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里南
“请你们出去!这里是病房。”秦晚来还没走到欢欢的病房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喝斥,是何以容的声音,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何以容正有些费劲地阻止着一男一女,那二人虽然没有带着明显的采访工具,但听问话显然是记者。
“请问你是何以纯小姐吗?你现在是和叶师长在交往吗?请问你撞死叶师长的妻子陈小芸真的是意外吗?”
“我不是何以纯,请你们马上离开!”何以容被这种问话弄得急红了脸,想挡住他们,但一个人拦两个却有点顾不过来。秦晚来则是一看到记者就开始冒火了。
“出去!马上滚出去!”秦晚来冲过去略显粗暴地扯住那个已经进到病房里面的男记者直接往外拽。
女记者被秦晚来的吼声吓了一下,但转头看见他时,眼里却闪现出一抹亮光,且一连串地问道:“您是秦晚来先生对吗?大秦公司的老总,请问这间病房里住的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您和何以纯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我的私事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记者这会儿也迅速恢复过来了,拢了一下被扯歪的外套叫道:“秦先生可是西安市的优秀企业家,怎么这等素质,咱们好好说不行吗?干嘛要动手打人!”
“这就是你们记者的本事!我好好说你们肯听吗?她刚刚不是很客气的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到病人吗?你们听了吗?”秦晚来指着何以容道,“我扯你一下就说成是打人了,我要真动手了你要怎么说,说我准备谋杀你吗?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秦晚来的吼声,让本来不愿意出头的何以纯从里间走了出来,她觉得引来记者都是她的错,而她却躲在里面不出面似乎说不过去。
女记者眼尖,也更加敏感,看到何以纯之后马上叫道:“那位才是何以纯小姐对不对?何小姐,请您过来说两句,您一直回避是没有用的........”
何以容快步走向何以纯悄声道:“你出来做什么呢?这些人一会儿就走了。”
何以纯苦笑了一下,赶走了这两人,事情就能平息吗?她躲在这里,一天不说话,那些加诸在她和叶向东身上的污蔑并不会消失,恐怕只会越演越烈。她选择沉默,叶向东承受的压力可能就是双倍的,所以她出来了。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何以纯走到记者面前时,表情已经异常平静。秦晚来担心地看向她,她回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现在网上盛传,您和叶大校关系斐浅,而叶大校妻子的父母却说她们的女儿死因可疑,且直指凶手就是您和叶大校,这件事您怎么解释?”
何以纯心中有痛,面上却现出微微一笑,她语气平缓地解释道:“这件事都源于我和叶大校的妹妹叶晨是好朋友,所以去参加了她的婚宴,以至引起了陈家人的误解和不满,但那纯粹是一场误会。”
男记者本想插话,何以纯突然伸手挽了秦晚来的胳膊继续道:“请你们谅解我男朋友刚刚的粗鲁,他已经因为媒体传出的那些不实消息感到异常愤怒,所以看见记者就难免生气。我们的感情很稳定,还没结婚是因为我女儿病得比较严重,明天就要做骨髓移植手术,还不知道是否顺利,所以我们非常担心,心里压力也很大,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给我们和孩子一个平静的空间。”
“您和秦先生........是真的吗?这个孩子听说是你收养的对吗?”何以纯说到后面,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担忧很明显地显现在了湿润的眼眶里,让女记者也略有些感动和愧疚起来,但还是有着本能的怀疑。
秦晚来瞪着记者道:“还要怎么解释你们才信?看你们不是本市的记者,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陈家人不分清红皂白冲媒体瞎嚷嚷一通你们就相信了吗?他们要和叶向东够去那是他们自己的恩怨。别扯到我们头上来。当年的事人证物证大把,一清二楚,现在还来翻什么旧帐?如果一个人不顾红灯的情况下冲到你们车前寻死,你们要怎么办?是不是一定一死者家属纠缠着去赔钱抵命才算正常!”
“你们不要吵架.......”正当两名记者被秦晚来说得一时哑言的时候,欢欢有些怯怯的声音在里间的门边响起了,小家伙穿着粉色的珊瑚绒睡衣本来是非常可爱的,但因为刚睡了起来没有戴上帽子,苍白的脸和因为化疗失去了头发的光头看起来就让人格外心酸了。
何以纯连忙快步过去安抚,何以容也迅速挡住了记者的视线,虽然他们没拿大的摄像机,谁知道有没有带什么比较椅的拍摄器材呢。
虽然何以纯突然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让秦晚来有些意外,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哪怕知道何以纯这么做是为了让叶向东摆脱困境,哪怕他心里酸涩得厉害,他仍是愿意全力配合。
冷淡但比之前客气地送两位记者离开,秦晚来带上病房的门道:“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当年的意外,陈小芸死了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我们以纯却无辜地承受了诸多痛苦,她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开车了,不知做过多少恶梦,这些陈小芸的父母能理解吗?虽然他们失去了女儿很心痛,但过去的总归得让它过去。”
“对不起!我们也不愿意这样来打扰到病人。但您和何以纯小姐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吗?”男记者不死心地问。
“是,因为孩子病着,她的心思也全在孩子身上,我们之间还有一定的问题........”秦晚来声音沉了下来,装出几分苦恼的样子道。
女记者表示理解地道:“女人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很正常的,特别是孩子又得了这样的病。对不起!打扰了。”
男记者还想问些什么,女记者将他拉走了。秦晚来站在病房门口眯眼看着他们离开,凝神想了想,取出了电话。
病房内,何以容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何以纯将欢欢重新安顿好,一直没有出声。何以纯察觉到她的注视,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对记者说?”
“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了,但那对晚来........”
“对他确实不好,可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了。向东那边的压力很大,我........我和你说的,等欢欢做了骨髓移植之后就.........这年头什么新闻都有,每天都有一大堆冒出来,只要我不在,时间一长,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
“我是怕晚来心里难受,他对你........”
“他会理解我,原谅我的。”何以纯这么说着,带着自我安慰的语气。她也不是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是因为秦晚来几天前有和她说过,如果他们定婚的话就能让谣言不攻自破。刚才一着急,她就用上了。何以纯很感激秦晚来现在仍站在她这一边,没有因为她选择了叶向东而生她的气。他的改变她都看到了,假如以前的他不是那么自我,对嘶是那么无情,那后来的一切肯定就都不一样了。
所以,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是过去了,没有什么事可以后悔重来。秦晚来和她,和何以容也许都有缘无份。即使那样,他们也永远不会是仇人吧,做朋友多好。虽然她早前最理想的希望是他和何以容能最终走到一起,但现在已经无法预计了,许瑞安这一次又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他........他这次来是请你原谅的话,你要怎么做呢?”何以纯转开自己的问题问何以容,她知道打许瑞安出现后,何以容的心就乱了。
虽然没提许瑞安的名字,何以容也很清楚何以纯在问什么,她有些苦恼地道:“谁知道他来做什么呢?他做事从来不问我的意思........”
“我看他并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你和他还可以好好谈谈。以前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但他现在已经是单身了,你还是可以考虑的。”
“怎么可能呢,你知道我已经不能再生........算了,我已经想开了,他只要不怨恨我过去的隐瞒就不错了,不指望别的什么了。”
何以纯看了一眼边喝牛奶边翻故事书的欢欢,眼神黯了很多。现在她是不得不离开西安了,不然等她的肚子大起来,她和叶向东的孩子会更加说不清常她也不可能真的和秦晚来在一起,那欢欢怎么办呢?
如果许瑞安能原谅何以容,何以容自然是和许瑞安一起更好,毕竟他们是有感情的。那么欢欢就只有秦晚来这个做父亲的来带了。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受这种病痛之苦就不说了,疾病是谁也无法掌控的。但她以前过着没有父亲的日子,将来又要面临没有母亲的生活,这实在是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人为过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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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欢欢和秦大宇同时进了手术室。虽然周立人表示骨髓移植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也一点儿没有外科手术的可怕,手术室外的一堆人还是非常担心。
还好这间手术室处在顶楼,而且这一层除了两间手术室和一间会议室之外,再没有旁的房间。中间空着有一百多方的地方,摆放了一些长椅。何以纯,杨梅,何以容一家人,秦家一家人都在,包括秦家二叔二婶都来了。
几个月没见,秦大鹏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看来住院治疗的效果不错。他本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但这段时间也听说了很多事情,鉴于秦晚来和何以纯、何以容,甚至还牵涉到叶向东,这种对他们老一辈的人来说过于复杂的男女关系,让他看到何以纯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心情各有各的复杂,但今天大家都没谈旁的事,只希望欢欢的骨髓移植能顺利进行,圆满成功。
欢欢进了手术室没多久,叶晨和萧青云也赶过来了。
“大哥很关心欢欢,但他怕过来了会影响你们,所以让我有什么事就转告他。”叶晨虽然穿着宽大的厚衣服,但也看得出孕味十足了。她和以纯是走到窗边说话的,萧青云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胆纸。
“替我谢谢他的体谅。”何以纯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好。叶向东从来都不是冲动型的,她知道他能理解所有人的处境。
叶晨颦眉问:“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你和秦晚来要在一起?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想让那些传言不攻自破,好让我大哥摆脱困境,可这不是我大哥想要的,你明白他的心,他为了你是宁愿不要前程的!”
“我明白,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以后都那么累。”何以纯没有过多解释。
叶晨也看到了这几天的舆论有多可怕,但如果以纯和她大哥因此不能在一起的话那也太悲剧了。但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觉得婉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