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侯珠
宁冉声给江行止打电话,江行止对去出席饭局的事一句不提,最后在她问了才说:“冉声,这只是个简单饭局而已。”
宁冉声挂上电话后换了一套衣服,米色开衫搭配黑色绒布碎花裙,走出外面发觉有点冷,又回来加了一条棉质围巾。
萃华楼位于江岸,宁冉声招了一辆的士前往,很幸运,她到的时候江行止和延安他们正由穿苏绣旗袍的女人带走往里走。
宁冉声直接走到了江行止跟前,江行止敛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转回头。
倒是延安发现了她,笑着打了招呼:“宁小姐。”
宁冉声扬唇:“延先生。”
有风度的男人替女人喝酒,没有风度的男人劝女人喝酒。
饭桌上,服务员小姐一边上菜一边布菜,她们穿着的旗袍是七分袖袖子,露出两截白玉般的手臂,上完菜,宁冉声旁边两位老板提议她喝两杯。
另一边延安和江行止讨论完几个商业法律程序的问题,不知不觉说到了马兰西亚货运合同问题,江行止淡淡抿了个唇:“说起来这些国际商法问题,还属秦律师最擅长。”
延安怔了怔,略抱歉地朝宁冉声看了眼:“宁小姐,秦律师的事我深表遗憾,如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心尽力。”
这些人都是说的比唱的要好听,宁冉声笑着问了延安:“延先生这次在马来西亚呆了很久啊?”
延安眉眼尽是笑意:“是的,因为我在马兰西亚那边也有生意,过阵子还要请江律师帮我谈个合同。”
江行止面无表情,扫了眼宁冉声:“你不吃点东西。”
宁冉声最近胃口极差,被一位王总劝说喝了一杯酒后胃立马火烧火燎般难受,宁冉声笑眯眯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卫生间玻璃台上,宁冉声伸手扣了下嘴,将喝下的酒全部吐出来,看着镜子面色潮红的自己,稍微恢复了点清明。
突然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好像好久没有来大姨妈了。
晚上回去宁冉声依旧坐江行止的车,路过药店她让江行止停下来,进去买了一盒验孕棒放在包里,江行止询问她买了什么药,宁冉声吱吱咕咕半天,什么也没有说。
秦佑生曾谈笑风生道:“我家的冉声是不会撒谎的。”宁冉声的态度让江行止非常起疑,总怕她会出什么事,所以车子折回来时,专门进了那家药店询问。
“半个小时前,有个穿米色衣服的女孩,她进来买什么药了?”
“你是她男朋友吧?”药店收银是一位上了中年大妈,语气有点不善,指了指方向:“左边第二排最左边。”
江行止朝收银所指的方向走去,入眼的是各种验孕棒牌子和早早孕HCG测试纸。
江行止深吸一口气,心里道:“秦佑生,你要当爹了。”
公寓里,宁冉声做测试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最后得到确认后的心情更是复杂,想到宝宝出生可能没有爸爸后,更是复杂得难以形容,然后坐在马桶上悲痛地流着眼泪。
“秦老师,我要当单身妈妈了,呜呜……”
☆、67
“冉声,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和好丈夫。”
但是现在呢,秦佑生的保证呢?
宁冉声掀开睡衣盯着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一点也看不出来里头可能有个小小秦,她伸手摸了摸、搓了搓,心乱如麻;她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面的女人一张哭脸,好不惨淡。
这时候怀孕真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宁冉声抽了两下鼻子,忍不住悲怆又是一阵流泪,直至外面响起张小驰的敲门声,让她赶快出去吃宵夜。
宁冉声收拾一下东西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把剩下的验孕棒放在了卫生棉专用盒里。
宵夜是宁贝贝男朋友黄子宵买过来的,五星级饭店的海鲜粥,这几天宁威锋过来,黄子宵几乎一天三趟地往公寓里赶,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个“我是好男人黄子宵”的标号。
宁冉声没有胃口吃什么海鲜粥,甚至可以说她最近胃口都挺差的,偏偏黄子宵盛了一大碗给她:“二姐,你多吃点。”
宁贝贝去把爸爸拉了过来,笑吟吟地解说黄子宵的孝顺:“我告诉子宵您*喝海鲜粥,结果子宵真去这里最好的饭店将海鲜粥给您买过来了。”
宁威锋点点头,坐下后看向宁冉声:“冉声,你多吃点,相信爸爸,必须吃饱了才能把一切扛过去。”
宁冉声点头,刚舀了一勺粥就一阵反胃,她放下调羹,立马跑到了卫生间里干呕起来。
宁冉声出来,外面站着担忧的家人,她对宁威锋和宁洵洵扯了个慌:“可能是胃有点消化不良。”
张小驰连忙将自己的健胃消食片找出来递给宁冉声:“声声,别客气。”
宁冉声摸了摸张小驰的脑袋:“谢谢。”
关于做一个单身妈妈这件事,宁冉声原本是一点也不支持的,就像她难以理解许澄当年生下童童的决定,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想法都变了。
肚子里面是她和秦老师的孩子啊,如果以后秦老师真的……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她至少还有一个寄托不是么?她的秦老师那么好,里面肯定也是一颗优秀的小豆丁。
女人因为*变得勇敢,有时候又因为勇敢显得有点犯傻。
宁冉声拿着张小驰给的健胃消食片回房睡觉,但躺在床上久久没办法入睡,一直以来她喜欢趴着睡,以前都需要秦佑生将她反转过来然后抱进怀里固定住:“来,秦老师抱抱。”
但是今晚宁冉声身边没有秦佑生,依旧能笔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深怕动了胎气。床头柜放着手机,宁冉声又想到手机辐射那么大,立马关机闭上眼睛,一切问题等明天天亮再说。
——
江行止真心觉得自己有点操心过头了,晚上回去后洗好澡,穿着睡袍坐在床沿拿着手机,将一个号码拨了又删,删了又拨,最后终于拨了号码过去对方却是已关机,他看了看时间,想必宁冉声应该是睡了。
江行止将手机扔在床上,人的大脑的思维常常会因为各种“突发意外”变得敏感又丰富,他想到如何佑生真的不在了,那宁冉声肚子里的就是“遗腹子”……然后“遗腹子”三个字就跟体内激荡的血液一样在他身体不停循环,仿佛激荡。
江行止扣着自己额头,实在很佩服自己联想能力,但如果佑生真有什么不测,宁冉声还是要生下孩子,他肯定支持的,而且他也能做到视如己出,好好照顾孩子长大成人……但这跟他又什么关系……江行止想着想着就有点偏题了,直至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江行止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陌生的号码,按了接听键。
“行止,是我。”
人果然不能有一丝杂念,你看,正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