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一叶
令人尴尬的时刻来了,说完底价,众人沉默片刻,没人叫价。
“一万!”
正当顾筝以为没人会拍的时候,突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后方传来,顾筝连忙转头看去。
男人穿着妥帖高档的西装,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笑意温和,说:“我非常喜欢顾筝小姐的画作,如果能拍下是我的荣幸。”
“古先生?”顾筝觉得面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租她房子的那位先生吗?惊讶地嘟哝了一句,被旁边的人耳尖地听了去。
“你认识?”贺远洲举牌子的手顿了顿,慢慢放下,听到顾筝自言自语便问了一句。
“不算认识。”顾筝摇摇头,与这位租客也不过一面之缘,只能说见过而已。
贺远洲得到了回答,若有所思。
“一万元一次,一万元两次,一万元……”
即将定锤的时候,又有人叫价。
“两万。”
“喂……”顾筝听着贺远洲清清淡淡地叫价,扯了扯他的袖子,想着这家伙一定是疯了,这幅画哪用得上两万?
贺远洲侧头回视顾筝,顾筝小声道:“你想要就跟我说呗,我再给你画一幅不就得了?”
“那不一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顾筝一脸懵逼,一个人画的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三万。”古奕凡嘴角笑意淡了淡,悠然地举起牌子。
“四万。”“四万。”
两道声音喊了出来,钟艺和贺远洲同时举牌。钟艺是为了给姐妹长脸面,而贺远洲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十万。”贺远洲再次加价,不想和某个不怀好意的人纠缠下去,直接提了一档。
“二十万。”古奕凡笑眯眯地再次举牌。
“三十万。”
“五十万。”
提到五十万,顾筝瞠目结舌地看看贺远洲,又看看古奕凡,想着就一幅破画,这俩人有什么好争的?不是很懂有钱人的思路。
愣神的功夫,再回过神就听古奕凡喊着:“二百万。”
眼见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对劲,顾筝一把拉住贺远洲的举牌子的手,说:“等等,到此为止别加价了,你要喜欢,我再给你画一幅不成吗?”
瞅着贺远洲还要举牌子,顾筝痛定思痛,沉声说:“十幅!我给你画十幅!”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要多少我画多少,别加价了?”
“如你所愿。”贺远洲凝视顾筝澄澈的杏眼,漾起一抹笑,温声回道。
最终顾筝的画以二百万的价格被古奕凡拍下,翻了不知多少番。
第二十九章
拍卖会是今天晚宴的一个小高|潮,但前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晚宴的重头戏,各界名流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拓展着各自的人脉,甭管熟人还是陌生人,碰上一杯酒就引为知己、侃侃而谈者不乏少数。
顾筝和贺远洲跟着工作人员去后台取拍下的“夜色”,一路上碰见的人似乎都与贺远洲相识,熟络地冲他们,准确来说是冲贺远洲打招呼,顾筝是附带的“贺夫人”而已。贺远洲也回以温和儒雅的浅笑,偶尔会出声客套两句。这些人顾筝没一个认识的,但是碍于礼仪,便也跟着贺远洲客气疏远地点头致意。
“怎么了,这么看我?”贺远洲瞥见顾筝一直盯着他看,下意识摸了摸脸,并没有沾上什么东西,疑惑问道。
“感觉你和平常不太一样。”顾筝一时不察,把心底话秃噜出来。
“哪里不一样?”贺远洲听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致,追问道。
“有点……假。”顾筝硬着头皮道。贺远洲和那些商业伙伴周旋的时候,她隐约觉着贺远洲面上的笑像一层面具,隔离了所有虚情假意,面具之下的他就像身居幕后、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操盘手。
“当然我不是说这不好,生意场上难免遇到些狡诈的老油条,有时虚与委蛇些也没什么。”顾筝小心地瞄了瞄贺远洲的脸色,急匆匆地补了一句。
出乎意料地,贺远洲不仅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心情看起来不错,甚至嘴角浅淡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说:“将心比心,本就打着相互利用的算盘的人没必要真情实感,但如果……”
贺远洲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人朗声打断了。
“贺总,好久不见。”
打远处来了一对男女,男人西装革履,神情矜傲,一副精英人士的派头,年纪看起来与贺远洲相仿,脸上挂着笑意,正和贺远洲握手,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男人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顾筝,带着审视的意味,末了甚至染上一抹轻蔑。这人的眼神过于放肆,落在顾筝眼里,让她莫名生出一丝恼意。
“听说贺总拿下了宏利的那块地?啧,那块风水宝地落到贺总手里,可惜了。”黄俊生面上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客气,带着浓浓的敌意,语气略酸。
贺远洲面不改色地回道:“不过一块几亿的地皮,随便拍下来玩玩的。黄总也有兴趣?可惜宏利看不上黄氏,真让人遗憾。”
黄俊生被咽了一下,没话可接。从小到大贺远洲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是同龄人,黄家人没少拿他俩一起对比,可能因为他运气差了点,总是输贺远洲一头。
这次收购宏利地产的地皮又没抢过贺氏,之前他大话都说出去了,信誓旦旦地保证拿下这块地,最后反到打了自己的脸,因着这事上次家庭聚会没少被旁支的人笑话,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不过就算他处处被贺远洲压一头,但他媳妇儿可比贺家少奶奶强得不知千百倍。
“这位是贺太太吧?上回听我家清雅提起您,今儿个一见,贺太太果真是难得的美人,贺总艳福不浅啊。若是我娶了这么漂亮的太太,也藏在家里舍不得见人。”
眼见着贺远洲无处攻讦,黄俊生就从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顾筝身上下手了。
顾筝眉头一挑,平白无故被cue,躺着也挨枪,明里暗里都在说她就是一靠美色上位、空有漂亮脸蛋的草包呗。她算看出来了,这位先生专挑软柿子捏呢,可惜,她并不软。
“俊生,说什么呢,冒犯贺太太了。”一直鞠着优雅的笑的女人轻轻嗔怪一句,巧得很,这个女人顾筝面熟得很,不就是上次贺老夫人带她参加宴会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黄少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