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不
庄文尚见她是真生了气,很不忍。想,她一个小女孩听到这事,自然心里慌乱,不急才怪。
“别气了!”庄文尚到底又揽住了周丛丛的肩膀,道歉, “生气对身体和孩子不好……”
“不好怎么了,你又都不想要……”周丛丛更委屈。
庄文尚沉默,脑子里又晃起了阳纯雪暖洋洋的笑容,竟是那般寒着他的心。
说出: “我试试,看能不能办结婚手续,要能,我们尽快结了。”
“哥!”周丛丛大喜,甜腻腻地唤着,楼上了脖子。心里也感动。庄文尚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不想归不想,责任面前一点不含糊。
庄文尚也抱抱,放开,“好了,走吧……”
再说阳纯雪。
拿上病理报告后并没急着回郝湘东的病房,坐在一处,一页页地翻着报告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数据,于她,无异于天书,一点不懂。她也不用看懂,只是熬时间。
郝湘东的住院相关事宜本用不到阳纯雪跑腿,这不过是唐亚楠给她的一个合理又自然的离开理由。
当她走到郝湘东的病房时,唐亚楠也向她迎面走过几步来,笑笑,说:“有客人来探望郝副市长。”
阳纯雪便止住脚步,片刻无所适从,想,再转身离开?
唐亚楠的话又过来: “我正要去前面检验处为郝副市长拿病理报告呢,要不你辛苦走一趟?”
阳纯雪接着折回,去办唐亚楠交办的“差”,不知郝湘东病房里的探病人,是赵铎。赵铎与郝湘东里面谈了许久,内容,唐亚楠自然也不得知。但她若听到,也应该感兴趣。有关刘再坤的。
随着刘再坤案子的深入,又牵出三名副县级干部,都是T市籍人,形势很明显,有些指向某人。即使不被牵扯上其他问题,将来结党营私的罪名怕也做实。
昨天,陈市长把赵铎叫去办公室,没头没脸地臭骂一通。赵铎感觉有些骂狗给主人听的意味。默然受着,一句话没反驳。
陈市长是个有些小性子,也有些小聪明的领导,但显然离着真正的政客还差很多。爱耍小手段,计较小得失。如今他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独处一枝,无限寂了。身边的人都不知何时改辙易帜,跑到张振那边。没跑过去的,也因刘再坤的案子,怕遭无妄灾,夹起了尾巴,小心翼翼,看张振的脸色处事。
陈市长很恼火。虽然他与刘再坤系同乡,刘再坤也算他的人,可两人作派相差很大,私人关系不是特别亲密,只不过为了各自的利益,表面拧于一起。陈市长缺点大家风范,但绝不是刘再坤那样贪婪淫逸之徒。
陈市长现在终于看出来,原来张振办刘再坤还真有些项公舞剑意在沛公!
这点,赵铎早一步已经看出来。新提拔的好多干部,明里走了陈市长的路子,暗里却是张书记的授意。正如当时的郝湘东。几番提拔,市里多数重要岗位上都这么被换成“陈市长的人”。陈市长落个暗自得意,以为压了张书记的风,其实,空欢喜。
就连女人……赵铎郝湘东,怕是不在少数的人,都暗暗以为本是陈市长的女人,恐怕,也是错觉。
赵铎有些迷乱。
他是从张书记的秘书做起,到副秘书长,到如今市纪检委书记。一直都对张书记十分钦佩,对党的事业存有一些理想主叉的忠诚,一直觉得张书记这样有能力,能容忍,又有原则的人,是位合格的党代表。所以,对张书记也表现的十分忠诚。不想,张书记竟是个如此老辣,城府深沉的人。
赵铎觉得拿办刘再坤没问题,查处不良的党系作风也没问题。问题是,他不太喜欢被人利用为党同伐异的工具。即使这两项事存在交叉也让他心中憋闷!这使他本来光明的行为罩上层私欲的阴影。
赵铎,心中失去了座标,觉得迷茫孤独了,希望看到些同类。不禁就想到了郝湘东。第二次又来探望。第一次是与张书记等一块来的,属组织慰问。这次,私人行为。他相信,郝湘东即使有结党,也是直属于上面更大的派系。对反感结党营私的赵铎,在K市,勉强算是同路人。
赵铎想的不错,郝湘东是不屑于投靠K市任何一方阵营。虽然受张书记的恩,也是被张书记授意过的人,却也从没真正与陈市长对立过,巧妙地保持中立。
但郝湘东却也是广揽自己的羽翼,像赵铎这样他不可能招揽为自己阵营中的人,是不会倾心交谈的。
赵铎坐一会儿,交谈数语。郝湘东说话滴水不露,周到自然。告辞。
赵铎出了病房门,走过唐亚楠时,向她点点头。离去。不知是不是只是赵铎心里的感觉。一股轻淡的香烟味,自唐亚楠身上散出,带着赵铎十分熟悉的感觉,追着他的脚步,飘在他的鼻端,弥久不散。
赵铎离开,郝湘东想到一个该来看他,却一直没露面的人。打电话过去。
肖白梅很久才接,却不吭声。
“喂?”他奇怪怎么没声音。
“嗯。”有气无力。
“怎么了?病了?”
“……没。”
郝湘东开始责难, “我住院你该知道啊,差点让你给报销了,怎么不来看看我?”
“去看什么,要死了,总会发个卜告之类。”
“咦——”
“找我有事?”
“那事没给你惹麻烦吧?”他觉得应该没有,他问过关海涛了。那肖白梅消沉什么?
肖白梅心中更闷。她在郝湘东心中便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疯女人吧?别人也这样认为吧?为什么一句表示哀悼的话也听不到?肖白梅身边的男人死了,就像死只臭虫一样,她得和他们一块称快吗?
肖白梅为什么所有哀伤都不被人注意?正常的情感体会,他们都认为肖白梅不具备吗?为什么竟从没有一个朋友对她表达过关怀。任何事情上!
肖白梅知道这件事不会被公布出去,即使公布出去,别人匍;知道了,她得到的也不可能是同情。她是伤感中,由一及十,想到了她多少年来,自己打拼走过的路。一句话,表面风光,内里虚无。
肖白梅老不说话,郝湘东疑虑, “有麻烦?”
肖白梅忽然开口说:“你别找郑质中麻烦了好吗?”
“怎么,你还有想法?”郝湘东挑起眉头,尖刻道, “想回?你想就可以?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够了,想回,这样的老婆,你认为有男人会肯再要?”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小心两头落空!”肖白梅回击。
“那就再找第三头,咱有那本事,怎样?”
肖白梅只哼了声,没太大的心思和他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