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为枝
喻嗔顾不及收拾,只好跑过去,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看见牧原,她松了口气。
要是遇见没带钥匙半途回来的喻中岩,那才是完蛋。她打开门。
“牧原,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听见什么东西碎了,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闻见一室的香,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浓烈却不呛人,如初初绽放的女儿香。
“我没事。”喻嗔摇头,她有几分尴尬,连忙让开。
“你先进来坐坐,我收拾一下。”
说完,她将仪器拢在怀里,往木箱中装。
“你会调香?”牧原看了一会儿,问道。
“嗯。”喻嗔说,“当心些,地上都是香水,我先把地拖了。”
她动作很利落,两下忙完,这才问牧原:“你是来找哥哥的吗?我帮你叫他。”
牧原拦住她:“不用了,只是退班费。”
他把钱给喻嗔。
喻嗔不好伸手接,她道:“我手上也全是香水味,你放在茶几上可以吗?”
牧原照做,喻嗔笑笑:“我去洗个手。”
她忙得额上沁出细汗,浓烈的香气中,牧原闻到了更好闻的一股味道。十分浅淡,但远非香水能比。
看演唱会那天,他也闻到过这样浅淡的香。很吸引人,让人心情都舒缓下来。
牧原撞上她制香,看她又惊又慌,难得在他面前多了几分窘迫的活泼。他低眸笑了笑。
喻嗔洗了手出来。
牧原问她:“你调香,是自己用还是想卖出去?”
喻嗔愣了愣。
牧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比较突兀,他连忙补充:“如果你是想卖出去,我倒是有个请求,我认识不少朋友,他们都挺喜欢香水的。你调的味道很好闻,我觉得他们会很喜欢。”
喻嗔眼睛亮了亮:“真的吗?”她一直在想,香弄好,到底要怎么赚钱。
牧原这一举动,算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牧原嘴角带上几分笑意:“嗯。”
喻嗔道:“我确实想卖出去,但是不懂怎么卖这个,如果你肯帮忙,实在是太好啦。我的香水只是半成品,保质期不长久,如果后期我研制成功了,能否再请你帮这个忙呢?”
她眸中晶亮,牧原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这一行。
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牧原目光落在她身上,隐藏住几分感伤。
他知道办完事就该走了,然而还是多问了这一句。他眷恋这样时光,阳光洒下来,满屋子的香气。不去想柏正,只有眼前的她。
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最好闻。
她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剪影,鲜活得像这个夏天的色彩。
*
尽管柏正暑假见不到喻嗔,但有徐学民在,他大致了解她在做什么。
柏正平时不敢问多了,每天只拼了命似的训练,徐学民都快看不下去了。酷暑天气,明明有一大笔遗产可以继承,但柏少独树一帜,偏偏不动那笔钱,对此不屑一顾。
他有那样的天分,其实也颇为喜欢这些,却怕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也因此讨厌那个人走过的路。
老徐咳了咳,告诉他:“牧原去喻嗔家了。”
柏正侧目,听清这句话,他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他去做什么?他知道喻嗔家住哪里吗?”
“说是去给喻燃送东西,他们毕竟一个班。”老徐同情地看柏正一眼,人家何止不知道,都“登堂入室”第二回了。
只有他们家柏少,每次在喻嗔家附近徘徊,从未进去过。
他之前那个谎言撒得太大了,都不敢见人家父母。
柏正手指紧了紧,开口:“走了没?”
“没有。”
徐学民眼观鼻鼻观心,说是送东西,但徐学民知道,牧原本可以让老方去送,最后却自己去了。
即便看到了那天的事,牧原依旧没死心。
柏正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了,也没有多问。徐学民暗暗观察他,看他到底能不能忍。
柏正扣上棒球帽,骑上自己的车,按照自己以往的作息,一言不发去训练。
徐学民从窗户边望过去。
少年帽子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眸光坚毅沉着。
徐学民心中诧异,真不发火?真能忍得得住?要知道,当年那位听到牧梦仪和柏天寇的事都火冒三丈。
这并非性格,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血缘控制。
柏正没有暴跳如雷掀桌子,已经让徐学民十分意外了。
然而柏正还能忍住,如常去训练,徐学民表情如同吃了大蒜蘸芥末酱一样微妙。
徐学民没有看见少年鼓起青筋的手背。
柏正一路骑到这条街尽头,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路蔓延,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骂道:“操!”
他车头一转,径自往喻嗔家开。
喻嗔你完了!
不让他去找她,牧原就可以对吧!
他风风火火飙车赶到喻嗔家小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这会儿,喻嗔刚好把牧原送出门。
她弯了弯大眼睛,冲牧原挥挥手。牧原转身,似乎想起什么,还和她了几句,她点点头,眸中的光很亮。
柏正远远看着,眼睛喷火,他觉得自己血液都快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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