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格子
云景转过身看着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道:“荀副局有这个时间管我们,还真不如去相个亲或者参加个晚宴来得实在。”
荀湛早已经习惯了云景的说话方式,毫不在意,只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吧,我又不着急。”
云景又认真看了他几眼,才说:“荀副局,你不着急没关系,可是你能不能别总是苛责其他同事,拉着他们陪你加班?”
荀湛又笑,“怎么?你是嫌我没有给你们留私人空间?”
云景冷冷看荀湛一眼,气笑了:“这件事难道荀副局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我进组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时间,你倒好,又拉着所有人加班,你真是......”
云景欲言又止,荀湛看看傅戈,两人同时笑了,傅戈拉起云景的手,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真是误会荀湛了,加班是我自己要求的,最近有个案子非常棘手,我想着多做一点,案子就能快一点解决,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可以每天都陪你了。”
云景眯了眯眼睛,偏着头看着傅戈,半信半疑的问:“你说真的?”
荀湛还站在原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眼角不自觉的升起一抹笑,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着云景来找他询问关于荀氏阻止主上探识人心的秘术,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来。
直到今日看到他,荀湛之前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这个女人,他会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给她看,他又怎么会在乎她是否能够探听到自己的心声呢?
所以,荀湛想,也许云景永远也不会过问荀氏的秘术了。
***
是夜,疏星朗月,寒风稍凛。
警局后身有一条悠长的小巷,出了警局,傅戈和云景两人不知不觉逛到了这里。
傅戈穿着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整张脸全都埋进了围巾里面,云景跟在她后面,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眼里全都是笑意。
傅戈走了一段路也不见他说话,便转过身,回看着他问:“你怎么不说话?”
云景笑一笑,追上去,牵住她的手,说:“在剧组里,每天都想和你说很多,但是真的见到你之后,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这么看着你就很好。”
傅戈看了他许久,倏忽笑了,只是牵着他继续往前走,她问:“这次可以在家里呆多久?”
“你想让我呆多久,我就呆多久。”云景微低着头,眼睛里全都是前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傅戈稍微顿了一下步子,转回身子,温雅明媚的眸子灼灼望着云景,声音清润道:“我想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云景敛去嘴边的笑,他的眼睛中有细碎的星子,里面装满了山川星河,他看着傅戈,表情从未如此认真过,他道:“傅戈,嫁给我吧。”
傅戈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想起她曾经嫁过人,那人许她无上荣华与权贵,却未曾赋予她一颗真心。
时光匆匆而过,当年情景早已不复再现,只是当年的人,如今想来,依旧存有感伤。
傅戈看了云景许久,缓缓说:“云景,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云景听此,看向傅戈,她的双眸从容沉静,里面却依稀带着忧伤,云景眸光深邃,喉结轻轻滚动,心中已然明了,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可是那些故人却未曾消散在她的记忆之中,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祭奠过去,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释怀。
云景轻轻握住她藏在厚重羽绒服中的手,那双手很小,带着柔柔的暖意,云景的手轻轻包裹住她的,他看向她,笑着回答:“好,我等你。”
傅戈点点头,道:“谢谢你,云景。”
寒风吹起,云景摸了摸傅戈的发顶,将她搂在怀里,慢慢走着。
天上有几颗星星轻轻闪烁,云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那天在《凤途》剧组,我见到凤衷了。”
怀里的人步子微顿,云景明显感觉到傅戈的身子一僵,只听到浅浅的声音问:“哦,他还好吗?”
云景笑:“他很好,《凤途》那个剧还是他投资的,他过得很好,他还说有时间让我们去清湖山庄找他玩儿。”
傅戈听着云景胡乱编着,也不拆穿,只是心中自然清楚,凤衷不会说那样过分熟络的话,她也明白,今生今世,也许她与凤衷将不会再见。
玥儿用生命换来他们解脱,凤衷再也不会受记忆之苦,曼珠与沙华的诅咒已经破解,她与凤衷再也不会受其所累。
可是他们今生却不会再见。
那日云景病房中,凤衷曾来找过她。
那天大雨瓢泼,外面的雷雨之声异常刺耳,凤衷吻了她的唇,他在她的耳边说:“傅戈,我凤缨上千年来只爱过一个人,那便是你。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你了,这一生我不会再与你相见,下一生,我们各自安好。”
他的声音明明极小,可是傅戈却觉得,这声音竟比外面的雷雨声还要震动人心,那时候她明明感到心中剧痛,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她不能让他留下来,因为在她心中,早已选择了云景。
凤衷紧紧抱住了她,过了许久,终是说了那几个字——
珍重,永别。
那一天,天上下着傅戈一生中见过最大的雨。
他自雨中来,又从雨中去。
他告诉她,他一颗心只为她跳动,只是造化弄人,他明白太晚,终究错过。
雨中的那个黑色背影萧索又凄冷,他打着一把黑色雨伞,逐渐消失在雨幕里。
傅戈目送他很远,那一眼,即是一生。
凤衷,我们终将是走散在人世间,再也无法找到彼此。
你经历过那种感觉吗?当一个人转身离开的那瞬间,你就明白,你们回归人海,这一生真的不会再见。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落在嘴边,那味道除了咸,还带了万分的苦涩。
没有一场道别,如同那日一般,几乎剜空了她整颗心脏。
傅戈陷入良久的回忆之中,眼角蓦地有泪珠落下,云景知道她想起了凤衷,心中不是滋味,将她搂得更紧,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他。”
傅戈回环住云景,沉默了片刻,道:“云景,我希望你知道,凤衷于我,是永远抹不掉的回忆。而你,是我想要用一生去珍重的人。”
傅戈一语说完,云景只觉得周身一震,那种震撼与惊喜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他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心中激动的感情,只紧紧握住傅戈的双肩,眸子中染了显而易见的狂喜,在月光的照映下,愈加的璀璨夺目,他问:“你说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