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远
男生是个文艺愤青,哗啦啦一首老狼同桌的你。那首歌好像永远都不会过时,一九九四年到现在,十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
自弹自唱一曲结束,一个个起哄:“再来一首。”
有人喊他民谣少年,他红着脸又弹了首罗大佑的童年。那可真是太远久的记忆,他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唱到□□,一群人跟着一起上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外头雪渐渐下大了,落在地上厚厚一层。
那天陈思教的是周华健的经典老歌朋友,大伙儿人手一张吉他谱弹到天黑。
有人问陈思:“老师,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啊?”
“张学友。”陈思说。
“能弹首么?”
大家伙儿又起哄。
陈思淡淡一笑,说好。她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孟盛楠一直觉得觉得她像诗人口里的夕阳晚江,画家笔下的菊,有故事,淡而恬静。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学生陆续离开。孟盛楠记着盛典的吩咐,留在最后和陈思打招呼。那会子雪已经覆盖地面至巴掌那般厚了,她等人走光才背着吉他过去陈思身边,帮着她一起收拾椅子。
“谢谢。”她声音一直温柔。
孟盛楠莞尔。
陈思边忙活边说:“前两天还见过你妈妈,她砍价很厉害。”
孟盛楠忍不住笑了,“我妈那人就那样。”
“我记得你妈妈是教小学的?”
“嗯,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陈思面容温和:“怪不得把你教的这么好,我那儿子混的一天连个人影都抓不住。”
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怪不得老是不见屋里有人。她老实的传到盛典交代的话:“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还让我和陈老师你问好。”
“过年了,也祝她新年快乐。”
“嗯。”
收拾完毕,话带到。
孟盛楠看了眼外头的大雪:“老师那我先回了。”
“好,慢点走小心路滑。”
“嗳。”
从屋里出来,冷了一大截。孟盛楠裹着围巾,两手塞进羽绒服里低着头往前走。双脚踩进雪地里,沉闷的咕咚声。周边的路灯昏昏沉沉,照亮着前方的路。
雪花漫天飞。
时间还不到七点,可能因为天气和下雪的关系,早就黑成一片,路边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少。孟盛楠走得很慢,四处看看,走走停停。后来站在路口等车,直到马路两边的5○2路相向而至。她刷卡上去往最后排走,视线向前,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瞥,终于又看到那个人。
他应该是从对面的5○2下来的,微低着头,正穿着马路,边走边低头点烟。
车子缓缓开动。
孟盛楠坐在最后一排,半个身子仍没转过来,隔着厚重的挡风玻璃,她的视线跟着那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小区门口。雪花慢慢消逝,他也是,再也看不清。车里特别安静,有呼吸声,风吹打玻璃,轻轻的摇摇晃晃。
“新年快乐。”她轻声喃喃。
☆、○-1-3
年三十的前一周下午,她去上海参加复赛。
那趟火车是K打头的慢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到地方。站台里全是人,她背着书包往外走。这个城市她来过几次,熟悉的1○4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广场。
到杂志社的时候,天还尚早。
刚到675号门口,就碰见了老朋友。江郎才尽激动的快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他隔着老远就喊孟盛楠,搞得像是很多年没见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孟盛楠说,“你也刚来?”
江缙笑:“我,早八百年前就来了。”
“啊?”
这货又嘿嘿一笑:“提前来多转两天,不止我,陆怀李想都来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和他们打牌输的底儿掉,出来去去晦气。”
孟盛楠笑:“我怎么记得你玩牌特烂呀,这晦气能去掉么。”
江缙眉毛一扬,嘴巴一挑。
“你也小看哥了?”
“不敢,我就觉得吧——”
他眼睛里能喷出一大桶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