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灵
“你就当是吧,毕竟我这双用来创造绝美音符的手今天冒着被油溅的危险替你炒了菜,已经够感人了,”她说,“我好久没下厨了呢。”
裴寒舟:“那你还敢做菜?”
“怎么就不敢了?你知道什么叫品牌增值吗,被我林洛桑炒过的菜不是菜,叫艺术品,我做的歌当插曲多少钱一首你知道吗?艺术品怎么可能有问题,艺术是永远不会出问题的。”
林洛桑说着,挑出了一片苦瓜送进嘴巴里:“……糟了,盐给多了。”
裴寒舟:“……”
“你别吃了吧。”她说着,伸手要将菜从他面前撤开。
男人未有丝毫阻拦,就那么看着她行动。
林洛桑的手在半空中滞住,不明白地侧头:“你都不拉着我?”
男人也不明所以:“不是你不让我吃的么?”
“我不让你吃你就不吃了?你都没有一点……安慰忙碌妻子的想法吗?”她眼尾落下清浅投影,理直气壮地举例,“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女主把菜炒糊要倒掉之后,男主都会一把夺过然后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亲爱的你做的真好吃’,并且含笑吃完还要夸女主做的真棒。”
裴寒舟掀眸:“我跳到最后一步就好。”
林洛桑:“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启唇,瞳仁内一丝波澜也无:“做的真棒。”
“………………”
林洛桑早已经习惯男人充满反叛艺术的语言,瘪着嘴戳了戳鸡蛋:“裴总真的很无情,一点鼓励和体贴都没有,我觉得鸡蛋应该是能吃的……”
男人沉默地望了她一会。
他回来原本打算洗个澡就睡,没想到要吃东西,但经她这么一折腾之后,不靠热气腾腾的食物慰藉一下疲乏,倒又显得说不过去了。
裴寒舟站起身走向厨房,站定后发现林洛桑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炒的那盘艺术品,并没有跟过来,不由得开口唤她:“过来,一起做。”
最后一个字拉响了她脑内的警报,她骤然回头,看向他身旁宽敞又冰凉的流理台,想起了昨日被支配的恐惧,腿软着往后退了几步:“这样不好吧……?你还有精力做吗……?”
裴寒舟:“我说做菜。”
“……哦。”
大概是因为做菜这码事比她预想中的那件要好上很多,折中主义让林洛桑点着头走进了厨房,拿到食材时才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做菜?”
“你不是让我鼓励和体贴你吗?”
“你鼓励和体贴我应该是做好了放到我面前吧?”
林洛桑放下酱油瓶就要出去,被男人抓着领子拎到案板面前,“手伸出来,我教你。”
她双手紧握成拳:“我不想学。”
男人抵住她的肩膀,沉沉声调熨帖在她耳骨旁打转:“不做菜那我们就做别的。”
“……”
“那还是做菜吧,”林洛桑双手配合地展开,当即改口,“我可喜欢做菜了,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一个厨师。”
她的配合无缝衔接转换自然,得逞的男人低低笑了两声,似乎连胸腔都在跟着共振。
林洛桑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而今反悔很显然已经来不及,只得用露出的足跟愤然往后踩了他一脚,不服问道:“好笑吗?”
“还可以。”男人漫然地切好里脊肉,把盐放到她面前,“加盐。”
她抗议般挖了一大勺,才抖了一小下就被人收住,裴寒舟握着她手腕把余下的大半勺送回罐子内,严格控制着不让她捣乱。
加了点调味料,裴寒舟给她手套让她抓匀,没一会又加入生粉,她端着碗在一边认真地给肉做spa,他则在另一边调着面糊。
林洛桑这才想起来问:“我们做什么?”
“糖醋里脊。”
好,嗜甜人设诚不欺我。
里脊条裹好面糊炸完后,制作流程到了最后一步,虽然主要都是他在负责,但林洛桑每个步骤都有参与,挥动锅铲的手就没停过。
末尾是糖醋里脊的精华所在,留少许油,倒入番茄酱、糖、醋、水小火炒至浓稠,再和炸好的糖醋条搅拌一下即为完成。
她搅拌的手法不对,裴寒舟上前手把手指导,下颌就搁在她肩上,蹙着眉字字句句地和她阐述要义。
另一只手撑着台面有点使不上力,他便找了个顺手的位置搁着。
起先林洛桑并没有意识到不对,直到快结束时身心放松,这才感觉到自己被什么禁锢住了自由。
她缓缓低下头,不解又礼貌地问询:“教做菜就教做菜,你把手放在我腰上干什么?”
“……”
经由林洛桑打造的第二道艺术品糖醋里脊终于顺利出锅,她只敢用筷子蘸着尝了一小口,糖分太高,她不能多吃。
月上枝头,兵荒马乱的一夜终于至此结束,整座城市陷入酣眠。
次日依旧是平常的一天,林洛桑起来时裴寒舟已不见人影,她忙着写歌,并于下午完成了作词和作曲,喝了杯黑咖啡提神后又继续开始编曲。
而城市的另一端,她的丈夫依旧忙于应酬。
饭桌上热闹非凡,罗讯推杯换盏如交际花般游走在场内,文能吹逼武能劝酒,桌上的气氛被闹得热烈。
话题转换是从某位来老得子的电商董事开始的:“来,小讯你来看看我儿子,前阵子才学会走路,昨天还给我唱生日快乐歌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