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这怎么跟上次一样,该不会又大出血了吧,早知道应该事先请那个老道士过来,算算这次是什么情况。
“我太太怎么样了?!”
江北渊着急地问这个从里面出来的医生。
“唉!大出血!我现在去血库调血,你别拉着我!”
医生推开江北渊跑走了。
江清池可怜巴巴瞧着江北渊。
“爸爸,什么是大出血啊?”
“没什么!”
“唔……那是妈妈的血对不对,我妈妈流了这么多血,妈妈会不会跟玉立一样——”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北渊捂住了嘴巴。
“不会!闭嘴!”
江清池点头如捣蒜,千言万语化作了晶莹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顺着江北渊的指缝流下来,浸透了他宽厚的掌心。
江北渊心里苦涩得要命,已经分不清楚手心的是汗水,还是江清池的泪水。
……
不一会儿,刚刚那个去血库调血的医生又回来,满脸着急。
“今天上午已经有两个大出血的孕妇调血了,都是A型血,现在血库里面的A型血不足了!你们家属谁是A型血?”
“我是A型血!”
丁宝怡嚷了一嗓子。
“不过我今天来月经了,还可以献血吗?”
“那就不可以了!国家明确规定,经期前后三天不可以献血,我们也不会要你的血。”医生一字一句道。
可是在场的除了丁宝怡之外,没人再是A型血了。
“让她现在献血吧,有一切后果我承担!”
江北渊额角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言念一个人,爱情都是自私的。
他只想言念没有事,只想她赶紧从里面出来。
至于其余的女人……
徐况杰毫不客气给了他一拳。
“A型血不是什么稀有血型,找找就有了!你老婆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万一有后果,到时候你承担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在瞬间把江北渊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不起。”
江北渊颔首同丁宝怡一道歉,而后赶忙掏出手机给宋毅凯打电话。
“现在立刻通知公司所有A型血的员工来中心医院,给江太太输血!”
宋毅凯听江北渊的声音不太对劲,没多问,很快将命令下达下去。
并且按照江北渊的吩咐,表示输血的人一人十万块。
十万块钱不赚白不赚啊!
于是乎五分钟不到,从江念集团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争先恐后要给言念献血。
场面一度混乱,走廊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江北渊沉着嗓子,清冷的嗓音难得拔高了好几个度:
“站两排跟着医生去化验!合格的献血,不合格的滚回公司!”
“……”
大boss一声令下,所有人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站成两排,没人敢交头接耳了。
像是中学时代班主任要排座位那样,每个人都站得笔直,大家等待着老师的安排。
来往的医生和护士都在打量着这一幕。
走廊排了两条长龙,迄今为止,他们还没见过这么长献血的队伍。
“哎哎——”
一个不明所以的医生好奇地拉住了宋毅凯。
“怎么这么多人来献血?里面躺着的是皇室接班人啊?”
“不!是国宝!”
“啊?大熊猫在里面做手术?”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那可是我们老板的心头宝!”
宋毅凯憋着笑道。
……
这下子血源充足了,医生们便再也没出来过。
员工们纷纷散去,宋毅凯也回去了,丁宝怡和徐况杰还坐在这。
江清池依然趴在江北渊的背上,时不时吸吸鼻子,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声,徐况杰想带他去楼下吃饭,小家伙摇摇头,说自己不饿。
“爸爸……妈妈平日里很娇气的,她今天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很痛,等到妈妈出来之后,我们一起跟她说,一辈子都会陪着她,永远不会离开她,好不好?”
“好。”
江北渊把儿子往上提了提,眼眶酸热。
这一刻才明白,在公司挣再多的钱,也不及有她和孩子的陪伴啊。
不知不觉天色黑沉下来。
奈何手术室的红灯依然亮着。
已经凌晨两点了,万籁俱寂,江北渊一点睡意都没有,要么看看手术室,要么看看窗外墨一般的夜色。
今天没有月亮,只有大片大片的繁星闪烁。
江清池被江北渊抱着,小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上下眼皮合上,又张开,然后又合上,如此反复……
“清池,”江北渊于心不忍,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让徐叔叔抱你去睡觉吧。”
“不要不要~”
江清池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爸爸,我不困,我真的一点都不困。”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困,小家伙还特地用手撑着上下眼皮,做了一个很萌的眨眼睛的动作。
握着他的小手拉下来,江北渊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脑勺。
“乖了,趴我背上睡会儿吧。”
“……”
小清池趴在了江北渊的背上。
长椅上的徐况杰已经抱着胳膊睡着了,呼吸绵长,还微微打起了酣睡。
丁宝怡没睡意,瞄了徐况杰两眼,见他老人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性,勾着嘴角嗤笑了两声,然后又看向江北渊。
“已经过了零点了,这俩孩子同巨蟹座无缘了。”
“什么?”江北渊挑眉,有些不理解。
“昨天刚好是7月22,今天是7月23,生了这么长时间了,估计今天就能生出来了!这样正好,后天是言念生日,7月25,到时候可以一块庆祝庆祝。”
“嗯。”
江北渊声线清淡,看得出来他现在不是很想聊天。
丁宝怡也没再多说。
她相信,自家姐妹这么年轻泼辣,肯定会没事的。
肯定。
……
不知不觉天亮了。
江北渊微微眯着眸看向窗外,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地升到了天空。
他很久没看过日出了,火一般的色泽,象征着蓬勃无尽的生命力。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看向江北渊,摘下口罩冲他笑笑。
“孩子还没生完,不过别担心了,血止住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产妇现在恢复了意识,有很重要的话要同你说,你跟我来穿着无菌病服进去吧。”
“好!”
江北渊把孩子交给丁宝怡和徐况杰,然后跟着医生换衣服,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有浓重的血腥味。
言念蓬头垢面的,此刻那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生孩子就是这样,要耗费很多元气,所以女人需要坐月子来好好调理身体。
江北渊走了过去,在言念面前单膝下跪,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紧紧的。
“念念!”
他不忍心看这么虚弱的她。
他宁愿看那个张牙舞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小女人。
一瞬不瞬盯着这张脸,爱他啊,爱得心都痛了,言念眼前一片朦胧的湿意。
“你是不是傻啊……两条生命,和一条生命,当然是要选择两条生命啦……”
“不,我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