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灯欲眠
修长又匀称,被大片阳光切割开来,落在地上是黑与白的剪影。
如同拍电影一般,这男人逆着光,光影幢幢,绝色依然。
可是拖在拐角深处的,却是无人能懂的落寞和孤独。
*
江北渊回到医院。
现在是下午一点,医院长廊的人不多。
碰上徐况杰从诊疗室出来,徐况杰嗓门很大,“你们科室今中午不是聚餐吗?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江北渊没搭理他。
徐况杰知道这厮肚子里盛着她老婆的汤,不会有空再吃别的。
“哎我今天是来复查的,你们科室的医生下午几点上班?胸腔引流到哪去复查啊?”
江北渊还是没搭理他,忽然伸手往徐况杰裤子口袋伸。
隔着一层薄薄的料子,徐况杰下意识两手举高。
“喂,我对搞基没兴趣啊!”
江北渊顺利从他口袋里摸索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拿着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徐况杰意兴阑珊。
江北渊这是要抽烟了?
有点意思。
然后屁颠屁颠跟在其身后进去。
“怎么着,今天好端端地要重新抽烟玩玩了?要不要哥们教你怎么抽?”
“……”
江北渊靠在玻璃窗上,姿态有些慵懒。
摸索着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轻咬着烟角,吞云吐雾。
动作一气呵成。
青白色的烟圈袅娜升腾,模糊了他棱角的轮廓。
徐况杰有些愕然。
没想到他竟然是真抽。
“你特么的之前不是说戒烟了吗??”
“……”
江北渊不答,吹了两口烟圈,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抬手弹了弹烟灰,任由大片烟灰坠落在地,他望着窗外,眼波如沉水,没有动。
对于这副模样的江北渊,徐况杰只能说,是言念后遗症。
“不是我说你,你还没打算同她把事情说明白吗?你的身份,包括你就是之前的江霆,只不过你改名字了——”
“你能安静一会儿么?”
徐况杰:“……”
好心没好报,他在这自虐,他这个吃瓜群众也跟着着急好不好。
“……”
江北渊复又用力吸了口烟,这次直接将烟头摁灭在窗台。
他倚靠在窗前,一身孤冷,如独居寒宫,没人能进驻他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闲闲开了口,“就算告诉她,又有什么用?”
因为,对他而言重要的回忆,在言念眼里,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情。
“江霆”这个名字之于她,就是一个过客。
那年出国之后,他又不死心回来找过她一次。
可是那天她的态度是怎样的?
她说:“我在新学校过得很好,希望你学业有成。”
她还说:“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不是么,你没必要专程回来找我。”
她又说:“既然我们各自有新生活了,就各自安好吧。”
那么无辜懵懂的神情,却说着那般决绝又决然的话。
江北渊至今想不清楚当初言念为什么要说那些。
他又想吸两口烟,才发现烟蒂已经被他摁灭,点点猩红最终化为清寂。
徐况杰靠在他的斜对面,回忆或许能传染,让他一并陷入回忆之中。
十年前的那段时光已经模糊在记忆深处,但是他却依稀记得,那年到了英国之后,他问江北渊——
“那姑娘不追了吗?”
第94章 谁惹谁倒霉
江北渊沉默了片刻。
“追。”
他一字一句。
有点咬牙切齿。
“时间很长,慢慢追。”
慢慢追……
这三个字,让徐况杰记忆始终深刻。
这辈子,他想,他应该不会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好的耐性。
……
江北渊今天挺忙的。
中午科室聚餐,晚上又被徐况杰拉着去了一个饭局。
上次从美国回来的那个胖子,明天要走了,所以今晚在天上人间组了局。
来之前,徐况杰说漏了嘴,说胖子今晚上找了几个女人,一人一个伺候着。
闻言,江北渊二话没说掉头就走。
吓得徐况杰赶忙给胖子打电话,让他把那几个女人消遣了,不然江北渊就不去了。
江北渊和徐况杰进了一个包厢,里面的人都嗅到了江北渊身上的烟味。
清淡,不重。
却恰好掩盖了这个男人身上消毒水的气息。
这样的一个江北渊,在众人眼里,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江北渊。
孤独寂寞冷,谁惹谁倒霉。
高中时候的故友关系最好,在座的除了江北渊和徐况杰,还有三个人。
高个子瘦的跟筷子似的,叫高维。
矮胖子水桶腰,也就是明天要回美国的那个,叫陈硕。
斯文小平头眼镜男,上次说言念不如俞莉莉的那个,叫赵权。
张帆没来,今天院里有事,他实在走不开。
“咱玩扑克的吧。”
陈硕说着,看向江北渊那边,眼底多了几分盘算。
“老江你要是输了,我找俩女人过来,你别恼!”
“啧,你特么的有完没完,成天想着找女人,不怕扫黄大队把你一锅端了!”高维暗中给了陈硕一个眼色,没看见老江不乐意,还一直说女人这茬。
陈硕耸耸肩膀,不以为意,“你懂什么,我这叫及时行乐,回美国之后我爸管得严,别说女人了,我特么连只母狗都见不到!!”
“行。”
此刻的江北渊就靠在最中央的沙发上,长指轻轻揉动着额前太阳穴。
“赢了随你,输了交钱。”
声线低沉,被他压得,带了三分的性感。
他一边说这话,长眉微微合拢,姿态却是慵懒随意,似笑非笑,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了两颗,锁骨是里面这群人中最精致最好看的。
陈硕乐呵,顿时间笑得合不拢嘴,“老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谁恼谁孙子!”
徐况杰这次不玩,坐在江北渊身旁翘起二郎腿,准备看好戏,陈硕主局,江北渊、高维和赵权加起来,总共是四个人。
“先玩钓红的吧,老江会不?”
江北渊没说话,只摆了一个请的手势,浅淡笑容意味深长。
除了江北渊,其余三个人的身旁都放着钱。
就唯独他,身旁放着酒。
见状徐况杰嗤笑,“我才跟我表弟说你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你瞅瞅,你今晚破功,让我的面子以后往哪搁?”
江北渊没鸟徐况杰。
他右手握着牌,骨节修长微微扣住牌身,另只手在不摸牌时轻揉着额角。
他的太阳穴今天一直很疼,一突一突地跳动,可能是没休息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