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江北渊点点头,手里捏着酸奶瓶,骨节分明,被阳光一照,手指几乎呈现透明色。
“那爸爸要赶紧想起来啊,不然妈妈怀着小宝宝,妈妈会伤心的,妈妈很不容易的!”
“你妈妈她,怀孕了吗?”
“对呀!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
江北渊摇头。
言念只说家里有个儿子在等着他。
她现在不显怀,平日里穿宽松的衣服,她不说怀孕,所以看不出来。
“哎呀,我的好爸爸,妈妈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宝宝的呢,爸爸要照顾好我们一家四口呢!”
“嗯,知道了。”
竟然还怀了双胞胎,江北渊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这才是我的好爸爸!”
江清池抱住了江北渊。
……
吃过晚饭,言念洗过碗回到卧室,同手里拿着一床被子、一个枕头的江北渊对上眼了。
江北渊:“你怀孕了吗?”
“儿子告诉你的?”
“恩。多长时间了?”
“快四个月了。”言念耐着性子说。
江北渊点下头,“我想暂时和清池一起睡。”
言念心里难受极了,不过还是说好。
她知道,江北渊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不会随着记忆改变的。
就比如,他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同床共枕!
他的感情洁癖很重,无论是当年的江霆,还是现在的江北渊,都一样!
言念忍着难受去浴室洗了澡,一个人躺在床上。
偌大的床,空旷的气息,只有窗外皎洁的月光相伴。
言念朝右侧卧,盯着地上的月华出神……
她跟他闹离婚的那半个月,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般,每晚伴着孤独和寂寞入睡!
那个闷骚的男人,心里的苦从不表现出来,凡事都咽在喉咙深处,现在好了,本末倒置了。
换她受苦了!
这就是她任性闹离婚的报应吧!
“爸爸!”
小清池洗过澡,钻到自己的被窝里。
江北渊嗯了一声,他靠在床头在看徐况杰给他发的文件。
上面都是一些公司资本操作的重点。
江北渊看得很快,一目十行,他觉得很简单,看一遍就记住了。
不过东西太多太杂了,他要看上一段时间才行。
徐况杰告诉他,他已经不明原因地从医院辞职了。
对于医生的那块记忆,他是空白的,甚至看见医生手里的手术刀,很是胆怵。
他很难想象自己之前竟然做过医生,因为他不喜欢呆在医院,嗅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脑子里会浮现出几个血肉模糊的场景。
一个死人,一条死狗。
还有鲜血淋漓的一只手。
被脑子里红色的画面惊到,江北渊打了个寒颤,正好这时小家伙凑了过来。
“爸爸你在看工作吗?”
“嗯。”
“爸爸是要回爷爷的公司工作吗?”
“嗯,应该是。”
“那爸爸不做医生了呀,爸爸不是说救死扶伤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我,不是很喜欢医院。”
“哦哦。”
江清池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爸爸没事的,你可能是因为在医院住院过,所以不喜欢医院啦。”
“嗯。”
“可是爸爸,我洗澡之前去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已经睡着了,不过是哭着睡着的,妈妈的脸上还有眼泪。”
闻言,江北渊目光有一瞬的停滞。
紧跟着,又继续沉着地浏览手里的文件。
“爸爸你要不还是和妈妈一起睡吧,妈妈很想你的呀,妈妈最喜欢靠着爸爸睡觉了呀!”
“嗯。”
江北渊嘴上应得干脆,奈何行动上并没有表示。
小家伙急得揪了揪头发。
“爸爸你不爱妈妈了嘛,以前妈妈哭的时候,你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爸爸说最见不得妈妈哭了,为什么爸爸现在这么冷淡嘛!”
“是吗,我过去有那么矫情吗。”
江北渊心不在焉的。
“虽然我不知道矫情是什么意思,不过爸爸,以前吃完晚饭你都不会工作了,都会去陪妈妈,现在都九点啦!”
“你妈妈不是睡着了吗,所以不需要我陪了。”
江北渊说完不看文件了,拍了拍江清池的脑袋,同他一起躺了下来。
“好了,睡觉吧,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去幼儿园?”
“唔,好。”
小家伙闭上了眼睛,可是睡不着。
虽然爸爸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跟他是同款牛奶沐浴露,很好闻。
但——
他不想看到这么冷酷的爸爸,也不想看到伤心难受的妈妈!
他可是家里的小小顶梁柱呀,是爸爸妈妈的守护天使。
不行不行,他这个小脑袋瓜可要好好想想办法……
……
翌日,江北渊七点就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这么早,就像是一直固定的生物钟,不许他赖床。
江清池还在憨憨大睡,江北渊捏了捏儿子的小脸,下了床,去卧室拿衣服。
他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绅士风度维持得很好。
言念说“进来。”
言念已经洗漱好了,正站在床头扎头发。
松松垮垮的一个高马尾,伴随着抬手的动作,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修长白皙,此刻就这么逆着阳光,言念微微仰着头。
从江北渊这个角度,看到她细腻精致的脖颈,还有小巧通透的耳朵。
他就这么看着她,有些出神,心里面很平静。
不。
是宁静。
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阳光暖融融的刚刚好,言念瞄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你干嘛呢?”
江北渊回神,尴尬咳嗽两声,没再盯着她的脖子看。
“我,来拿衣服。”
“哦,那你先帮我从浴室拿个粉色的头绳吧,我扎个头发。”
“嗯。”
他随手拿了一个粉红色蝴蝶结的,站在她身旁递给她。
“你帮我扎吧!我好久没扎了,我怕扎不好。”
“……”
不就是直接套上的吗,为什么会扎不好。
江北渊走到言念身后,轻轻勾住她的头发,用头绳束缚好。
“两圈就行吗?”
“嗯,三圈太紧了。”
言念说着转过身来,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