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阿郭
“这花到底是送给谁的啊?该不会是导演订的吧?想送给我们大家?当送别礼物?”
“闻导是那种人吗?平时不教训人就谢天谢地了,哪会这么有情调给咱们送玫瑰啊?”
大家议论纷纷,卡车司机下车,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签收, 婉烟也觉得好奇, 这桥段还挺少见, 紧跟着, 黎楚蔓的助理在人群中匆匆忙忙跑过去, 在签收单上写下了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送黎楚蔓的??这个在剧组这么久, 没什么存在感的新人,居然有人送她一卡车玫瑰!!
吃瓜群众婉烟也惊了一瞬。
面对众人的艳羡与好奇, 黎楚蔓从始至终冷着脸,并没有因这一卡车的玫瑰而感到愉悦。
婉烟心里虽疑惑,但一想到送这花的人很有可能是她大哥孟其琛,她就觉得难以置信。
她那个宛如木头的大哥,居然会送女生花!而且还是用卡车送!怎么想都有点迷幻。
感受到周围不断投递来的目光,黎楚蔓觉得脸热,心里暗暗将某人吐槽了一遍, 她原本以为孟其琛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送来一卡车玫瑰。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遇到孟其琛,见识到他翻云覆雨的能力,就连她的生活也一并改了。
他无孔不入,强势又霸道,让她从头到脚,完完整整地都要属于他。
一小段插曲之后,片场又热闹起来,《长风渡》杀青后不久,就是月底受关注度最高的跨年演唱会。
每一年番茄卫视跨年演唱会的收视率都稳居第一,邀请的也是圈内的一线大咖,还有很多当下话题度最高的艺人明星。
众人合照结束后,何依涵看到隔着她几个人的婉烟,眼底情绪不明,她眉目微敛,脸上笑意清浅,朝女孩走过去,笑道:“婉烟,能跟你拍一张合照吗?”
何依涵的脸上又是那副无辜温婉的招牌式微笑,看着人畜无害,与世无争的样子,周围还有众多艺人,她主动开口,不少人都听见了,婉烟不喜欢她事实,两人私底下撕过几次,何依涵能忍,她比她更能忍。
婉烟杏眼弯弯,眸光明艳动人,“乐意之至。”
何依涵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了张合照。
周围人见她们关系很好,并没有像网上传言的那样,明争暗斗,撕得你死我活。
有个女N号凑上来跟何依涵搭话:“依涵姐,这个月月底的跨年演唱会,你是不是收到番茄卫视的邀请函了啊?”
何依涵微微惊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也是前几天才收到邀请函,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那人笑了笑,悄声道:“我有个朋友是番茄卫视的工作人员,她告诉我的。”
“依涵姐你运气也太好了吧!听说番茄卫视这一次邀请了很多一线艺人,到时候收视率肯定要爆!”
婉烟听了若有所思,差点忘了有这回事。
何依涵笑着跟人含蓄了几句,随即将目光移向婉烟,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婉烟,你收到邀请了吗?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走红毯啊。”
何依涵刚一说完,那个女孩眨了眨眼,她私底下看了番茄卫视跨年的邀请名单,里面根本没有孟婉烟的名字,想来她应该没有被邀请,毕竟一个三番五次靠绯闻上热搜的女星,污点满满,黑粉无数,番茄卫视怎么可能会邀请她?
那女孩神情微妙,似乎在替婉烟尴尬,何依涵还是那副一无所知,善意真诚的懵懂模样,婉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有机会一定。”
鬼知道,她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任何关于跨年演唱会的邀请,何依涵这是明目张胆地跟她显摆来了。
婉烟倒是对这种综艺没多大兴趣,先前有一次她上了个综艺,其中有一个游戏环节,她因为拍戏受伤,不能下水,所以是由另一个女队友代替她完成任务,结果经过节目组的恶意剪辑之后,网上全是黑她的通告,大都说她:“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综艺本来是一种娱乐,当被人恶意截图片段,放大曲解后就成了莫须有的黑点。
自此之后,婉烟除了拍戏,都不大喜欢参加综艺,像跨年演唱会这种,对她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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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烟和陆砚清回到京都,到了住处,婉烟对着电子门输入了一遍密码,结果显示密码错误,她狐疑地皱眉,以为是自己忘了已经改过的密码。
陆砚清神色微顿,抬眸看向四周,最后视线停在头顶正上方那个监控探头。
婉烟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陆砚清从身后轻扣住她的手腕:“你退后,我来。”
婉烟愣了愣,看到男人微沉的脸色,她觉得奇怪,乖乖站在他身后。
防盗门“卡”的一声打开,看到室内的情况,两人皆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挂衣帽的木架倒在地上,插着百合花的玻璃花瓶也打翻在地,玻璃渣到处都是,纯白色的百合花没了水分,早已枯黄,地面除了玻璃渣,还有一股直冲鼻子,无法言说的味道
现场满目狼藉,如狂风暴雨肆虐过一般。
冷色系洁净的墙壁上,红色的油漆写着触目惊心地四个大字:“来日方长。”
婉烟愣在原地,周身遍布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看到眼前一幕,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三年前,那时她刚入圈没多久,就有私生饭和黑粉尾随她回家,先是恶意砸她的门,不见回应,便在门上贴满她的黑白照片,亦或是用油漆写下“滚出娱乐圈”这样的字眼。
尽管当年黑粉和私生猖獗,却从未有人破开这里的安全系统,进入她的家,如此嚣张猖狂地留下这些痕迹。
看着那几个字,婉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抱着手臂的同时,陆砚清将她拉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轻扣住她的后脑勺,按着她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
陆砚清瞳孔幽深一片,唇线紧绷,却还是缓声安慰:“不怕,有我在。”
婉烟抱着他的手不断收紧,努力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静默片刻,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陆砚清抬眸记住那四个字,随即报了警。
陆砚清又去检查其他几个房间,婉烟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除了客厅,还有婉烟的卧室和跟更衣室,都被油漆泼了一遍,被子上,桌子上,墙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从油漆的干涸程度来看,对方应该是在几天前出现,而且很明显有备而来。
即使那个人不在这里,可看着对方留下来的痕迹,婉烟的脑中紧绷着一根神经,仍心有余悸:“会不会是我的黑粉,或者私生饭?”
毕竟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那句“来日方长”,似乎预告着什么。
陆砚清抿唇,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我也觉得是黑粉。
听到他说有可能是黑粉,婉烟忽然没那么恐惧了。
婉烟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看着女孩努力在勇敢,陆砚清的心脏像被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酸酸胀胀,有些苦涩。
他也勾唇,语气温柔地像是在跟小朋友对话,“接下来,你去我家住,”
黝黑深邃的眼里,眸光认真得不像话:“我会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陆砚清心里很清楚,婉烟住宅的安全防盗系统是孟其琛找来的顶尖技术人员设置的,寻常的黑粉和私生饭根本没有破解的能力,作案手法很熟练,先是攻破了安全系统,然后破坏了警报装置,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拿走任何财务,故意留下的痕迹,以及那四个字,都像是某种暗示。
这个人还会出现。
警察到达以后,在现场拍照取证,他们仔细勘察了每一间房,丝毫没找到关于神秘人的痕迹,对方非常聪明,而且具有很严密,很谨慎的反侦察能力。
而门口那个监控,停止运行时间是在四天前,画面中并没有嫌疑人的样子,对方出现之前,就已经完全黑掉了系统。
警察取证离开,若是有新线索会再跟他们联系。
这一晚,婉烟跟着陆砚清去了他的住处。
去的路上,婉烟还在纠结那个嫌疑人到底是谁,窗外繁华的街景匆匆掠过,直到陆砚清停车,她才回过神来。
陆砚清俯身帮她解开了安全带,不忘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别发呆了,小笨蛋。”
婉烟被他一声“小笨蛋”叫,神情愣了愣,被攥紧的心脏忽然松了。
她高三的时候,陆砚清总喜欢这么叫她,每次寒暑假回来,他都会给她补习功课,有时候遇到不懂的题,陆砚清总会捏捏她的鼻尖叫她小笨蛋。
那时婉烟最烦他说她笨,每次听了都会张牙舞爪地扑过去,最后都是陆砚清说无数遍对不起哄她,直到把人哄开心为止。
陆砚清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吉普车的台阶比较高,婉烟朝他伸手,陆砚清自然而然地将她抱下来。
婉烟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她再熟悉不过。
那段时间她还在上高中,陆砚清上大学,两人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婉烟索性在这个小区租了间房子,这样谁也不会打扰到他们。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陆砚清一只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牵着婉烟,温热的掌心里,女孩伸出指尖,轻轻刮蹭了他一下。
陆砚清垂眸看她,婉烟朝他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干净澄澈。
婉烟没说话,两人又沉默地继续向前走。
周围的居民楼翻修了一遍,粉刷了不一样的颜色,一草一木熟悉又陌生。
离陆砚清的住处越近,婉烟心口的酸涩便多一分。
两人终于到了住处门口,陆砚清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婉烟跟在他旁边,憋了一路,此时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你怎么住这啊?”
陆砚清牵着她进屋,声音温沉悦耳:“想离你近一点。”
婉烟的心忽然颤了颤,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了低头。
她的住处在城东,这里是城西,两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隔得很远,要想见一面,都要开半小时的车。
很明显,他所说的“离她近一点”,不是只地理位置。
这栋房子一百多平,跟婉烟四百多平的高级公寓比起来非常小,室内的装修,摆件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陆砚清这里从来没有外人来过,就连张启航都没有。
陆砚清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他弯腰屈身,帮她穿上。
这双拖鞋太大,婉烟穿起来空空荡荡的,像是小学生偷穿了大人的鞋子。
客厅里有一个高高的书橱,婉烟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新添置的,上面放了很多相框,她趿拉着拖鞋跑过去看。
上面摆放最多的就是两人的合照。
从高中到大学,好看的,不好看的,都被他洗出来放在相框里。
有些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婉烟自己都不知道,看到其中一张,婉烟蹭得一下睁大眼睛,脸有些烫。
“这张照片我都睡着了!你怎么还把它洗出来啊!”
更尴尬的是,她嘴角的口水可太明显了!
陆砚清莞尔,从她手里接过这张照片看了眼,“我觉得挺好。”
婉烟有些无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
入夜,陆砚清还在书房忙工作,擅闯婉烟住宅区的人,就像一颗□□,对方出现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而他那句“来日方长”将这种未知放到无限大。
婉烟洗完澡出来,在卧室没看到人,于是抱着枕头去书房找陆砚清。
到了门口又怕打扰他工作,正犹豫的时候,面前的门忽然开了。
陆砚清垂眸,看到门外站着的女孩,心脏蓦地一软。
婉烟抱着枕头,穿着单薄的睡裙,头发蓬松,发顶还有几缕俏皮地立起来。
陆砚清勾唇,忍不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