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前山月
“你回来了吗?”
她一直等着他回信,但后来还没等到,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她忽然被手机的提示音惊醒。
“嗯,我要去西藏徒步,9点的飞机,咱们的事情回来再说。”他的回信静静地躺在手机信息里。
“我去送你。”她回。
许悦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她快速找了件白衬衫和牛仔裤穿上,简单洗漱后,直接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坐上驾驶座时,他已经回信了,“好,我等你。”
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会开车,上路后却总觉得心绪不宁,她以为是自己起太早的缘故,也没有多在意。
那天早上,明明是早高峰,路上车虽多,但是她一路上遇到的却都是绿灯,一路畅通无阻,车子很快上了机场高速路。
下了高速,离机场还有一段路,越离近机场她的心跳就越快,有一种急迫感,有种想要努力留住一些东西的心情。
车刚到机场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忽然亮了,她看前面没车,以为是陆嘉年发来的就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瞳孔骤然紧缩,随后脑子里是突如其来的短暂的空白。
一个没有名字的一串号码发来的,一张很简单的照片,地点好像是一个酒馆,光线不是很清楚,但是秦然和陆嘉年接吻的角度却拍得很好,画面清晰到让许悦没有任何借口去否认。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还有那句话,“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去珠峰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彻底压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线生机,血液在倒流凝固,世界在翻转,一阵阵的眩晕,看不见也听不到。
又一瞬间,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陆嘉年说的话,“我等你。”许悦动了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反应过来自己还一直停在路口,恍恍惚惚想要向前走,一松刹车,车直直冲了出去,她忽然感觉自己脸凉凉的,抬手抹了抹脸,竟满脸都是泪。
就在她放下手的一瞬间,她听到很急促的喇叭声,转过头就看到左边有一辆车,直直地朝她冲了过来,那一瞬间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睁睁看着车从左边撞上来。
下一秒,瞳孔中倒映出乱舞的玻璃,她转头下意识抬手护住了头,鼻息里一瞬间都是血腥味,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她很快昏了过去,整个过程甚至没来得及有任何疼痛感。
后来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车祸后的第八天,她虚弱地睁了睁眼,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痛,没法动弹,眼角余光模模糊糊看了眼旁边的许母,又昏睡过去。
后面的两天一直是这样,在半醒半睡之间,脑子里一直有跳跃的画面,无法捕捉、无法连接的画面。
直到第十天,许悦完全清醒过来,许母看她醒来,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掉眼泪。
许悦看着她,想要笑笑,才发现自己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连勾唇笑都很难,也是这时,她才想起来,车是从左边撞过来的,她内心渐凉,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是她太虚弱了,手上又有仪器,根本做不到。
她眼眶通红,看着头顶的白房顶,许久后,徒劳地闭上了眼,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到头发里。
再后来,许父在她床头告诉她,车祸后,身上有多处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她平静地听着,他顿了许久,轻声用最温柔的语言告诉她,“还有左脸被玻璃伤到了。”
她许多天不说话,嗓子哑到说不出话,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一下子憔悴了许多的父母,“毁容了吗?”她轻声问。
“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许父看着她,目光很坚定。
她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闭了眼。
在许父许母的细心照顾下,她慢慢好起来。十多天过去,身上的伤口差不多都结痂了,头也不怎么晕了,但骨折的腿依旧动不了,脸上还缠着纱布,伤口还是痛,但已经能慢慢坐一会儿,吃点流食。
期间,一直没有看到陆嘉年,她也没有问,莫名想起自己最后闭上眼的一刻,她在心中祈求老天,如果她还有机会活下去,那么从今往后就一定要开心快乐地活着。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她再次醒来后,虽然身上很痛,但是心却真的不痛了,她的世界里仿佛从来没有过陆嘉年这个人,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和痛,也没有惶惶不安的长夜,只剩下一种如解脱一般的平静。
又过了几天,许母像往常一样给她带了早餐进来,她小口小口喝着粥,看到许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觉得有些异样,吃完饭后,她问许母,“妈,你想说什么?”
“嘉年……在门外。”许母犹豫着说。
许悦看着许母轻轻摇摇头,“妈,我不想见他。”说完慢慢躺下,闭了眼。
那天,她依旧和平常一样吃饭睡觉,但是异常的沉默,她知道他就在门外,可她却已经不想见了。
之后的一连好多天,许母每天来看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许悦再没有问过,她想,就这样很有默契地结束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第七天早上,许母进来,递给许悦一张蓝色信笺,许悦淡淡看了一眼,没接。
许母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悦悦,妈妈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有一个解释的机会,对吗?”
许悦握着勺子在喝粥的手顿了顿,什么都没说。
许母笑,温柔地摸了摸许悦的头发,“当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是支持你的。”然后把信纸放在了许悦跟前的桌上。
许悦在喝完最后一勺粥后,许母把餐具撤走,许悦慢慢伸手拿起信纸,仿佛用尽了勇气和力量,打开了那张淡蓝色的信纸。
陆嘉年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阿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走。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唯一明白的是我有多爱你,可惜我明白得太晚,现在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有个结局,让我见你一面,好吗?”
许悦看完后,眼眶微红,有泪珠在打转,却是很轻很轻地笑了。
“妈,让他进来吧。”她轻声说。
许母出去,拍了拍陆嘉年的肩膀,告诉他,“进去吧。”
他抬起头,看着许母,漆黑一片的眼底有明显的不可置信,他守了七天,几乎不眠不休,已经憔悴了不少,他在西藏知道她出事后的那三天,几乎度日如年,可他却无法马上回来。
那三天,他脑子中涌过了无数的想法,不断闪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飞机落地,脑子中却只剩了要见她,这一个想法,所以他在病房外死守,他太了解她的倔强,也知道死守没有什么用,但是就像是执念,无论她见或不见,他都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那一刻,心痛和恐惧在折磨着他,感觉呼吸要停滞。
她穿着病号服,双腿打着石膏,左脸上贴着白色的药膏,脸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澜,整个人瘦到认不出来,静静地坐在床上,平静到有些不真实。
只一眼,他就红了眼眶,他步伐缓慢地向她走去,生怕惊扰到她,感觉自己的步伐沉重到再也走不下去,他走到她身边,仿佛用了一个世纪。
他轻轻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帮她理理散落在右耳际的黑发,她却在看出他的意图后偏了偏头,他的手顿在空中,慢慢收回,“还痛吗?”他轻声问。
她忽然轻笑,漆黑的双眸倔强地看着他,叹息似的声音,“秦然也去西藏了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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