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不
“嗯。”玉雨春应着往外走。
“我送送去。”郑质中向母亲说。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郑质中没想到玉雨春推辞,只得找理由:“……我想去趟单位,顺便。”
两人前后出门,上车。郑质中看她, “不愿我送?”
“你想送?”
玉雨春紧绷着脸,明知故问。一会儿,抿上些笑意,狭促顽劣。郑质中望了会儿,笑得无奈: “小丫头,就知道捉弄我!心情好点了?”
“很好!以后再不允许自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找个人捉弄一下,反正有人愿意。”
郑质中叹笑,点头。问她:“要回家吗?”他希望她不是。
“你有更好的去处?”玉雨春又调皮地眨眼睛。
“现在……”郑质中开车走。不管去哪,得先离开这儿。“到野外走走?”
大白天.他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偷情的妙处在于隐晦,那是灵夜的产物,白天,只可以唼昧。不过,郑质中不太喜欢这样的刺激,更愿挽着自己的女人,广场上散散步,商场里购购物!只可惜,如此平常的家庭生活,对他总如梦一般,切近而不可及。
半生已过,渐渐心淡如水,原以为那梦也便就此罢了,不想,玉雨春又投到心间,生起涟涟漪重新激起他对那份生活的渴望。不过,可能到底还是梦一场!
他和玉雨春也能挎着胳膊在路上走走?想想,都觉渺茫。
“晚上,去红鼎吃饭?”他又提议,心里有些苍凉。红鼎,也不是他很愿去的地方。如此青眷的女人,没带给他对未来的热望,反而常常冒出一阵绝望的感觉。罢了!守她一天是一天,过得一天算一天。此身别无所系,只有一个老母亲,也会走在他前面。他,陪得起!
玉雨春没听出他声音里有任何异样,还是,轻柔,温和,带着宠溺。
红鼎!是个好去处。只是,玉雨春脑子里出现了第一次与他去时,消费的那五千多元的账单。她没预料到去一次会得出那个数字。
“那儿牛排做的还真正点,吃过一次想了好长时间,老想去!可常去……”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去不起吧?”
郑质中笑笑, “一月去一两次还是可以,一月工资差不多能够。”
“我把你的钱吃完了,你吃什么?”
“应该能剩下点,我吃馒头就行。”
“奶奶呢?”
“她自己喂着鸡,可以吃鸡蛋。”
玉雨春哧地喷笑, “那我成什么了?你们家不是招了个祸患?”
郑质中呵呵笑。玉雨春又挑起眉梢,有些不屑:“骗谁呢!你们那儿不是国库吗?没钱?国库的钥匙不是你拿着吗?怎么没钱?”
“我不贪。”郑质中声音很郑重。
“那你家怎么买得起那么好的别墅?”
“肖白梅买的,她喜欢讲排场。”
? “噢……”玉雨春确实以逗弄郑质中为乐,又揶揄, “闹半天也是给人家看房子的!还以为离了阔少可以傍上个大款呢,却是水货!我得重新考虑。”
郑质中又笑。“还有些存款呢,都老太太拿着。老太太谁也不给,对我也不放心,怕我拿了去给肖白梅。其实肖白梅根本看不上那点钱,她请人吃一顿饭的钱,可能就我一个月工资。”
玉雨春微拧下眉头,道:“郝湘东为什么很有钱?我没见他的钱在哪过,他日常生活也不是特别铺张,可就是很有钱的样子,很舍得给人花钱。……除了对我!他哪来的钱?”
“他脑子活,交际广,信息快,挣钱的门路多,而且眼光很准。在投资行业,听说,大家封他个小财神,只要是他指出的点子没有不赚钱。具说,要他一个点子,也很钱!他要不从政,经商,肯定将来是个正版的大富豪。”
“他从政也很适合呀!心够狠,脸皮够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八面玲珑”玉雨春说得咬牙切齿。
“脑子很聪明!就是太顺了。应该多磨练磨练,对他的人生有益。”
她又哼了一声,冷笑: “以为这世上就他有脑子?还不是沾着他爸的光,别人都给他面子,故意卖他好罢了。”
玉雨春从以往对郝湘东的逆来顺受,正变到针锋相对。而且不再在郑质中面前掩示她的真情实感。郑质中叹了声。感到了她的恨,也感到了她的爱,但那些,还是都与他并无相关!
“去哪?”玉雨春觉得汽车只是在环城路上行驶,缺少明确方向,问了句。
?“野外风大,怕你冷,路上随便走走吧。”
玉雨春笑了声。
“怎么了?”他觉得那笑里有内容。
玉雨人奚落: “野外风大可以不下车呀,只要人少就好!再说,只有车里可以避风,没其他地方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一个人,老婆也哄不回来,别的女人也没有。真是木棉花!草本植物!你这样开着车连看一眼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什么时候勾到女人?”
郑质中不作声。看看前方,拐上了一处断路,停下,远处,是浩瀚的人工湖——还湖,K城地区最大的水面。这儿……玉雨春看了看,应该是还湖周围最僻静的一处了。
郑质中下车,坐到后面。她看他,他也看她。
玉雨春忽然有些迷茫,和这男人抱过搂过亲过抚摸过,接下做什么?为什么不接下去?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接不下去。因为不爱?玉雨春没经过不爱的男人吗?显然不是。因为爱?爱?她爱他?爱他所以不能更加亲近?好荒谬的道理!
玉雨春望着郑质中咽下口唾液,觉得胸闷,而且有些口腔干燥。这个男人爱她,应该没疑问,怕是拿他的命也会给……
她又一阵哀伤涌上来,不知道为谁,眼光移向外面。外面……玉雨春被“外面”吸住了哏晴。外面,十几米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那儿,几分熟悉。一个男人从后座下来。这男人她更熟悉,成科长。
玉雨春急忙避于里面,眼睛通过郑质中的肩,继续往外望。那个后座有个女人,无疑!那个后座上刚刚发生过什么,无疑!可那女人没露出头来。玉雨春有些遗憾地望着成科长又坐进驾驶座,车拐了方向,驶走。
孤居多年的成科长原来有个女人!可为什么不在家里,为什么不明路了,单身嘛, 有资格有条件。莫不是那女人并非单身?玉雨春唇上带上丝讥俏的笑意。有车真的方便!这个世界努力地发展,进步,似乎一切都在为偷情提档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