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女人将一束艳丽的红色花束直接甩在言念面前。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我们几个,是对面办公楼的,本来好好地在工作,因为你伙计拿了一束花过去,就让我们脸变成现在这样了!”
“就是就是!我脸跟毁容似的,你赔我的脸!”
后面三五个人都扯着嗓子嚷嚷,清一色的翠绿旗袍装,脸上却是一片红色。
言念没说话,很冷静地蹲下身来,细细端详着地上的花。
“这是一品红。”
一字一句,声音轻和,却又坚定。
“一品红茎叶分泌的汁液是有毒的,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引起过敏,你们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它的茎叶,所以才会皮肤红肿。”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这五张脸,谁负责?”
“……”
言念不疾不徐站了起来,嘴角缓缓扯了一下。
“几位阿姨,稍安勿躁,我让我伙计送过去的花,可不是一品红。”
说着,转眸看向身后的贺淮光,忽然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
“小伙计,你怎么回事啊,我让你送朱瑾和玻璃海棠过去,这两种花的叶片都是无毒的,不过颜色同一品红相像,都是红色系,你是不是搞错了?”
“天地良心呀!”
贺淮光举起两只手,舔了舔嘴角。
“你今天不是还嘱咐过我,用园叶剑兰做装饰,我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将主花和配花绑好了之后,这才给她们送过去的。”
第28章 杠精
“行了行了!”
当头的大妈打断了贺淮光的辩解,不耐烦摆了摆手。
“我管你什么剑兰,什么朱瑾瞎玩意的,你这伙计将花送到我们办公室,然后我们五个人的脸就成这样了,就是你这花的错!”
言念颔首,不恼,
“阿姨,是花的错,但不是我店里花的错,不瞒您说,小店就没有一品红。”
“你伙计亲自送的,这还有假?地上明明白白的花摆在这,你怎么解释?!”
闻言,言念倒是优哉游哉看着身后的贺淮光。
“小伙计,问你话呢,怎么解释呀?”
“冤枉啊……我真的送的是你给我的花,刚送去,还没等出大门,就被阿姨们押着过来兴师问罪了。”
言念点点头,再次看向满眼凌厉、恨不得一口吞掉她的大妈。
“阿姨,我伙计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进店是吧?”
“是又怎么样?”
“这样正好,那麻烦您过来闻闻他的手,手上什么味。”
大妈不解。
言念就轻轻笑,“放心,肯定不是臭味,您大胆闻就是的了。”
贺淮光也不解言念在搞什么名堂。
眼看着大妈闻了贺淮光的手,言念又指着花店门口摆放的一盆白色花,“您再去闻闻那束花的香味。”
“你这死丫头,搞什么名堂?!”
“您先去闻了,我再告诉您。”
言念唇稍笑意浓浓的,不疾不徐,一点也不慌乱。
大妈照做之后,呲鼻子瞪眼睛,“好了我闻了,然后呢?”
“阿姨,我伙计手掌的味道,同方才您闻的花的味道,是一样的对吧?”
“是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言念倒是再次笑了笑,这才解释:
“那盆白色的花,就是园叶剑兰,我让我伙计送去您办公楼的花束中,朱瑾和玻璃海棠是主,园叶剑兰为辅,但是朱瑾和玻璃海棠味道清淡几乎可以忽略,唯有园叶剑兰香气浓郁,停留在手心,也久久挥散不去。”
“哦~”
人群中,吃瓜群众面面相觑,有反应快的,已经明白过来了,“所以那小伙子送的就是剑兰啊,不然手里怎么会有剑兰的味道!”
“就是就是,又是一个碰瓷的,这小姑娘最近花店碰瓷不少嘛!”
中间为首的大妈却是瞪了眼,“什么碰瓷的?说不定就是你这伙计在中途掉包了,将这一品红送了过去!”
“掉包的不是我伙计,而是你们。”
言念已经冷下脸来,也懒得装模作样好声好气的了。
“我不清楚这一品红是怎么来的,不过阿姨,你难道不知道一品红也是有香味的?若是我伙计中途掉包,他手上怎么可能只有园叶剑兰花的味道?”
“我、我怎么知道这一品红有香味没有?说不定,味道被掩盖了!”
言念嗤笑。
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杠。
传说中的杠精,就是如此吧。
她慢吞吞蹲在地上,用镊子执起一片一品红的花瓣,随而,猛地朝着几位大妈靠近。
“来,阿姨,你来闻闻,这一品红到底什么味?”
那几个大妈看到这花,一个个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猛地朝后退去,嘴里吆喝着让言念别靠近。
言念步步紧逼,笑得可温柔了,“来呀来呀,别害怕,闻闻而已!”
第29章 不是善茬
“你,你等着!”
几个大妈相互对视一眼,委实惧怕这万恶的一品红,只能不情愿夹着尾巴逃走了。
看热闹的群众中,纷纷鼓起掌来。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
“是啊,看你好几次临危不乱了,一个人开花店,也是不容易!”
被大家伙一顿夸,言念怪不好意思地呢,挠了挠头,“这没什么,对开花店的来说,都是常识而已,话说大家要不要买花啊,今天我开心,打八折呀!”
“好啊,给我来一束马蹄莲!”
“我要一束康乃馨!”
“我要黄玫瑰和绿玫瑰!”
“……”
原本是一次危机,却被言念很好的化险为夷,反倒还拉动了花店今天的收益。
半个小时不到,今天进购的花材,就都被抢购一空了。
言念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数钱,笑得开怀,眉眼弯弯的,像个乐不思蜀的小兔子。
贺淮光则是在一声不吭给她擦桌子,搬花瓶。
言念瞄了他一眼,对上的却是贺淮光通红通红的眼睛。
一愣。
将手里的钱放下了。
“喂,你哭啦??”
“没……”
“眼睛那么红,还说没!”
言念数了一叠大红牛,递过去,“哝,你今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别哭了,赏你的!”
一听“没功劳”这几个字,贺淮光这个没出息的,直接掉眼泪了。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记得初中那会儿,他这性子温吞,没少被欺负,碰到这种情况,通常百分之六十都是言念和丁宝怡护着他,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是徐况杰护着。
徐况杰家族人少,就这么一个表弟,嘴上骂咧着,实则可疼他表弟了。
贺淮光家境殷实阔绰,又一直被保护着,眼看着今年都二十二了,但是有些事,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行。
言念哭笑不得,“多大点事,我根本就没在意,你也别往心里去。”
“唉……话说我是来你店里帮忙的,可是没给你帮上忙,还给你添倒忙。”
他也就能干点力气活儿,那种细致的手工活,贺淮光干不来。
想着,贺淮光又是重重叹气一声。
“对不住了,我学的不是花艺,懂得没你多,碰上今天这种事,我真是没辙啊!”
“啧,我是学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懂得也不多啊!”
“你懂得还不多?那些花的各种属性,你都一清二楚!”
“店里有的我清楚点,像是一品红,我其实也不太懂,实话告诉你吧,我压根就不知道一品红到底有没有香味。”
“啊?!”
贺淮光惊讶了,嘴巴都瞪圆了。
“那你还一本正经让她们闻啊?不怕被拆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