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格子
据沈鸿霄的女儿说, 沈鸿霄之所以替丁子瑜卖命, 是因为丁子瑜囚禁了她。
至于丁子瑜为什么囚禁沈鸿霄的女儿,当傅戈看到沈鸿霄女儿的那一刻便明白了, 眼前这个女孩儿与病床上的丁绫简直如出一辙。
也是在这一刻,傅戈明白了,为什么丁子瑜会告诉她这些,也许在他的心里有这个女孩子的一席之地。
她不只是丁子瑜囚禁的用于威胁沈鸿霄的筹码,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安慰。
“他死了?”女孩子眼圈红红的, 柔弱惹人怜爱。
傅戈筋疲力竭,只是问:“你说谁?”
“所以说, 我爸爸也......”女孩子没有说下去,傅戈却听明白她所说的“他”是谁。
傅戈静静看看她,然后抱了抱了她,说:“对不起, 我本没有想杀他, 他是自杀的。”
傅戈停顿了片刻,接着说:“至于你的父亲,我很抱歉。他是一个好警。察,他对得起这个称号。”
沈菲瞬间便哭了。
傅戈记得有人曾经说过, 如果一个人哭相特别难看, 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真的伤心欲绝,痛苦到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傅戈看看眼前的沈菲, 她的五官皱在一起,牙齿咬着自己的手,表情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眼睛有点温热,傅戈无法劝她,她心中伤痛不少于她,抱着沈菲,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得走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傅戈从密室出去的时候,沈菲身边有沈鸿霄的旧部,傅戈想他们会好好保护安顿她的。
傅戈到达A市市中心医院的时候,云景已经被推进抢救室,他的父母,还有爷爷,早已经等在门外。
荀湛因为腿部受伤严重,也被推进了旁边另一间抢救室,荀老、凤衷跟在傅戈身边。
至于诸葛玥,尸身已经被沈清川带回诸葛氏,沈清川答应傅戈,会等她来见玥儿最后一面。
云景的父亲叫云之秦,是云氏集团的现任继承人。母亲姓孟,叫孟贺,担任云氏集团的财务部总监,掌管云氏经济大权。至于云景的爷爷云仲贤,曾经与荀老有过多次生意往来,不过现在早已经功成名就,退居二线。
荀老见云景的家人都来了,微微偏头,从容对傅戈说道:“主上,现在委屈您叫我这个老头子一声爷爷,云氏势力背景都不容小觑,我害怕他们会为难您。”
傅戈还没有回答,云老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精明的眼睛盯着傅戈,虽然未发一语,但是给人十足的震慑与压力。
荀老不动声色的挡在傅戈面前,朗声道:“云老,好久不见了。”
云仲贤看到自己的老对手短暂的愣了一下,瞬间便换上笑,仿佛躺在抢救室的人与自己无关,他朗声道:“荀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你后面这位是?”
荀老伸出手握一握云老的手,十分从容得体的笑:“她是我的孙女,荀湛的妹妹。”
云仲贤不动声色的望一眼荀宪身后的傅戈,又笑:“荀老有福气,孙子孙女双全。”
“云老说笑了,再双全也比不得您,儿子儿媳平安健康,还有一个这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孙子。
荀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
云老脸上的笑容隐去,舍掉寒暄,直入主题道:“荀老,我知道也许我这么做你会怪罪,可是请你理解一个老人担心自己孙子的心情,我需要问你的孙女几句话。我认为我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老还在沉默,傅戈已经站在云仲贤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云景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他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掌。”
傅戈说完这句话,整个等候厅中一片寂静,云仲贤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云之秦和孟贺夫妇听傅戈如此说,走到了傅戈面前,孟贺眼圈有点红,显然是在刚刚哭过,她有点急,却仍旧极力维持着优雅的姿态,“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孟贺越说越急,最终被云之秦拽了拽才不再说什么,只是情绪似乎更加崩溃,云之秦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想了想才说:“我想云景这么做,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等他醒来再说。荀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要介意,我妻子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情不怪你,我们也尊重云景的选择。”
云之秦刚刚听说傅戈是荀宪的孙女,于是理所应当的叫傅戈荀小姐。
傅戈静静看云之秦和孟贺一眼,眸色深邃沉雅:“谢谢。”
此话说完之后,云仲贤又不动声色的望一眼傅戈,这个女孩子沉稳大气,处变不惊,云景喜欢上她一点也不惊奇。只是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从来没有跟他透露一点呢?
凤衷静静看着这一幕,想起炸。弹爆。炸前傅戈看向云景的那一眼,那时候他就明白,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可能,再也没有。
至此眼前这幕,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参与,因为他会越帮越乱,引得他人误会。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秋天。
C市市中心的高级单人病房外,已经是黄叶遍地,可是床上的男人还在沉睡。
傅戈站在窗前,静静望着外面凄清的景象,不知在想什么。
那一日在A市市中心抢救室抢救结束之后,云景脱离生命危险,等到状态稳定一点之后就转回了本市市中心医院。
医生说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具体什么时间会醒要看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些天傅戈独自处理了许多事情,她送了诸葛玥最后一程,那一天大雨,她站在她的墓前哭的像个孩子,她说她这一生不曾负谁,唯独是她,她终究是没能给她一个成全。
凤衷站在她身边,雨滴打湿全身却也浑然不知,他脸色苍白,不比傅戈好上半分。
那么多年的恩怨纠缠,像是随着那场大雨,随着诸葛玥的离去,烟消云散。
诸葛玥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凤衷的解脱,他再也不用每生每世活在无穷无尽的记忆之中,他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简简单单的活。
那一天沈清川身穿着深黑的西装,利落的短发上全是雨水,他笑着说:“玥儿说这许多年,最让她高兴的事情就是她再也不怕你的读心术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也是我唯一给她的一次快乐,这辈子我会记着那笑容活下去。”
傅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宽慰这个男人,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执念,那个执念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从A市回来,荀湛已经升为副局,傅戈去病房看他的时候,他非常希望傅戈能够加入他们的行列,成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最终傅戈同意他的提议,不到十天,局中一纸任命下来,傅戈正大光明的成为了警局中的专业心理咨询师,专门参与罪犯审讯工作。
只是荀湛腿伤十分严重,至今仍旧无法完全痊愈,而傅戈心思全都放在云景身上,至此警局中副局和心理咨询师的两个职位一直处于空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