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玲珑格子
就在这时候,杀手们意识到在这三个男人身上讨不了一点好处,纷纷看向与傅戈缠斗的杀手头目,只见他被傅戈一个看似轻柔的掌力推出数米远,众杀手看得目瞪口呆,有一个刚刚围在云景身边的杀手见此暗暗从傅戈身后绕了过去。
云景看到之后,顾不上别的,大喊一声:“傅戈,小心!”
傅戈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看到已经亮出匕首的杀手正向自己冲过来,手中的匕首泛起森森冷光。
傅戈眸色沉了沉,稍微运用内力,身体轻轻退了数米远,那个杀手扑了个空,傅戈躲过致命一击,抬起眸子向云景那边看了一眼,未料到云景只顾她的安危,对自己身后的危险毫不知情。
云景身后的杀手已经举起了尖刀,刀光晃过他那双冷漠的眼睛,冲着云景后背左侧胸膛刺了过去,傅戈看着,那是心脏的位置。
顾不上其他,傅戈沉沉喊一声“云景”,运着内力朝他的方向奔了过去,夏季的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头发。
傅戈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触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也从没有这样不知所措过,在以往的那些岁月中,她做任何事情都会提前筹谋,任何事情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可是现在,出了一个例外,那个人是云景。
他是她算无遗漏中的遗漏,是一束光,是一个新世界。
当危险触目可及的时候,傅戈才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样想的。
云景怔怔看着脸色苍白的傅戈,望着她如山风般,如幻雾般,那样没有任何顾及的奔向自己,那样坦诚,那样毫无束缚,直到这时候,云景才在心中感觉到,这个不善言辞,不通情爱的女人,其实也在爱着自己,而且如此赤诚,如此热烈。
傅戈不顾一切的奔向了云景,恍然未觉自己身后的危险,那个被傅戈戏耍多次的杀手头目早就盯准了这刻,也不顾什么雇主的嘱咐,手上握着一把贴身的匕首,极其利落狠厉的向傅戈扑了过来。
荀湛被其他五个杀手缠绕脱不开身,急得大喊:“主上小心。”
只是这是傅戈发力太过,身体已经无法躲避身后的那个攻击。
傅戈心中狠了狠,又加了一道力气,直直飞向云景身后的那个杀手面前,手上一个用力将那杀手击出了数米远,那杀手跪在地上,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傅戈耳力极好,在她击中云景身后的杀手时,已经感到自己身后冷风阵阵,显然背后的袭击者已经十分接近自己,并且她知道只要她击中云景后面的杀手,她自己必定会受到同样的重击。
傅戈闭上眼睛,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那个致命的一击,再回过头就看到凤衷挡在自己面前,他单手抵住那个杀手头目的脖颈,周身杀意沸腾,他抬起狭长幽暗的凤眸,轻轻扫一眼已经兵荒马乱的现场,对将他们围起来的杀手们说:“怎么?还不走?你们想像他一样?”
冰冷刺骨的话说出来,黄沙漫天之中,只听到咔蹦一声,那个还握着凤衷的手不断挣扎的五大三粗的,手臂上纹着骇人纹身的男人,已经垂了头,一动不动。
凤衷就那样站着,看着所有杀手,所有杀手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僵持的时间极久,久到山间的秃鹫寻着死亡者的尸体气味纷纷飞来,在他们头顶尖叫,那声音凄凉刺耳,听在所有生者的耳朵里,只感到连后背都在冒着寒气。
之前那个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手。枪,将它举在前面,一边后退一边说:“别过来。”
他带着其他人撤出了将近十米远,以为凤衷等人不会再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于是才说:“今天的仇我们记住了,这事情没完。”
说完之后也不顾凤衷四人到底有没有回话,就转身一溜烟跑了。
众杀手跑远之后,整个高速休息区陷入了死一般的冷寂之中,只有几只秃鹫停在两具尸体上寻找食物。
尘土依旧飞扬,山风不懈的刮着,荀湛收起手。枪,看看黄土地上的两具尸体,眉头紧锁,他气冲冲走向凤衷,质问道:“我说了不要杀人,你知道你这是在犯法吗?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和那个马革裹尸的年代不一样,杀了人就要偿命,现在怎么办?”
凤衷本就心情阴郁,刚刚傅戈的举动在他的心中烙下深深的伤口,不碰都疼的无法呼吸,他刚刚看到傅戈身后的男人手里举着刀子,可是傅戈明明感觉到了,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冲向了云景,为云景扫除了身后的障碍,那时候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心中之痛。
他终于是错过了,错过了自己最爱的姑娘。
他忍着心中痛意,不顾危险,凭空用手为她格挡了最致命的一击。
手心被利刃从中间直直划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黄土上,像是滚烫的油滴,卷起了层层尘土,眼中漆黑一片,他看向荀湛,一步步逼近,问道:“你可知他们这种职业杀手手中染了多少鲜血,杀了多少条人命?我这是在替民除害,你想抓我?哼,好啊,尽管来。”
说完之后也不顾荀湛的目光,径自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荀湛连声反驳,“就算他们杀了人,也有组织制裁他们,还用不着你这种孤胆英雄!”
荀湛脸色微红,云景看看地上的鲜血,知道凤衷刚才受了伤,他拍拍荀湛的肩膀,眼睛点了点地上那摊血迹,缓缓道:“荀湛,你不能这么双标,刚才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和傅戈早已经丧了命,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啊,你说呢?”
荀湛顺着云景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地上那血已经暗红,有一只秃鹫寻着气味,竟不管有人还在,大着胆子扑棱棱飞了过来,荀湛眸色沉了沉,没有再说下去。
他心中也明白,大抵是早年间荀氏灌输的思想一直左右着他,所以他才会对凤衷产生本能的排斥。
傅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荀湛,在车子前面绕过去,直接上了车。
车子中凤衷眸色晦暗,似是染了寒霜,无比凄凉。
傅戈看向他的手,那双骨感分明,异常修长的手微微泛红,藏在下面的,是那只受了伤的。
傅戈也不说话,车子上没有紧急救援的药箱,她看了看自己还算够长的白色衣袖,扯住一头,用力一拉,扯下了一块,拿在手里,去牵凤衷的手。
只见凤衷往后冷冷一躲,躲过了傅戈伸过来的手。
傅戈看看他,眸色如往常般淡然无波,声音却有几分低沉暗哑,只听得她说:“凤衷,对不起。”
凤衷转过头,看向她,眸子中的哀伤更甚,可是他无法开口,他不能问啊,他怎么能问,子雅,你是不是喜欢云景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呢?
那样的话,他要怎么问呢?
那么多年,从她十四岁到她二十三岁,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是他的谋士,是凤氏江山的功臣,亦是他的妻,他敬她,爱她,只想把最好的,唯一的留给她,可是他从未说出过,也从未表现出,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她也能够知晓,要不然,她怎么会陪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更愿意做他的皇后,陪他度过那漫长而苍凉的一生呢?
可是他想错了,他终是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呵。
从她的手中拿过那块白布,用另一只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垂着眸子看一看迅速染红的布料,扯出一抹笑,凉薄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阿雅,我的手好疼。”
傅戈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她的心为什么那么难过呢?到底为的什么?
凤衷还在笑,语气也沾染了自嘲,他抬起头看向傅戈,那样柔美阴郁的凤眸竟有点点泪光,他的眼角有泪滴滑落:“可是啊,阿雅,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有死亡。”
我有的只是带着荒唐的记忆,无穷无尽的永生。
车子外,风越刮越大,还带了几丝血腥的味道,云景后背挺得笔直,他截住荀湛走向车子的脚步,荀湛不解看他,皱眉问:“云景,你干什么?”
云景故作轻松的笑,明眸皓齿的模样,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不处理一下?等着警察来抓我们?”
荀湛理直气壮的说:“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藏什么?让他们来查啊!又不关我的事!”
说完之后,又嘴硬的补充几句:“再说了,那叫杀人藏尸,这个罪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