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织
【还不睡】
徐写意吓一跳,居、居然是林笙!
她只是随手点一下,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注意。
【林哥哥~】
那边秒回:【嗯】
弄得她有点紧张:【你在干什么呢林哥哥~】
【看你微信】林笙
【哦哦~】
【怎么还不睡】林笙
她总不能说在偷窥他朋友圈美照吧,想了想,就说:【做题~】
KTV 里,林笙正被一圈朋友围绕着,他们在热闹的唱歌,而他没有参与,坐在边上安静地抽自己的烟,不时应付下朋友的敬酒。
他脸也没红,一杯杯喝得很轻松。
而后林笙拿起手机看了眼,吐着口烟圈对每条后面那个~,似笑非笑。
徐写意捧着下巴,盯着手机屏幕。
叮咚——
【~】
【这你的小尾巴吗】
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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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高三开学了。
第一天是各科老师评讲了上学期期末考试卷。徐写意头疼了一整天,到最后一节物理课,她已经觉得自己像个油锅里的麻球,分分钟想炸。
她又是全班第25名。
不上不下,谈理想干瘪,说放弃又不大甘心的尴尬位置。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下大题的正确答案,徐写意一字不落地抄写下来,连标点都没错过。
抄着抄着,她忽然对自己卷子上写得很认真整齐的小楷,皱起眉。一阵莫名的烦躁。
明明她也努力了,可怎么就没起色呢?
她陷入丧气,支着太阳穴看向窗外。
9月的阳光,已褪去了一层暴热,深青的树冠投下有点阴冷的树荫,罩住底下小坝子的公告栏。
耳朵里是物理老师讲光电效应的声音,徐写意叹气,垂眸盯着自己卷子说不出的沮丧。
-怎么办呐。
-我怎么就是学不好呢?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她现就很愁,相当愁。
不过,她这份愁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到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家里来了件让她更愁的事。
经故交介绍,父母这几天下了决心,要进藏做木材和采石的生意,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已经筹了大部分,现在就差三四十来万,难死英雄汉。
当初受他们荫庇的亲戚,现在一个个都不愿伸手借钱。
父母一气之下咬牙自强,商量着干脆把旧房子卖了,算算账,刚好够。
可问题来了,房子卖了,女儿往哪儿放?
他们本来计划着放徐写意在学校住宿,可学校反馈说住宿满了,突然腾不出多余的床铺。
而亲戚那边又闹得很僵。借钱都不肯,再把女儿送过去给人照顾,父母低不下这个头。
他们进藏做生意,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说租房子让徐写意单独住吧,也真是不大放心。
最后,还是母亲神通广大,联系上了他们很多年没走动的,徐写意小时候拜的干妈。
至于这位干妈是什么时候拜的,徐写意是真不记得了。
大概那会儿太小吧。
周六的下午,母亲买了些礼品,领着她上门去拜访这位干妈。
破产后家里能省则省,大部分时候坐公共交通工具,很少打的,但今天母亲却坚持。
“他们家在山上,公交好像不方便。”
徐写意一听,心就凉了一截。已经预见未来三四个月,如何从山里奔波到学校,或许还会走得满腿子泥泞?
不过家里正在难关,徐写意也没吭声。
她知道父母是被逼急了,没办法的事。
当年他们家开了几十家超市,说垮就一起垮了,好多员工的工资还拖着付不出来,货款也没结清,三不五时就有人找上来闹,还要告他们。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挣大钱的路子,他们当然要去拼死一搏。
出租车上,徐写意问起这个干妈的情况,母亲大概描述了下。干妈姓杜,是个年轻、漂亮的太太,喜欢打麻将,出身贫寒但嫁得很好,以前跟她很合得来,经常一起打牌。
干妈牌技不行,输得很惨,只有母亲会让她,所以她们关系很好。
虽然干妈嫁的丈夫是二婚,但家境了得,军人家庭出身,文化高,后来弃文从商,现在企业做得好像还可以。
总之一句话概括是:这位干妈,热情而靠谱。
最重要,她家离二中不远。
简直集齐天时、地利、人和于一体!
徐写意却越听越不对,“妈妈,听你这么说干妈家不穷啊。为什么还住山上?”
陈慧萍愣了下,没忍住笑:“傻姑娘,大城市里住山上怎么会穷?那都是别墅啊。你忘了,以前他们家夏天就在咱们隔壁住,你还常去蹭饭,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徐写意眼睛睁了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隔、壁……
这会儿工夫,出租车已经在半山的别墅小区某栋楼下停住。
“到了。一会儿见到干妈嘴甜点儿,喊喊人。”
陈慧萍给女儿整理了下头发,心疼得眼圈微微泛红,“乖乖,熬过这一年两年,等爸妈钱挣多了,以后你就少吃苦了。”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会舍得让自己孩子去别人家借住。
徐写意还在消化那个“隔壁”,隐约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闻言重重地点头,“妈妈,你和爸爸别担心我,我会很懂事的。反正就三四个月,等到下学期学校报名就好了。”
女儿懂事,陈慧萍也万分欣慰。
在她准备下车的时候,徐写意拉了拉她袖子,不确定又十分怀疑地问:“妈妈,干妈他们家……是不是姓林,还有个…叫林笙的哥哥?”
第12章 chapter12
四层楼的小独栋别墅,环境绿树阴阴,安静到有些沉闷。
黑铁雕花院门旁拴着条大狼狗,听见铁门响动,对走进来的母女二人虎视眈眈。
徐写意吓一跳。
陈慧萍把女儿往身后护了护,自己也怕得很。
杜鹃回头来,笑吟吟的:“别怕,它不咬人。”
然后对那只蹲地上的狼狗啧啧唤了两声“小黑”,狼狗盯着徐写意母女俩缓慢地摇了下尾巴。
“瞧,它很乖的,就长得有点吓人。”
徐写意暗暗松了口气,
前面的保养得很年轻的女人就是她干妈。
完全看不出已快四十,那模样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杜鹃边将人往屋里带,看眼那德牧犬介绍说:“小黑是部队退役的军犬,别看它长得凶,其实对人类很温和的。在部队立过不少功呢。”
陈慧萍了然地点头,把狗夸了两句“真乖”什么的。
徐写意看着母亲眨了眨眼,心想大人可真假。母亲明明最不喜欢狗,因为以前乡下特别多狼狗,被咬过。
小别墅内部很大,安静而空旷。装修和徐写意记忆里的风格差不多,都是中式的木制家具,很传统。
杜鹃亲自去泡了茶,和徐写意母女俩在香樟木的沙发上坐下聊天。
“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又不是外人。”杜鹃说。
陈慧萍笑笑:“都是些小玩意,又没几件。”
“我们小写意都长这么大了,跟徐先生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杜鹃目光移到徐写意身上,她说话很文气,热情地握住少女的手。
不干活的女人指腹细腻柔软,徐写意乖顺地任杜鹃的手指抚顺她脸颊边的碎发,“瞧这小模小样,真乖。”
陈慧萍叹息:“我们家写意乖是乖,就是有时候反应迟钝一点,这几个月就劳烦你们照看照看,多担待了。”
“慧萍你别这么客气,写意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啊。”
两个大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徐写意偶尔应答两句,大部分时间安静地旁听。
香樟木的沙发和茶几,纹理细密精美。上头热气袅袅的紫砂杯,偶来飘来一丝清淡茶香。
这场景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八岁的时候,那个总是暗藏新奇宝藏的隔壁邻居家。
她很喜欢邻居家,但玩了什么她又不太想得起来了。
徐写意出神地追忆了两分钟童年,思维就集中在另一处——林哥哥似乎也并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个干妹妹吧?
见面好几次,他只字未提。
“林哥哥不在吗?”徐写意突然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