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涩掌纹
那天给了我太多个意外,意外的遇见,意外的紧张,还有,意外的饭局。在部里的时候也时常和大的能源企业打交道,我知道他们的分量和实力。部委在很多人眼里是登了天的衙门,但在很多大的能源企业头头脑脑眼中,有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利益合法化的工具,他们家大业大,权势往往更是通了天,利益角斗的结果,常常还是他们胜出,利益最大化是他们与生俱来的需求,银子进了他们的腰包,部委到最后反而只成了担负百姓骂名的倒霉蛋,至于其他,不一定能耐他们何。神州是何等企业,根基牢固、背景深厚、涉及国防军工,战略地位显赫,内蒙是能源大省,在蒙一把手婉拒其他例如鄂尔多斯等矿力雄厚地区的邀请,单单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A县薄面赴约吃饭,怎能不让我惊讶。
而更让我惊讶和不安的还在后面,这个叫蒋东林的 男人,是不是故意逗我一个女孩子玩呢,其他人敬他一概不喝,只我端他就一干而尽。我本是不端杯子的,一来江湖险恶,二来,我酒量的确不怎么样。但那个气氛和环境下,就我一个女的,李县长和老王早就巴巴地看着我,恨不得我使出浑身解数摆平他们亲爱的蒋总,搞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大项目,怪只怪我脸皮太薄,心肠不狠,狠辣又可怜的眼神攻势下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姓蒋的酒量真好,从头笑到尾,脸色都没变一变,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内蒙烧酒度数不高,但这几巡下去我也有些头昏眼花了,胆子倒反而大了起来,这是我的毛病,晕乎劲儿上了头就有些不管不顾,喝得也更痛快了,微醺的感觉真好,浑身都是劲儿,天地都很炫亮。他戴着眼镜的样子可真好看啊,又斯文又爷们儿,我觉得我脸上火烫得不行,却还是挪不开眼。
在饭局的店里好死不死竟然遇到曾宇,多日来感觉有些平复的心情在看到他跟着马部长的那一刻又翻滚起来,酸酸涩涩叫我好不难受,原来还是会思念,原来还是会牵挂,原来,过去的一切并不都是烟云。
回到包厢,我似乎更加有些人来疯起来,竟然主动开始敬蒋东林酒,其实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其实,我知道酒精是最愚蠢的麻药,但还是想喝,想喝个天翻地覆,想喝个一醉不醒。他倒是二话不说,端杯就喝,我的眼神早已飘忽,却还是模模糊糊看得清他看我的眼神,看似温温和和,实际上,却像什么?哦,对,像狼,像狼看着自己猎物时候的眼神。我正喝得兴奋的时候,狼却不肯再喝了,他却说“差不多了。”大家就都跟着说“差不多了”
那晚,我是真的醉了,为什么而醉,我说不清。一觉倒下去,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生门”卷都是番外,主要写主角们的心路历程,大家喜欢就买,不喜欢也可不买。
51、罗生门·杨沫(一)
我叫杨沫,木易杨,泡沫的沫。爸爸给取的名字,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漫天飞舞的沫儿会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炫目迷人,但爸爸忘记了,泡沫再美,飘飘扬扬后却终究难逃破裂的宿命。
我25岁之前的生活轨迹,的确像一个美丽泡沫中的陈设品。家境小康,父母疼爱,知名大学本硕连读,之后就顺利考入中央部委机关,人人以后我从此步入仕途,起点又高,自是平步青云、稳稳当当。我并不这么想,自己毕业正赶上大学生就业困难时期,找工作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谈何容易,自己也算狗屎运好吧,被称作天下第一考的国考竟然考过了,还那么顺利就进入了XX部委,这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当初为什么会考公务员来着?倒真不是有多大官瘾,那么厮杀猎夺的一个男人世界,我一介弱女子,又何德何能?就当做是一份工作吧,一份和在外企、民企一样的工作,我靠它,算是在北京这座辉煌的都市里真正立了足、安了家。机关生活看似平淡循环,实则内力暗流涌动,我越来越庆幸自己开始就调整好了心态,而不是对官职抱有多高的期望。我们只是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上一枚小小的螺丝,做好自己本职,认清自己的分量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机关,教会了我什么叫谦卑和忍耐。
工作以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过,让家里最上心的当然是我个人的问题。之前不是没谈过校园恋爱,父母很开明,觉得在学校要是真能遇到合适的,谈谈也不是不行,但之前的我似乎一路懵懵懂懂也没当真,虽然也牵过小手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自习泡图书馆,但给我印象并不太深刻,是我那时候太没心没肺?还是天生对恋爱这嘛事有点缺根筋?或者根本没有触动真心?
直到曾宇出现,我才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动心的滋味。呵呵,这样说来,是不是有些晚熟?其实机关里历来男多女少,小伙子自然也多,但像曾宇这样优秀又帅气的,真是不多。不记得什么时候飘到他身上的眼神被他捉了个正着的?是在那次调研启动会上吧?他的发言精准到位,我听得有些入神,等眼神交汇的时候,他朝我笑了笑,我觉得脸有些发烫。不记得第一次牵手是在什么情况下?好像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一把握了去。那时候,觉得天很蓝,风很甜,部里是我最想待着的地方。
当我以为真正幸福美好的生活就要在北京展开的时候,却还没来得及规划和铺陈一切,我就败了,败给一个叫方卉卉的女孩,或者可以说,败给了权势和地位。曾宇走了,虽然之后也有关心和联系,但我知道,他是彻底走了,带着他的野心,他的梦。 开始时候也会恨,更回痛,越想忘就越忘不掉,苦楚的滋味总是反反复复袭来,萦绕在我的身边。号码删了又存,存了又删,每次在大院看到他,都会觉得心猛然揪在了一起,过去的甜蜜与承诺全部成为了笑话,我还能相信什么。
还好,还好,我就要去内蒙挂职锻炼了,就要远离这个伤心地、绝望城了,内蒙有辽阔的草原,有成群的牛羊,有天地无垠的广阔,可能,到了那,我会忘记吧。只是我不知道,命运向来不甘于平凡,他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每一个人的轨迹,是缘是孽,只在一瞬间。
他叫蒋东林,是的,我对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我本以为我是最最专情的人,曾宇给我的伤会让我痛上好几年,却没想到,移情别恋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酝酿在无形间,发生在交错里,只看你能不能遇到敲开你心门的人。其实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北京,那次汤小元拉着我去酒吧给我解闷,我不是老古董,我也知道年轻人玩乐的方式,如果音乐和酒精可以让我暂时忘掉这一切,我并不拒绝。夜场空气并不好,到处是烟味和香水的味道,还有男男女女在昏暗的灯光下酝酿出的暧昧气氛,我不是来寻情的,我是来离情的,这种气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起来。其实在熙熙攘攘的门厅里一眼就瞧见了他,不知是因他个子高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只一眼,我就记住了那张脸,却没勇气再盯着看下去,我别过了头。我以为我要跌倒了,却没想到伸过来一支扶住我的手,是他的,我有微微的窘迫,心底突突乱撞,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吧。
他说:“这个场子12点以后不太适合纯粹来玩的女孩子。”我不是来寻欢的,我只是想来灌点酒精让自己晕乎起来,为什么他的一句话,竟让我有些自责和不安起来,我没有再陪小元他们继续喝酒跳舞,我准备回家了。出了门口就看到对面车子里的他,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只是,副驾驶上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心底有些没来由的失落,却觉得自己实在傻得可笑,萍水相逢而已,你以为夜店遇到的,都是什么善男信女?
那个深秋的夜晚让我第一次见到萧瑟冷清的北京,霓虹灯还亮着,只是没有了拥挤的人群,马路上车辆稀稀拉拉,才让我觉得原来北京的路竟是这么宽。我记得我的出租车就在他的车后面,只是到了那个路口,他往东,而我,一路往西。
李县长让我在全蒙矿产投资计划会议上作A县情况汇报,我内心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自己锻炼挂职,对于他们来说永远只是客,不会把什么动真格的任务交给你,而这次会议对于A县意义重大,能不能争取到 好的大项目,直接决定A县以后10年甚至几十年的经济发展情况,县领导自然十分重视,我心里也是不敢放松的。昏天黑地做了一个星期功课,从各种数据、资料的收集到做PPT,准备脱稿发言,我都上了十二分的心,一点没比在部里的时候松懈。A县相比呼市周边其他几个县来说,由于没有特色优势产业,发展是比较慢的,如果这次的矿产投资计划能划拨一些给他们,拉动A县经济全面快速发展,我心底也是高兴的。
一切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进行,只是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他,夜店的那个男人。这次我正式知道,他叫蒋东林,是著名的神州集团在蒙分公司负责人,这么年轻能坐到这把交椅,我心底倒是大大吃了一惊。会议上的他与夜场遇到的又很不一样,儒雅得体、沉着稳健,不动声色间处处做得到位,句句说得在理。不同于很多能源大拿的倨傲,他举止投足间却很平和,却又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在后排一直盯着他看,这样可不好,怎么这么容易就走神。
其实大大小小各种会议我参加过的也不少了,部里各司碰头的、多部委联合的、外省代表联合参加的、地方调研的……代表处里、司里发言也不是一两次了,我自认为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从最初的紧张青涩到后来的沉着释然,一路摸着石头过河也算锻炼出来了,用我们处长和司长的话说“杨沫是竞赛型选手,越到关键时刻,越能发挥出水平。”但这次轮到我发言的时候,为什么心底又平白冒出久违了的紧张感,手心有些冒汗,调出PPT的时候,手有些发抖,差点就没拿住有些滑腻的鼠标。我稳了稳心神,再不敢去寻找和探究台下第一排里的那双眼睛,这样,好像心跳稍稍平复了一些。
那天给了我太多个意外,意外的遇见,意外的紧张,还有,意外的饭局。在部里的时候也时常和大的能源企业打交道,我知道他们的分量和实力。部委在很多人眼里是登了天的衙门,但在很多大的能源企业头头脑脑眼中,有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利益合法化的工具,他们家大业大,权势往往更是通了天,利益角斗的结果,常常还是他们胜出,利益最大化是他们与生俱来的需求,银子进了他们的腰包,部委到最后反而只成了担负百姓骂名的倒霉蛋,至于其他,不一定能耐他们何。神州是何等企业,根基牢固、背景深厚、涉及国防军工,战略地位显赫,内蒙是能源大省,在蒙一把手婉拒其他例如鄂尔多斯等矿力雄厚地区的邀请,单单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A县薄面赴约吃饭,怎能不让我惊讶。
而更让我惊讶和不安的还在后面,这个叫蒋东林的 男人,是不是故意逗我一个女孩子玩呢,其他人敬他一概不喝,只我端他就一干而尽。我本是不端杯子的,一来江湖险恶,二来,我酒量的确不怎么样。但那个气氛和环境下,就我一个女的,李县长和老王早就巴巴地看着我,恨不得我使出浑身解数摆平他们亲爱的蒋总,搞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大项目,怪只怪我脸皮太薄,心肠不狠,狠辣又可怜的眼神攻势下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姓蒋的酒量真好,从头笑到尾,脸色都没变一变,我一杯接一杯地喝,内蒙烧酒度数不高,但这几巡下去我也有些头昏眼花了,胆子倒反而大了起来,这是我的毛病,晕乎劲儿上了头就有些不管不顾,喝得也更痛快了,微醺的感觉真好,浑身都是劲儿,天地都很炫亮。他戴着眼镜的样子可真好看啊,又斯文又爷们儿,我觉得我脸上火烫得不行,却还是挪不开眼。
在饭局的店里好死不死竟然遇到曾宇,多日来感觉有些平复的心情在看到他跟着马部长的那一刻又翻滚起来,酸酸涩涩叫我好不难受,原来还是会思念,原来还是会牵挂,原来,过去的一切并不都是烟云。
回到包厢,我似乎更加有些人来疯起来,竟然主动开始敬蒋东林酒,其实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其实,我知道酒精是最愚蠢的麻药,但还是想喝,想喝个天翻地覆,想喝个一醉不醒。他倒是二话不说,端杯就喝,我的眼神早已飘忽,却还是模模糊糊看得清他看我的眼神,看似温温和和,实际上,却像什么?哦,对,像狼,像狼看着自己猎物时候的眼神。我正喝得兴奋的时候,狼却不肯再喝了,他却说“差不多了。”大家就都跟着说“差不多了”
那晚,我是真的醉了,为什么而醉,我说不清。一觉倒下去,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生门”卷都是番外,主要写主角们的心路历程,大家喜欢就买,不喜欢也可不买。
52 番外?杨沫(二)
马部长带着大队人马在A县考察的时候,我和李县长他们是提早一天回来的。到高速路口那迎接调研队伍的时候,我没想到马部长后面跟着的不止曾宇,还有他。县委书记他们早已迎了上去,我只是被排在迎接队伍的中间,却好似看到他朝我笑了笑,其实,是不是在朝我笑,我也拿不太准,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带着笑,虽然职业化,但在我看来,却总让我有些不敢多瞧。
我承认,自己有些失常,老是会在人群里寻找他的身影。我们并不多话,人多的时候,甚至眼神的交汇也很少,但欢迎晚宴上那一幕,还是让我心生不定。他趁着敬酒的空档坐到我旁边,问我住在哪里,为我挡酒、给我夹菜,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却又那么不着痕迹,仿佛在做一件最最稀松平常的事情,我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他甚至做得比曾宇还要自然淡定,机关里有的就是装腔作势的老手,这个类型的,我还真有些捉摸不透、招架不住,明明说的都不寻常,明明给我无限遐想,却又让人挑不出一点轻佻的地方来,他真真是个高手,或者,是我想得太多?我脑子在飞快地转,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什么调研,什么稀有矿产,通通飞到九霄云外,只有他一张晃动的笑脸,就在我身旁,让我忍不住瞧,又不敢多看。甚至于曾宇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问我话,我都有些回不过神,哦,原来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躺倒在自己小屋里的时候,我就开始想,是不是今天是第一次直面曾宇而没有心痛感觉的?我是怎么了?难道过去的一切纠结都是笑话?只是个梦?不是的,我才和他分手不过几个月,我应该还处于痛楚的失恋期,我心底爱的,难道不依旧是他么?
我没有想到深更半夜他会来,早春的内蒙,更深露中,他就那么披着一身光辉,站在了我的门前,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只是轻轻巧巧几句话,还有那张薄薄的名片,就走了。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再握着那片纸的时候,心头猛然热了起来,“蒋东林”三个字,拼在一起原来是会有些不同的意义的,我不敢再看,随手放在了床头抽屉里。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后来去到哪,换什么包,都不会忘记把这小纸片随身带着,虽然,那上面手写的手机号早已烂熟于胸。
我一向认为自己算是同龄人中沉稳的,但是不是在他看来,全部都是可笑?是幼稚?是故作镇定背后的不自然?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同企业的人打交道很多,尤其是各种大企业,但工作性质又让我对这种交往时时刻刻保有着一份警惕,不深交、少私交是我的原则,但为什么遇到他的时候,一切全被打乱了?
他是神州的在蒙负责任,手握内蒙投资项目生杀大权,我是A县挂职干部,但更是XX部公职人员,于情与理,我都应该将他划入我的工作交友原则以内,但似乎,我总是忘记彼此的身份,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光环还在,只是并非那个虚无的头衔,而是一个男人的光彩。正因为如此,可能才会稀里糊涂上了他的车,吃了那顿饭,见了那个设计师,仿佛他说的、他做的决定,可以让我很放心让我没有回绝的余地。是他的笃定自信还是他的不容置疑,才让我如此失常?
来北京这么些年了,知道胡同旮旯里有不少隐蔽的宅子,但自己亲历,的确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这么狼狈的第一次。系统工作会议那晚,我觉得自己几乎是被他威胁着来的,满心都是担心和焦虑,害怕组长或者领导找不到我人,出什么岔子,却在那浓香鲜美的虾粥上来的那一刻才觉得溜出来得值得。那晚我的确饿坏了,甚至许久不疼的胃都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温暖稠滑的热粥进到肚皮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舒畅和满足。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根本没怎么动自己碗里的粥,弯起的眉眼里似乎隐着满满的笑,让我一阵脸红,我越发发现不敢睁眼看他了。
回去京西宾馆的时候,京城下起了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开到皇城根脚下的时候,他突然就停住了车,下车却又拉上我的手,只说陪他走两分钟。一切都很安静,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们俩,沿着古老的城墙,看远处悠悠的角,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他始终握着的手,他的手坚定而又温暖,不像我的,一到冬天就老是冷冷冰冰,温暖得我有那么一刹那就有了哭的冲动,不知为什么,却仿佛无关伤心的情绪。
蒋东林给了我太多的意外,这些是因为我见识的男人太少?还是其他男人太过乏味?我们在工作日并不常见面,他很忙,我也不闲,短信电话却渐渐频繁起来。我以为一切都在往轨道上发展,这就是恋爱,他是个不错的对象,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力,不知不觉就捕获了我。虽然从未正式挑明,我怎么就自认为真的陷入了一场美好的恋爱?是他段数太高?还是我过分青涩?我只觉得,那一堆忽明忽暗的火,不期然间,就将我蛊惑,即使前路未知,也懵懵懂懂一头扎了进去。
直到遇到方明明,那个在我看来太过明艳、夺目的女子,仿佛一下将我打回丑小鸭的原形。还记得在八大处会所的那晚,她利落的套装、精致的妆容、挺拔的高跟鞋,只叫我觉得有些无所遁形,还有她看我的眼神,分明有着一丝不屑和嘲弄,我除了别过头不再多看,还能做些什么?
她竟然是他的前妻,虽然知道潇洒如他,自是不可能过清规戒律的生活,但当一个活生生、鲜明明的美人儿跳将出来昭示他们不寻常关系的时候,原来我还是承受不住,原来我还是万分在意,虽然那种关系在法律上已经失效。但他们携手度过最纯真美好的青葱岁月,他们曾经是最亲密最赤诚以对的人儿,她曾经完全地拥有着他,或者,现在也未曾失去。
我终于尝到了吃醋的滋味,不同于以往的方卉卉之于曾宇,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不仅仅是酸,更是涩,还有一丝微微的苦,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吃这门子醋?我是他的谁?难道因为几杯酒、一顿粥、一个小忙就自以为他是我的?我们没有承诺,我们之间,甚至连喜欢也从未说出过口。我知道,我自我纠结的老毛病又犯了,汤小元总是说我庸人自扰之,我改不了,我戒不掉,改不了患得患失,戒不掉心的再一次沉沦。虽然在旁人眼中可能觉得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我却觉得这就是天大的事,一波苦痛刚过,为什么又来一波,甚至更加狂虐,眼看就要把我吞噬。
而他,却对我说:“我们在一起。”
我以为这是天使的救赎,殊不知,这是炼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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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同学不喜欢这种剖析内心的番外,可以不浪费银子哈,我却一定要写完,因为要把这个故事说完整。
53、番外·方明明
他的唇已经擦过了我的嘴角,我以为意想之中的吻会这么覆盖下来,那熟悉的气息已经萦绕开来,让我的脑里有微微的眩晕,心底又涌现出一丝久违的紧张,却没想到只是轻轻的一个触碰,他就放开了。他的手还捧着我的肩膀,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从我少年时期就认识的男人,但此刻,竟然觉得有些不相识了。
我叫方明明,日月明,两个太阳加上两个月亮,你应该能想象得出我爷爷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多么得豪情万丈。爷爷常说:“我的明明要太阳,我绝不错摘了月亮。”我是父母手中的宝,更是爷爷心头的肉,爷爷是家里绝对的权威,所以,我自然是方家最闪耀的那颗星。我向来是信心满满的,总觉得天底下没有我得不到的,只在于我想不想要,但这一秒,我有一种恍然的错觉,似乎也不是任何东西,都是我抓得住的,比方,眼前这个没有肯吻我的男人。
他是我的丈夫,哦,准确来说,是前夫。三年多前,我毅然决然独身赴美,就这么完结了我们短命的婚姻。我总觉得,天地那么宽广,我有那么多想要追求的东西,怎么能如此被禁锢在每天一成不变的生活里。不可否认,我的前夫是个迷人的男人,在大院的时候,一帮各有各野的小子里他也是拔萃而特别的,如果换做一般女人,捞着这么个男人,估计一辈子也巴巴不想松手,可我不是一般女人,我是方明明,什么叫众星捧月,万众瞩目,从大院到后面的名利场,我都真真实实地处在这种感受之中。
离开他,我并没有觉得是我人生不光彩的一幕,我是喜欢他,喜欢他那种年轻疯狂爱我的方式,喜欢他游走在男孩子和男人间的迷人气息,我也妥协于家族之间的利益,但当我把这一切都给了他们以后,我自己追求的,我不会放弃。美国的三年多并不寂寞,游戏不过是从北京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没有了婚姻的桎梏,我活得更加自在和滋润了,追求者和派对一样,永远不缺,我的设计品牌慢慢为圈内熟悉,我没有因为生育而走样了身形,纽约的天空时常阴沉,但我的心,从来都是明朗的。
回到北京,不是因为任何人,这只是我计划中早已安排好的一步,筹建工作室,推广品牌,开展事业,游戏在这个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舞台上,是不是,会更加游刃有余一些?洋人们闹得再欢腾,也敌不过北京那种神秘悠远气息对我的吸引,我迷恋这里,所以,我回到了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如想象中那般华美富丽,除了,再次遇到他,我的前夫。在香港再见到他,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是短短4年时间,我似乎有些不认得他了,不是外貌改变,眼睛、鼻子、嘴巴,还是那个我最熟悉的脸孔,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我们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才发现,是一个叫“气场”的东西。我看着他搅动咖啡的样子,熟悉又陌生,我知道他身体的每一寸秘密,却惟独看不清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心思正在何处。他变了,不过是短短4年的时间,却从小伙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那种纯粹的雄性激素的味道我能闻得出来,隐隐的,却不容置疑。他的沉着稳健不再是故作姿态,而是眼神中散发出的笃定,叫人有刹那的沉迷。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可悲,女人孜孜不倦追求的青春容颜的永驻,而男人却能在岁月的沉淀中洗练出迷人的风采。而女人不知道,容颜永驻也比不过青春澄澈的眼神,眼神浑浊了,没有皱纹的脸蛋也遮不住岁月的老。他们不怕脸上出现深深浅浅的皱纹,那眉间若隐若现的纹路有时候带出的不是苍老而是稳着;他们不怕腰围变粗,越发敦实的臂膀能让女人更有依靠的冲动。可他,过去曾经属于我的他,他并不苍老,没有,一点都没有,却已然褪去青涩,举止投足间,全然叫我心折。
京城永远不缺热闹华丽的聚会,只是衣香鬓影间,为什么我再找不到那种能令我心折的感觉和身影?难道是我错了?错在来不及等他长大,来不及,抓住本该属于我的美好?我在心里是嘲笑过自己的,方明明啊方明明,你不缺各路追求者,成功者有之、英俊者不乏、精英者更是比比皆是,怎么就落了俗套,自寻烦恼?
但是忘不掉,忘不掉再见面时的那抹风姿,忘不掉他似有还无地看我的眼神,忘不掉那隐隐的神秘味道。于是,过往全部扑面而来,略过最后的苦痛尖叫,跳进我脑子里翻翻覆覆夺我睡眠、扰我梦境的,竟然是过去抵死缠绵的劲道,他那么霸,那么好,分分钟都能夺我心神,恩,对了,他说我是个小妖精,他的一切只为我,只为我一个人,我怎么又记起这些过往的话来,我心烦意乱,我睡不着。
破镜重圆是个很可笑的词,我没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过去的留给过去,未来的,谁又可知。直到那一次,在八大处那个会所里见到那个女人,从脚到头看了她一遭,我心底是不屑的,平平凡凡的一个丫头,前不凸后不翘,素面朝天一张脸,真是看不出哪里特别,可是那双眼睛,不知往哪里看的时候全是干净和青春,而那种真叫人有种我见犹怜的小眼神,是不是在我身上怎么也找不到?寻不着?他看她的眼神很□,□裸的不一样,□裸的想占有。那一刻,我有点不甘,有点着急,有点羡慕、嫉妒,原来,也有我方明明嫉妒的时候啊。这种感觉之余我,很陌生,很遥远,一下袭来,的确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他就那么看着她,不动声色间就给她夹了第一筷菜,斟满空了的茶杯,嘻嘻闹闹里挡掉所有的酒。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柔情蜜意起来?这份体贴细致,即使在疯狂爱着我的年岁里,我也似乎没有享受过,这个平凡的女人何德何能,就来摘取本应属于我的果实?我的MJ桃心高跟磨得脚跟有些微微的痛,香奈儿套装虽然玲珑,穿在身上却并不舒心。我就在桌子对面那么看着,他们之间并不多话,甚至眼神也没有太多交汇,但就是这份无形间的亲昵非常,让我的心里,好比小猫爪子百挠般刺痒,痛失去,痒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