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袖糖
陈婆子冷冷哼了一下,“猪都比你聪明, 知道要护崽。”
随后就一路都不说话, 把力气留着。
他们来得早, 林家人又懒,不怎么爱干活。当他们堵门口的时候,家里也就只有一个林翠苗醒着。
她一回来,就主动把家里的家务给干了,现在正准备做饭,做完饭还打算下地去干活呢。
突然门“砰”的一声巨响,林翠苗怔了一下,看过去,就只见到满地的烟尘了——门已经被踢翻了!
林翠苗吓得血色尽失,看见最前头的陈婆子和何建安,以为他们是来请自己回去的,立马尖声喊道:“你们来干什么?还弄坏我家的门,这是要赔的!别以为我会跟你们回去,做梦!”
“当然是来抓你回去浸猪笼啊臭婆娘!”陈婆子踩着倒下的门板,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进来,气势汹汹。
她先声夺人,骂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死女人!连夜偷钱逃跑,那可是你儿子的学费啊!你是不是在外头养野汉子了?你要不要脸?一把年纪,脸上褶子多就是厉害啊,脸皮比树皮还厚呢!”
林翠苗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被陈婆子当着这么多人面诬陷和野汉子跑了,羞愤得一张脸红个通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跟野男人——”
“我呸!我老婆子年纪大,不像你这么骚里骚气的。你在你娘家待了这一个多月,谁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人鬼混。”
何建安的一张脸全黑了。
陈婆子这番话全是泼脏水,但是何建安不知道啊。一旦被带了节奏,再发散思维就了不得。
夫妻两都将近两个月没见着,林翠苗是不是背着他去找男人,他也不知道啊。
瞬间,何建安就感觉自己头顶带绿帽,都长草了,绿油油的。
何建安也喝道:“出来!跟我回家把婚离了!”
林翠苗的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看何建安,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只不过是小小的考验他而已,没想到,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听了他娘的话,真要把她给扫地出门啊!
“行啊,离婚可以,但是你给我离婚费啊。给我钱,一百块,给了钱,我就跟你离婚,不然我不签字!”
他们是有离婚证的,要离婚也得有离婚证啊。没有离婚证,林翠苗是不认的。
不就是想把她赶走吗?她也得让何家大出血才行!
林翠苗都知道他们有多少家底,也知道卖灵芝赚了多少钱呢。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哪里有婆娘离婚还敢开口要钱的?建安哥不给你一封休书直接让你回娘家都不错的了。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叫唤了一嗓子。
有些汉子确实是这么干的。
而且村里很多人结婚也都是摆了酒席,没有领结婚证。
何建安不一样,当初他为了求娶林翠苗,跪了好几天陈婆子才答应。为了不让陈婆子有反悔的余地,何建安就带着林翠苗去领结婚证了。
这是国家承认的,以后不能随便分开过。
当时是想要逼陈婆子认下这个儿媳妇的手段,没想到,现在却把自己限定死了。
何建安一张脸有说不出的扭曲,后悔当初不应该做得太绝。
应该早点听娘的话!
现在钱都被林翠苗拿走补贴她娘家了,还要一百块,何建安上哪儿给她弄去?要是还有一百块,就为了让这婆娘消停,他也乐意出,可问题是没有啊!
何建安怒不可遏,又没有个法子,只想把林翠苗拉到一边去,好好教训她。
林翠苗挣扎,“哎你干嘛?何建安你别太过分啊!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你要是不给我一百块钱,我告诉你就别想离婚!你做梦去吧!”
何建安气得唾沫星子全飞出来,“钱钱钱,开口闭口就是钱,我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别说我没有,就是我有也不给你!”
随后夫妻两个又开始撕扯起来。
陈婆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嗤笑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上去,从身后揪住林翠苗的头发用力一扭,再往后一拽。
林翠苗“嗷”的一声叫,和何建安撕扯的手就放开,只顾护着自己的脑袋了。
陈婆子和女人打架,都积累出无数的经验了。她往后拽着林翠苗的头发,另一只手啪啪两个耳光就甩上去,“老二你学着点!你**呢?这婆娘不下点狠手她都不长记性!”
何建安羞愧得脸都红了,身后一群何家的男人全都愣住。
陈婆子可不管他们的脸色,一边和林翠苗胶着,一边就骂道:“今天我是来找你要钱的贱人!分家的那一百三十块,全给我还回来!还不回来,我就砸了你娘家!你从我家补贴了多少,我就砸多少!”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啊?你们林家断了我一条腿,还吃了我的那么多粮食,我今天全让他们吐出来!”
“放开我!你个黑心老虔婆,我叫人了啊!”林翠苗疼的面色狰狞,以前跟着陈婆子一起去打架的时候狐假虎威,看得可解气了,现在打到自己身上去,疼得不行。
“叫啊,叫人来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看看你那群怂蛋哥哥敢不敢出来帮你啊。”
林翠苗听了,反应过来,一张脸变得无比难看。
动静这么大,要说屋里的哥哥嫂子们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们怎么就不出来给自己撑腰呢?
林翠苗大喊道:“大哥二哥,何家的人找上门来了,快来帮我啊!”
“我呸!他们今天要是敢出这个头,我把脑袋给你当夜壶坐!”陈婆子一想起当年的窝囊气,也是气得狠了,“大家听好了,他林家是一窝人的强盗土匪,偷我家粮食我家钱。既然他们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咱们就砸到他们出来为止!”
一群人得了令就开始砸东西。
院子里摆放的椅子,锅碗瓢盆,能砸的,不过片刻就砸得稀巴烂。
林翠苗怒火中烧,嘶哑大吼:“住手啊你们这群流氓!”
“你让他们出来还钱,不还钱就打断你的腿!”陈婆子也不是个气性软的,冲着紧闭的房门扯着嗓子道:“你们林家的几个男人都是软脚虾!好手好脚不干活,就知道怂恿你们妹子来榨我们何家的血汗钱!你们不是软蛋,你们连蛋都没有吧!还不出来?不出来是脚软了?行,我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撸多了弟弟都硬不起来呢,脚哪里能硬?不想还钱,我就把这婆娘带走,是生是死我们说了算,算是我们用钱买回来的一头畜牲了!”
林翠苗一听,心里怕得要死。
这一带回去,就是不把她当人看了啊,她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了?
当下对着自己爹娘和哥哥求助:“大哥二哥,救救我啊!爹娘,我还给家里那么多钱,那么多粮食呢。你们不能放着我不管啊!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声音凄厉,十分凄怆。
还是没人理她。
林老大在屋中看着,犹豫不决,走来走去的,心烦得要命。
陈婆子骂得可太难听了,何军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也跟着大吼:“林家的出来,我们商量商量,不然这事儿就不能善了!”
“今天这事儿就别想善了!”陈婆子都带了这么多人上门了,她就没想过善了。打也要把他们打服了!
看了一眼还是没反应的房门,陈婆子冷哼一声,大声道:“把门也砸了,我看他们出不出来!”
何建平和何建喜一马当先上了。用脚踹了几下,门板不禁踢,几下下去,就摇摇欲晃。
林老大怕这门真给踢坏了,连忙过来开门,何建喜又正巧一脚踢过去,当胸一脚直接把林老大踢翻在地上。
他疼的闷哼,怒道:“你们真当我林家没人了?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啊?”
“那你就来啊!”
何建喜撸着袖子就要冲上去,何建平拦住了。
何建平说:“我们今天是来讲道理的。”
林老大:“……”
讲道理你他妈带着近二十号人拿着锄头斧头堵家门口??
“你们要是再不走,我也叫人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林家的人,本来就不是那种踏实的庄稼人,平时就是游手好闲,懒散惯了。就是地痞流氓,靠偷鸡摸狗糊口饭吃。
打架他们还真不怕。
林老大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被动静吸引过来的,看见何家人这动静,一看就知道来找茬的,立马嚷道:“你们干啥?你们这是不要命了?打群架呐?”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这是村子的脸面!
林老大立马说:“快去叫人啊二狗哥,这几个人都是坏人,咱们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陈婆子吐了口唾沫,“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才坏人!”
说着又指门外的二狗,“看啥看啊?没看见林翠苗这婆娘在这儿呢?教训教训儿媳妇还不许了?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啊?没见过被婆娘欺负上门来找大舅子算账的啊?我家老二是怂蛋几个叔伯替他出口气怎么了?她林翠苗偷粮食偷钱又还不出来,我不找她娘家我找谁?你再比比我就让你还!”
于是二狗也跑了。
被陈婆子这么一吓唬,谁还管这闲事啊?
人家就是被林翠苗折腾了,上门来找公道的。他可还记得陈婆子之前的英勇事迹呢。林家都不是啥好货,陈婆子也是个疯子,两边都惹不起,他躲得起。
随后就彻底没人管这边的动静了。
没一会儿,另一个房间里的林老二也被揪出来一顿打。在地上滚着,哎哟叫个不停。
林家两个兄弟都非常狼狈。
林家老大脸彻底黑了。
“一,还钱,还粮食。二,要么我打断你们一人一条腿。选一个吧。”陈婆子说。
“我没有要你们的钱!谁偷的钱,你们找谁要去!”林老大恨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可是他想跑,何建平何建喜就按着他一顿揍,不过片刻功夫,脸上就全是包了,他压根就跑不掉!
“好,那我就先打断林翠苗的腿!”
陈婆子恶狠狠说着,然后还真让人按住林翠苗,她拿着一根大棒就要上了。
何建安在旁边看着,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
看陈婆子一直挑着下手的地方,林翠苗慌了,她语无伦次,向何建安求饶,何建安不理她,陈婆子更加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了。
再看一看自己哥哥,还有闭门不出的爹娘,林翠苗的心一下子凉了。除了恐慌,还有无尽的悔恨。
她也是帮这个家出了很多力的啊。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爹娘骂她脑子糊涂,说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但是她也都尽力干活还了他们的恩情,战战兢兢帮他们,讨好他们。
钱给了,粮给了,还为了接济他们,这些年来在何家都受到陈婆子的冷待,现在就这样对她?
林翠苗愤恨不平起来,“娘,娘你别找我算账啊!钱我都给我哥哥了!钱不在我这儿啊!”
陈婆子冷笑,“哟?狗咬狗啊?我可不管钱在谁哪儿,我只管你们谁换钱。今天这个恶人,我当定了。”
林翠苗哭喊道:“哥,你们把钱还给他们吧。之前不是说好了要还的吗?现在你就眼看着我断一条腿啊?”
刚说完这句话,陈婆子就瞄准林翠苗的膝盖一顿敲,让林翠苗疼得尖声大叫。
当然,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和精准的角度,可以一下把膝盖骨敲断,只不过是让膝盖上肿一大片,最多有点淤血罢了。不过,也够林翠苗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