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浮尘
他们身边没有儿女,两人互相依靠着,外加一只花斑猫。
屋顶吊着的日光灯年岁大概也久了,这冷色的灯光看得人只觉得凄凉。
她看着看着鼻头就酸了,泪水模糊双眼,忍不住就趴在人家窗台上呜呜的小声哭。
顾争躺在床上,手背挡着壁灯微黄的光,另一手握着手机,胸口微微起伏。
无尤的电话他打了不下二十个,却总是有一个冷静的女声说,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关机,自从他那条短信发过去后,半天没有音训,顾争就慌了。
无尤看起来什么不在乎,内心却是敏感的孩子,顾争从来没这么后悔过。说着对方温柔贤惠,其实他压根连对方的样子都记不住!他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事来刺激一个什么不知道的孩子!你企图收到什么样的效果?!
手机忽就响起,他甚至忘了看姓名,直接接了起来,开口便是,“无尤,你现在在哪里?”语气里的焦急却连对方都听得出来。
对方楞了下,笑骂道,“好你个顾争,你忆女成狂啊!”
顾争顿时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再次倒落在床上,“什么事?”
那人笑问,“昨天见的女人怎么样?她是我大学同学,如果你觉得行,我就给她回复了。”
顾争头痛欲裂,烦躁的拍着脑门,一声不吭。
那头问道,“顾争,你到是说个话呢,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我就告诉她,不同意我就另给你找,不过她到是很中意你呢!直夸你品貌端正。”
顾争就响起了无尤那阵子在他公司陪他工作时候说的一句话,顾争俊成这样,有才有钱,有女人不要吗?
他兴致缺缺的说,“算了吧,我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你脑袋进水啦?这么好的对象到哪找去?要不看在你我老同学的面上,我还真不想把她介绍给你!”
“我说我以后都不想了!”顾争声音猛的就提了个档,吼过了才发现自己对朋友发了火,“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不关你事儿。”
那头静了下,叹息一声,“你是放心不下无尤那孩子吧!”
这么笃定的语气,让顾争无所盾形,尴尬与忧伤并现。
他像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倾诉,一股脑儿就倒了出来,“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怎么能这样对无尤……”
他总还留有一丝理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禁忌。
“无尤是你养大的,有感情我知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么多年没有妈妈,你一人又当爸爸又当妈妈的拉扯大她,多不容易,难道只有她的幸福是幸福,你的就不是吗?”
顾争心里酸楚,却无法对他道来。
他家无尤的幸福,何尝不是他顾争的幸福?
夫惟不争,故无尤。
这话的意思是只有万事看淡,才会心平气和。可无尤总喜欢说,只有有了我们家顾争,才有了我顾无尤。这个傻孩子,她怎么忘了,中间还有个不字。
只有放弃顾争的细琐,才有无尤的生活。顾争一直这样理解。他的小公主,从来都是捧在手心的,嫩生生的,悄悄悄悄地,就长大了。
他落魄的挂了电话,只觉得自己瞬间苍老了。如果有一天,无尤真的不想再理他,这样的生活,有什么盼头?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快速的起身,拎上外套,从鞋柜上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去。
天黑得彻底的时候,许宇澄也没找到顾无尤。
他往她宿舍打了好几个电话,得到的消息都是无尤还未回,宿舍里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K市这么大,去找一个小小的顾无尤,多么不容易,如果她不开手机,即使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怕也是无人得知。
许宇澄将正准备与美女共度春宵的王起篱,在泡吧的蔡随,以及在K市找金子的云滔一齐叫上,只为找这个失踪了的无尤。
他急得厉害。
他从未想过会这么把顾无尤放在心上,从前只以为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一辈子也愿意陪她耗着,只是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到了无法失去她的地步。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微微一笑,戴着棒球帽,太阳镜,歪歪的敬礼,问他,同学,你是俄罗斯人,那一瞬击中自己的心的青春与活力,想她因为怕自己嫌弃她,赌气删了他号码,长久不跟自己联系的好笑。想她上课时不时的淘气捣蛋与故做严肃……
其实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简单,嘭的,被她的一个笑,撞了一下腰。
他许宇澄在机关大院里住了这么多年,复杂与算计看多了,终于碰上阳光一般的孩子,纵使彼此间距离相隔再大,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只要她的一颦一笑能照亮自己的世界,又有何不可?
只是现在这个多变的大孩子,究竟在干什么?!
几人都在打她手机,时已至十二点。
她坐在初时的那张长凳子上,趴在膝盖上,长长的头发从帽子里散了出来,耷拉在肩上,薄薄的衣衫遮不住入秋夜的寒,冻得瑟瑟发抖,却坚决不肯回去。
在哪儿不是一样呢?再长的夜,熬一熬,也总能过去。
她会笑会闹,那是因为她知道,背后永远有顾争,如果顾争哪天决定放她一人走,她再多的坚强,也只是伪装。
就像一莲双生,是为并蒂,不仅可为夫妻,也可指父女,如果他们失了哪一方便活不下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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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申明下,本文坚决不虐。这是上次发错的一章,现在还给大家。
第四十章
清晨四点多的时候,顾无尤被冻醒了,她搓搓手臂,发觉薄薄衣衫下的汗毛都是竖着的,确实是冷得厉害了。额头也烫得厉害,似乎有点烧。
天已亮了,过了会儿就有送牛奶的人骑车过去。呼啦,带起一阵风声,飘落几片树叶,顾无尤很应景的说了声,“秋天到了啊!”
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夫妻穿着白色的太极服,背着太极剑从楼道里出来了,老太太见到顾无尤楞了下,拱拱老头子,耳语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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