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鸢尾
“怎么,还不进去,想和我洗鸳鸯浴?”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锁上,随后传来一声愤愤的谩骂:
“无耻男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恶趣味,他特别喜欢看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他笑着挑了挑眉,在沙发上坐下,抬起手抹了一把带着倦意的脸颊,刚刚吐出一口气,就听到那丫头呜呜咽咽在浴室里叫他的名字:
“黎言寻,你拿点棉花进来。”
“快点啊,流出来了,流出来了,我的血全部冒出来了。”
简瑶的手上有打吊针的针孔,这会儿急着用热水洗澡,一冲上去就让针眼裂开了。黎言寻从包离翻出棉签和胶带到浴室门口时,那个女人的哭声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明明下工地那么女汉子,不怕鬼神的姑娘,竟然是个鼻涕虫,一点点小事都摆不平。
黎言寻百思不得其解,看对方只把浴室门打开一条门缝,有些着急:
“把门缝给我开大点,我才不稀罕你的身体,把手伸出来,老子给你止血!”
他有时候确实受不了她总是怀疑他是个流氓的做派,这话声音大了一些,也有替自己委屈的意思。
后来过了一会儿,那扇门里才冒出一只手,女孩子的手腕纤细白净,骨节修长,和男生的完全不一样,就连那被打磨圆滑的浅粉色指甲盖,也因为沾了细细的水珠,看起来有些软萌萌的。
他动作娴熟,尽量下手轻一些,将她手背上的血丝用棉签擦干净,摁住针眼压了好一会儿。
闲来无聊,他扭头一看,不小心才发现浴室的对面是一整面全身镜,那个人躲在门背后的姿态仪容,其实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乱想,默不作声的把目光挪到了地板上……
浴室里暖暖的,被花洒下的热水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他低着头的视线里,是她慌乱无措交叠在一起的脚趾头,许是等不及,那双白净的小脚在等了几秒种后,用脚丫子在浴室地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打了起来,两个人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仅仅用一只手去维系这段尴尬的对话,约莫过了一分钟,他听到她有些歉疚的问询:
“那个……黎言寻,你生气了吗,怎么不说话?”
“我不会和女人生气的,我只是在等针眼不流血。”
“我,对不起……”
里面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黎言寻有些懵圈,当他准备把目光从她的脚上落回来时,竟然看到她叠在一起的脚趾头全部都可爱的缩卷在了一起,他意识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颤,捏紧了一些,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我,我不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嘴巴里努力挤出来的,他好奇将目光落到了全身镜里的那张脸上,瞧见那姑娘用左手握住了脸颊,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害羞,等到水雾散了一些,他才看到那丫头从脖子红到脸颊的羞臊,那张小脸被染的通红,像是一个可爱的红苹果,在第三次抿唇后,她开口说了话:
“我,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和异性相处。”
她不想他用刚刚那种语气同她说话,只想尽量解释清楚,可话说出口,简瑶才发现有些难为情,她下意识的想要缩手,却被那人轻轻一握:
“我不是一般的异性,我是你老公。”
作者有话说: 黎言寻:我既然是你老公,那事儿肯定是要办的!!!
☆、第十五章
由于二次输液需要间隔一定时间,晚上简瑶挂完水回去时已是薄暮冥冥。冬夜来的很快,越往村子里走便越僻静,来时那条蜿蜒小路在夜幕下更显得寂静延长,一眼望不到头。
简瑶坐在摩托车后排,有些不愉快的蹭了蹭飞在耳边的发丝,她的脑袋被黎言寻用棉衣帽子扣住,在脖颈上系了个蝴蝶结。一点儿也不方便活动。
察觉到身后的那个人像个蠕虫,黎言寻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只瞧见那顶帽子在他的背后,露出一圈毛茸茸的白边,他看不见她的脸,便又把车速放缓了一些,问道:
“你这脸还要不要了,在我背上蹭个没完?”
回答她的,是女生瓮声瓮气的委屈:
“我头发全飞出来了,全跑我嘴里了,你这买的什么手套,我连手指都伸不出来。”
刚刚她在医院里挂水,这个人去附近逛了一圈,回来就往她手里塞了个毛线手套,可惜这男人不会买东西,手套上有个碍手碍脚的绳子不说,还不能活动手指头: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吗?”
喜欢归喜欢,可也要考虑一下实用性啊。
没一会儿,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简瑶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好像这条路上走到底,转两个大弯就到考古工地了。看到黎言寻把车停在路边,她以为他要方便,刚刚准备下车,就被那个人唬住:
“下来干嘛,还嫌不够冷?”
“那你停下来做什么?”
简瑶委屈巴巴,无耻男人耐心真的很差,一听他的语气就晓得他不耐烦了。
“一天天的,就你屁事最多?”
这人嘴上还没说完,便已经麻利解开了她脖子上的帽子系带,摘掉帽子后,简瑶终于觉得闷热的头皮得到了解放,还没舒服几分钟,那个人便捧起了他的脸,用食指把她散开的头发顺着耳朵的轮廓勾了两圈……
简瑶的耳朵被他触碰到时,下意识缩了缩……
这人的手指,冷的好像在户外吹成冰凌子的枯叶,干燥又僵硬,她低着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整只手都被冻红了。
她不禁想起他带着自己去医院那晚,在凌晨寒风呼啸的小道上,他不仅没穿外衣,还没带手套:
“你怎么不戴……”
“别乱动……”
他打断她的话,微微倾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吹在她脸上的寒风,他正认真把她耳边的“鱿鱼须”刘海缠到耳朵上,将那些飞起来的毛糙发丝理顺后,他把她的羽绒服帽子压的很低,系紧束口绳才算完工。
简瑶的大半张脸都被帽子盖住了,就连说出来的话也瓮声瓮气的: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买双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