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侯珠
温倩坐在最后的备用桌,这不是汤贝故意安排,主要是她和沈时邀请温倩之前,早将其他宾客的座位都排好。
因为温倩不是她和沈时想要邀请的宾客,自然也就没有她的座位。既然这样,主动要来参加她和沈时婚礼的温倩只能坐在备用桌了。
主要,沈时也没有高中校友桌,不然也可以安排到一块了。
备用桌还有其他几位邀请了但不确定来不来的朋友,都是平时联系不多的,其中有一个汤贝叫不出姓名来,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是谁。
就在这时,这位像是社会精英的男人站起来,主动朝沈时伸出手:“Congratulations! Doctor Shen……”
沈时礼节性地回了下手,然后男人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沈时的肩膀,凑在沈时耳边说起了话。说的也是英文,声音不轻不重,全落在了汤贝耳朵。
汤贝转了下头。
沈时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不等男人说完,便拨开男人揽在他肩上的手臂,冷冷地回应说:“我并不这样认为。”
汤贝:“……”她心底微微吸了一口气。
显然这是今天新郎对待宾客态度最差的一位了,汤贝不知道他和沈时是什么关系,但多少能猜到这个男人跟温倩是什么关系。
“恭喜你们啊。”温倩同样站起来说恭喜,语气克制,像是压着某种情绪。一身法式名牌套装,样子仍是好看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大,还是女人真的比男人容易老。温倩跟沈时是同学,汤贝却觉得温倩大了好几岁。
“谢谢温女神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沈时婚礼。”汤贝主动开口说,顺便解释一句,“我真不知道你也回国了,不然肯定会提前邀请你的,不至于今天这样招待不周了。”
不等温倩继续说,她埋怨地看了眼沈时,责怪地问起来:“沈时,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沈时回头,告诉她:“我也不知道。”
温倩:“……”
汤贝不是一个喜欢给人难堪的人,但是如果有人要给她和沈时难堪,她也是会不客气的。今天她希望她和沈时得到全场所有人的祝福,可是她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她和沈时的结合真的能得今晚所有人的祝福。
其实……汤贝真的也不明白,温倩为什么要过来参加她和沈时的婚礼,如果过来抢亲她还能敬温倩勇气可嘉。
可是有一种感情,注定只能感动自己。
如果汤贝贝知道,温倩曾经为了沈时出国,为了沈时费尽心机留在他的实验室,甚至为了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就能理解今天她为什么要出席沈时的婚宴了。
温倩坐了下来,双手握着手中的包包,指尖微微泛白。没错,她故意带着之前追求过她的同事出现在沈时的婚礼上。
她也没有特意打扮自己。
她知道,她再怎么打扮,都不能盖过新娘的风头;何况三十多岁的女人,再怎么穿戴,也没有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好看。
所以今天过来参加沈时婚礼之前,温倩只是将自己整理得得体优雅,女人的另一种美只有岁月才能酝酿出来,汤贝贝她在洛杉矶见过,就是一个漂亮的丫头。
丫头,在她眼里就是上不了台面。
可是温倩还是震惊今天的汤贝贝,甚至比沈时对她的淡漠态度,更让她内心挫败。因为今天她看到的汤贝贝同样拥有了优雅迷人的女人味。
关键,她还比自己年轻太多。
温倩突然有一种岁月对女人真的很残忍,她不是被沈时辜负,而是被岁月辜负……
岁月很风流,但它也很温柔。尤其对善善。
当老汤带着善善来到季林森和王晓春这一桌,这两对重组夫妇终于要面面相对的时候,不少知情的好事者都侧过头来看。
眼里都是八卦啊……
对善善老汤来说,今晚婚宴上跟季林森的碰面再说难免,事实答应贝贝嫁给沈时,两人就做好了准备。当然老汤不怕季林森,只怕他家善善心里别扭。
……说真没有别扭,还是有点,可是说别扭,又能别扭到哪儿去。对于当初的选择,善善从未后悔,甚至很感激命运对她的善待,当年她失去了一个女儿,可是她得到了贝贝。
今天又是贝贝的婚礼,所以不管如何,场面上一定要过得去。
同样,对于王晓春也是这样想,场面上一定要过得去。早在两天前,她就挑选起了参加沈家婚宴的衣服,可是看到善善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一个事:不管她怎么穿戴,她都是远远逊色于季林森这位叫善善的前妻。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何必比来比去呢,不仅自己要同善善较量,还要让子珊跟汤贝贝较量。
“恭喜你们。”季林森开口,然后朝老汤伸出手。
“谢谢谢谢……”老汤回以握手。
偏转过来的视线一致落在了两位男人相握在一起的手,都以为要握很久,没想到很快就松开……
然后,同其他人都碰了碰杯,老汤带着善善走去了下一桌。
就这样?往这边偷窥的宾客心里这样想。
就这样么……季林森心里这也这样想。
对比季林森这边的心塞,儿子季柏文那边简直是欢声笑语连成一片。周庄几位小伙伴原本都挺怕季柏文,见季柏文这样和颜悦色,加上今天贝贝结婚的日子,胆子也大了,甚至有几个更季柏文更熟的,已经打趣看了季柏文:“贝贝都结婚了,贝贝哥什么时候?”
“对啊,你这样可不行。都输给贝贝了。”
“不止是输吧,是远远地输……”
这些话,季柏文都无所谓地听着,唯有一句不太舒服是:“贝贝哥,你要抓紧啊,不然年纪大了可没人要。”
话音落下,舒瑶轻轻低下头,她现在听到这种话也没有太多感觉,只是说话的赵哥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朝她抱歉一笑。
季柏文同样一笑,倚靠在舒瑶椅子旁,朝赵哥抬了下杯子。然后从舒瑶这边倾过身,示意同赵哥碰杯。
结果还没碰上,季柏文出其不意地打了下这位赵哥的脑袋,丢出一句:“说谁没人要那呢。”
不够,再加一句:“你才没人要——”
“……哈哈。”一桌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