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民国 第72章

作者:凝陇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我想歪什么了?”

“没想歪你脸红什么。”

她睁大眼睛:“我脸红了?我哪里脸红了?你这人怎么总喜欢倒打一耙。”

他戳她的脸蛋:“这里不是红了?你自己看看,跟水蜜桃一样。”

她才不要看,仍要驳嘴,他捧着她的脸颊,低头便吻了下来。

红豆想跑没跑掉,好不容易挣开,被他亲了一脸的泡泡,只得重新洗脸。

推开他到了外头,打开衣柜,挑外出的衣裳。

贺云钦洗漱完出来,看她只穿件轻薄的白色衬裙,胳膊和小腿全光光露在外面,迎着晨光,一对丰盈饱挺之处更是若隐若现,一时也不敢多看,若由着性子来,一上午怕是也下不了楼,只得走到外头书桌前,捡了腕表戴上,抬眼看着窗外道:“我嗓子未好,暂教不了课,但手里有几个课题还等着我去课研室布置,等从学校回来,还得去找王彼得,你和顾筠都在学校出的事,为免再遭那人暗算,在我们找出凶手前,最好别去学校。你要是在家里闲不住,我去王彼得处前,顺道回来接你。”

红豆左挑右选,最后从柜里挑了件玫瑰红蜜绒旗袍,坐到妆台前,歪头将一头乌发挽到一边胸前,对着镜子系衣领上那排珍珠纽扣:“我上午想回趟娘家,前晚我哥哥那么担心,我既好了,总得回家让他亲眼看看才放心,何况我还想问问我母亲我小姨当年的事。”

这时下人敲门进来送茶,待下人走了,贺云钦端起茶正要喝,听了这话,又放下茶盅。红豆不止一次提到她小姨的事,难道真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红豆低头想了一晌,拿了梳子梳头发: “当年小姨被判定为自缢,可是据我母亲说,小姨自缢的那间教室也有很多烟头,说起来跟许奕山那几起案子有点相似,可是我小姨都死了十一二年了,我母亲似乎也不认识许奕山他们,说来实在扯不上关系,但问问总没坏处。”

贺云钦走到她边上,随手拿起一对珍珠耳坠递给她:“你外婆家当时住在春莺里?”

红豆一边戴耳坠,一边点头。

“那我先陪你回同福巷,中午我过去接你。”

收拾妥当,红豆起身开窗,打开的一瞬间,瑟瑟晨风夹裹着清淡花香拂来。

她畅适地吸口气,空气里透着几分秋日特有的清寒,身上冷了起来,又回衣柜拿了一件月白色薄呢绒大衣披上。

两人下来得晚,餐厅里贺孟枚等人早坐在餐桌边了,不是饮茶便是看报纸,各自忙各自的。抬眼望见他二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贺竹筠,忍不住露出纳闷之色。不管是二哥还是二嫂,都与平日有些微妙的不同,二哥眉眼温和俊逸,嗓子大大的见好。二嫂从前就漂亮,今日竟有种艳光逼人之感。玫瑰红这等浓腴的颜色穿到她身上,不见半分俗腻,反衬托得她脸庞娇若雪玉,望二哥时,二嫂眸波盈盈,里头像藏着晶莹湿润的露水。

两人向众人请安,坐下一言不发用餐,从头到尾不曾交谈。可贺竹筠跟他二人相对而坐,莫名有种耳热脸红的感觉。以往极喜欢跟二哥二嫂相处,今日却隐约庆幸二嫂仍在家休息,不然一会跟他们共乘一车,想想就会不自在。

用过膳,贺云钦便让老余备了洋车,自己驾车送红豆到同福巷,亲眼看着她上了楼,这才回到车内,往震旦去了。

刚到课研室,有个文员正接电话:“也许他在来学校的路上,要不您稍后再打。”

瞥见贺云钦,脸上一喜,忙对电话道:“他来了。”

贺云钦本已往内走了,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讶道:“找我的?”

文员一惊:“您嗓子怎么了?”

贺云钦冲她点点头,接了电话,就听那边道:“贺云钦,我已经查了那几本书的借书记录,近三个月只有两个人借过这几本书,一个是顾筠,另一个你我都认识,你猜是谁,就是上回我们去找他破解那本玄宗野录的邓归庄。说来也巧,这人十年前去的北平,刚回来不足两月,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案子。更有意思的是,我顺便查了一下这人的履历,原来他读中学时,所就读的学校正是春莺里的致知中学。”

第62章

贺云钦问:“邓归庄现在圣约翰任教?” 不然何以能进入图书馆借书。

“对。”王彼得道,“三月前圣约翰数学系有位老教授退休, 教职因此空了下来, 正好邓归庄打算搬回上海, 见母校招教员, 便接了圣约翰的聘书。”

“可查到他当年为何离开上海去北平, 这些年又在北平何处谋事?”

“他毕业后就去了北平, 此后便一直在阜京大学任教, 半年前为着母亲生病,邓归庄连夜回了趟上海, 也许他正是因为对母亲起了愧疚之心, 所以才起了搬回来的念头。还有一个不寻常之处,就是邓归庄这些年孑然一身,始终未娶亲。”

贺云钦皱了皱眉, 邓归庄十年前大学毕业,今年少说也三十有二了, 一直未娶妻, 说来是有些奇怪。

“照我们在分析许奕山案子时的猜测, 凶手应是曾出现在婚礼上过, 可是我记得我们并未邀请邓归庄。”

王彼得之前便已核对过婚礼名单, 的确未在上头找到邓归庄的名字:“这点我也觉得纳闷, 但是我后来一想, 凶手既能约傅子箫到圣约翰去, 说明他们彼此认识, 那么他认识许奕山也不奇怪, 许是他偶然间去许奕山家,见他家无人,临时起意下的手?”

贺云钦不置可否:“傅子箫呢?过去可曾住过春莺里,跟阳宇天他们可认识?”

王彼得道:“傅子箫是当年春莺里出来的瘪三,随便一打听便可知道他的劣迹,这人本在一家富户做下人,机缘巧合之下才混进了富荣洋行,富荣洋行倒闭后又去了大兴,十来年过去,此人虽无真才实学,但因素会谄上傲下,竟也混成了大买办,平日生活极奢,是好几家戏班子的头号票友,为了捧角,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怪就怪在本埠这些戏班子里,他唯独没去过刻羽戏院,更没捧过白凤飞的场。”

白凤飞唱腔独一无二,曾有墨客为其撰文,谓之有“穿云裂石之声,引商刻羽之奏”,刻羽戏院原不叫刻羽,因着这篇文章才得其名,傅子箫既是骨灰级票友,不听白凤飞的戏还算说得过去,可是连刻羽戏院都不涉足就有些不对劲了。

贺云钦摸摸眉毛道:“所以你可去过傅家了?这几日傅家可曾接过谁的电话,有没有什么拜帖之类的,傅子箫可说过要跟某位故友见面?”

王彼得一说此事便来气:“因为当家人出了事,傅家早乱成一团,几个姨太太闹着分家产,下人们只顾浑水摸鱼,傅子箫的尸首仍在法租界警署,哪有人管他是怎么死的,我连哄带吓,费了好多工夫才撬开傅家一位老下人的嘴,那下人只说傅子箫近一月来有些心神不宁,上礼拜还说要去苏州别馆住住,说是要散心,但最后不知为何没能成行,出事当晚他本是约了跟几个买办打麻将,因定的地方离家有些远,所以独自一人开了洋车出去。”

贺云钦默了一晌,开口道:“阳宇天、许奕山、傅子箫,目前已出现三名受害人,而且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这三人过去彼此认识——同在春莺里住过、跟白凤飞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至于邓归庄,虽然他过去十年未住上海,但他借过那几本农耕工具类书,中学还曾在春莺里的中学就读,就算他不是凶手,多半也知道些什么。”

“所以我打算今晚开始盯梢邓归庄,就是人手不太够,如果这人真是凶手,想必极为警惕,若是我派人去盯梢,不怕别的,就怕打草惊蛇。”

“白凤飞呢?你找了这几日,可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

“没有。”王彼得有些沮丧,“这女人忒奸猾,应是早已发现不妥,不说帮忙找凶手,自己先找地方躲起来。恨只恨已经死了这些人了,凶手到现在却还未有头绪,再这样下去,说不准还会出现受害者,要我哪天找到这女人,定要将我刚洗出来的几名受害者现场照片拿出来,非好好吓唬吓唬她不可。”

贺云钦想了想道:“王探长,我建议你尽快找到白凤飞,如果人手不够,我找人给你帮忙。”

王彼得奇道:“为何这么说?”

贺云钦露出困惑之色:“只是一种直觉。你别忘了,那晚凶手放过了顾筠,也放过了红豆,放过顾筠还好说,红豆可是曾误闯凶案现场的人,如果我是凶手,就算因为不想滥杀无辜放过了红豆,这两日只要一想起此事,定会寝食难安,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在行迹败露之前完成要完成的事。不知他要杀的人杀完没,若是没有,我想他很快会再次动手。”

王彼得一愣:“我这边人手不够,新招的全是些没经验的年轻人,盯了这头顾不上那头,迟早出事,我早就想请你帮忙,既你也有这个意思,那再好不过,你们贺家的底下人也好,其他朋友也好,麻烦多弄些人来。”

贺云钦道:“一个小时后我给你答复。中午我要去接红豆。”

红豆目下跟她哥哥母亲在家,论理虞家该很安全,因为出了前次的事,想必虞崇毅已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但他还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看到红豆才觉安全。只等王彼得挂了电话,便会给同福巷打电话,再三叮嘱几句。

“那若是我查到了什么,一会就去同福巷找你。”

***

红豆一到家便跟母亲打听小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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