能结束的手术,被这群人紧张兮兮的,硬是足足三个小时才结束。
从手术室出来,张帆已经满头大汗。
他不是紧张,他这是憋的,热的,简直了,跟给国宝做手术似的,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然后下了手术台,院长又亲自给江北渊安排了一间VIP高级病房。
里面宽敞明亮,有独立的卫浴,环境也很好。
在言念和裴金玲没进来之前,张帆凝视着床上的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三个月的咖啡钱、五块钱的水卡、被摔碎的平板、放在男厕所的白大褂、至今尸骨未存的钱包、还有被撕碎的三万字的论文!
还有!!
现在他的脖子上还残存着江北渊掐过的痕迹!!
婶可忍,叔不可忍!
有那么一瞬,张帆都想干脆掐死江北渊算了。
反正这男人迟早是个祸害!
不过——
那张脸,太俊了,太艳了,太烈了。
要是掐死了,以后世界上就没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了,多遗憾呐。
这么想来,从心底冒出来的恶魔般的念头又被他硬生生打压了下去。
他可算是看出来了,他永远都做不了坏人,因为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行了……既然没事了,那你好好照顾他吧,有事叫我就行。”
思绪回归,张帆冲着言念咳嗽两声,而后就走了。
幸好没掐死江北渊。
不然真是愧对言念这么感激的眼神。
……
在张帆走后,偌大的病房再次恢复到宁静之中。
言念生平第一次这么讨厌安静。
她趴在床头,静静打量着床上的男人,他长长的两道眉,他高挺的鼻梁,他薄薄的双唇和下颚线之间,构成了完美无铸的弧度。
她想要一直这么看着他。
直到眼眶被一层泪雾模糊。
很想去完全地依赖一个人。
有多久,没有去依赖一个人了?
现在这一刻,她忍不住埋首在他掌心痛哭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江北渊这个男人已经到达一种地步,他在不在,都在她心里。
他信不信,都是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