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妖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尤应蕊紧跟着傅染来到楼梯口,“你要拿掉还用等到今天?”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傅染走下楼梯,尤应蕊瞅向四侧,傅染住着明成佑的别墅,现在挺着个肚子,这孩子一旦真的生下来,尤应蕊即将要失去的东西她也很清楚。
那天在咖啡馆内看到的文件和男人所说的话,对她的触动无疑是惊人的。
尤应蕊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她脚步僵硬往下走。
傅染靠着扶手走得很慢,身后陡然一股力猛地袭来,她整个人踏空踩出去,傅染手腕拼命把住扶手,幸好腾空栽出去几级并没有摔下去,身子踉跄往前冲,最后脚步收不住,身子猛地扭转后倒地,头部重重磕在楼梯口的花盆上。
头部的血漫出,浸过黑亮发丝往外淌,傅染伸手摸向脑门。
尤应蕊张着双手手足无措倚向墙壁,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下手,连怎么伸手推的那一把她都回忆不清。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袭来,眼睛蒙上层模糊的黑暗,耳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叫唤,“小染,小染!”
傅染极力睁开眼皮,看到范娴蹲到她跟前,放大的脸布满紧张,傅染脑袋被托了下,范娴的脸在她眼里快速消失。
傅染躺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范娴大步冲上楼的动作,她一巴掌狠狠甩向尤应蕊,“畜生!”
“妈。”尤应蕊捂着脸摇头,“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栽下去的。”
范娴又是一巴掌。
傅染再也无力撑着,晕眩感迅速压垮她仅有的清醒。
傅染只觉得很痛,很痛很痛,痛到极点后再也忍不住,仿佛被人用针线活生生给穿过皮肉。她昏迷着想叫却叫不出来,挣扎也没有力气,可感官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听到有人说话,听到脚步声很乱,还听到傅颂庭的声音。
傅染张张嘴唤不出声,她想问妈妈在哪里?
她竖起耳朵都没有听到范娴的声音。
“醒了醒了。”
傅染架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医生和护士围在病床前,她扫了圈,没看到傅颂庭和范娴的影子。
“伤口在头皮上,缝了几针,没有给你打麻药,你睡觉尽量往左侧别碰到那里,”护士轻声关照,“你们都很坚强。”
傅染吃力地抬起手落到腹部上,孩子留住和没留着,她一清二楚。
“我爸妈呢?”她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床边的医生欲言又止,“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傅染脑袋疼的厉害,原是外伤,缝过针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爬,护士瞅了她眼,神色怪异,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傅颂庭随后进来,傅染一见,大惊失色,“爸,你怎么了?”
傅颂庭面色苍白像是遭受过极大的打击,他趔趄坐到傅染床前,忽然伸出手,十指用力插入发丝后狠狠扯动。
傅染顾不得头上的伤,她使尽全力想撑起上半身,“爸,到底怎么了?妈呢,她在哪?”
病房内除去仪器的监测声外,再无别的动静。
傅染心里压过一阵阵恐慌和害怕,心跳杂乱无章,头又疼地似要裂开。
半晌后,她才看到傅颂庭抬起头,“小染,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染看到傅颂庭眼里的湿意,她忍不住淌出眼泪,傅染从未见过傅颂庭这副样子,她撕裂哭出声,“是不是妈出事了?”
不可能!
她昏迷前只看到范娴打了尤应蕊两巴掌,她是在背后被尤应蕊给推得一把,那范娴又是怎么出的事?
“你妈,”傅颂庭喉间哽咽,“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深度昏迷,医生说情况很不好,能不能救过来还要看她的命。”
“什么?”傅染惊愕,垂在身侧的两手抑制不住颤抖,“她现在在哪?”
“还在抢救。”傅颂庭强打起精神,“小染,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爸出去看看。”
“我也去!”傅染掀起被子下地。
傅颂庭已经走出病房,傅染猛地下床,头重脚轻身子差点往前栽,她稳了稳神,这才勉强起身跟出去。
医院走廊内的灯光明亮的刺眼,傅颂庭形单影只的在走,傅染扶住墙壁跟在后面,她肩膀擦着冰冷墙面向前,医院是个比战场还要残酷的地方,来往的医务人员早已见惯生离死别,也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傅染边哭边往前,无声地落泪,到哽咽,到难以自抑地哭出声。
她看到前方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张床被推出来,傅颂庭扑上前喊着妻子的名字,傅染脚步陡然僵住,竟是再没一点力气向前。
她身子歪了下,背部抵着墙壁。
盖着白色床单的床被推到傅染跟前,傅颂庭拉住医生的手,“是不是没事了?怎么样?”
神色严肃的医生摘掉口罩,傅染看到他摇摇头,“性命暂时是保住了,但脑部缺氧时间过长,而且脑子里有个血块压迫到神经现在还没办法取出……”
“这是什么意思?”傅颂庭声线颤抖。
“观察12个小时,如果能醒来那么还有希望,但我劝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脑死亡的可能性比较大。”
傅染眼里的影像支离破碎,她看到傅颂庭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原处,躺在病床上的范娴脸色灰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点颜色,傅染难以置信地摇头,不!
前一晚,她还对她说,她的女儿,她以后要好好珍惜,决不能让人欺负。
范娴还说,我的贴心小棉袄,妈要把欠你的二十年的爱全部都补偿给你。
如今?
傅染说什么都不相信,脑死亡,也就是植物人?
下一篇: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