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化雪掌
刘德忠冒着风雪去买了些炭,以及接下来要用的粮食,此外又买了些猪骨头,猪肉。
夏氏特意给胡莺莺炖了骨头汤,里头放了白萝卜,喝一碗下去舒坦的很。
人人都愿意躲在屋子里,可刘二成他们却还是得去学府里读书,每日早出晚归,着实辛苦的很。
因为不能做生意了,夏氏有些担心,这手里的银子买了房子住,还剩的就不算多了,可是她同人打听了一番,听说去京城参加乡试是需要花费好大一笔钱的。
乡试是去布政使司参加,离本县大约要坐四五日的马车才能到,那儿不比县城,处处都得花钱。
夏氏与胡莺莺坐在屋子里,娘儿俩给胡莺莺肚子里的小孩做衣裳鞋子。
说起来乡试,夏氏就愁。
“人家都说去了之后要先去各位大人府上打点一番,否则能中的希望渺茫,咱们家一穷二白,二成可咋办呢?”
胡莺莺是不信的,她劝道:“咱们本朝皇帝风评还是不错的,据说贪官污吏抓的很严,想必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这些东西做文章,何况相公文采斐然,就是不花银子,他们也是要争着要他的。”
夏氏听到这话喜了:“莺莺,你说的对!咱家二成就是不花一分一厘,他们也争着要!”
第52章
胡莺莺虽然那般安慰夏氏, 私下也少不了去问二成乡试的程序,心里琢磨着银钱方面自然是备的越足越好,外头用钱的地方多, 不容小觑。
可如今家里也没有什么进项, 只能等来年天气暖和了继续卖麻辣烫, 希望到时候生意还会红火。
大雪连着下了几日, 都没有消融的时候, 二成的学府里头休假了, 部分书生家在县城,但大多还是家在乡下, 须得赶回家过年。
夏氏感叹这般恶劣的天气, 幸好自家人如今在县城里安居了, 否则二成岂不是要帽子大风雪回去?
这天气寻常庄稼汉子都受不住, 二成这般回去说不准就要着凉!
刘二成也觉得庆幸,今年不用再吃这苦头,,但原先与他住一屋的付东宇张海二人却都要回家过年。
两人临走之时上门拜见夏氏,还带了些礼物,张海带了一斤白酒, 付东宇则是带了些红糖。
夏氏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哎哟, 你们都是同窗好友, 来了便是自个儿的家, 何须这样破费?快进来坐下吃茶!”
如今他们在县城住下了, 夏氏也不想人家看低自己, 特意买了茶叶备着,胡莺莺笑盈盈地去泡茶。
她峨眉杏眼,肤如凝脂,有孕之后那原本就清丽无双的姿容更添一丝为人母亲才有的恬淡和煦,付东宇以及张海都微微纳罕。
许久不见,如今看来更是感叹,刘二成当真是个有福之人,这等娇妻也不怪他在外头那般维护!
张海用胳膊肘蹭蹭刘二成,暗道:“刘兄,你当真是有福之人。”
刘二成也知胡莺莺姿色过人,但旁的男人如此夸赞,他心中也是不大舒服,只嗯了一声。
付东宇没忍住开口道:“嫂子当真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与刘兄恰似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这话虽然也夸赞了刘二成,但刘二成总觉得这俩小子在觊觎自家妻子的美色。
他未开口,胡莺莺便笑道:“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学富五车,我乃一介妇人,不值一提。”
付东宇正色道:“此言差矣,武则天为皇,花木兰为将,谁说女子不如男?嫂子你……”
刘二成在旁忽然咳嗽了起来,那茶水呛得他一阵难受。
胡莺莺赶紧过去给他拍背,轻柔地关心道:“相公,你小心些。”
那声音柔婉甜蜜,付东宇与张海越发嫉妒。
因为他们三人都是男子,自有自己要说的话,胡莺莺便很快去了灶房帮着夏氏烧饭,刘二成立即把话题扭转,三人开始谈论起其他内容。
夏氏准备的菜色充足,一大碗麻辣烫,外加炒了个土豆肉片,小葱鸡蛋,三人下酒很是不错。
原本付东宇及张海是想吃了饭就赶紧赶回老家,却因着菜香酒美一个不小心吃到了天擦黑。
夏氏热情,留着他们在此住上一晚,第二日再走。
家里毕竟与学府不同,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平日里老师难免过于考究了些,此时三人高谈阔论,你一言我一语,激情慷慨,谈了个畅快。
胡莺莺帮着夏氏在灶房里烙了些饼,打算明日张海与付东宇回家时带着在路上吃,他们家也不近,回去约摸得两三日。
忙完一切胡莺莺回了卧房,被子香软,她洗的干干净净躺进被窝,迷迷瞪瞪很快就困了。
外头风声呼呼的,更让人困意叠叠,胡莺莺正欲睡着,忽然间肚子里的胎儿动了下。
她一惊,赶紧去摸肚子,觉得新奇又高兴,谁知道那小娃儿见她摸了,立即不动了。
胡莺莺轻轻叹口气,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她再次动弹,只好继续去睡。
刚合上眼,刘二成就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些酒气,进门先洗了脸和手,接着就去洗脚,胡莺莺听着声响探头问:“你喝了多少?可难受么?”
刘二成也是个爱干净的,把身上衣裳都换了,躺到被子里笑道:“不多,不多。”
他顺手搂住她,让莺莺靠在他怀里。
胡莺莺也顺从地挨近他,打了个呵欠:“困了,睡。”
可谁知道刘二成丝毫没有困意,他哼了一声:“你觉得付兄如何?”
胡莺莺实在是困,不明所以:“什么?付兄?你说付东宇吗?他挺好的呀,长得高高的,看着也精神,似乎学问也不错?”
刘二成眯起眼:“哦?你觉得他好?”
胡莺莺笑:“我也不了解他,就是这么一说。”
若非付东宇是刘二成同窗,她只会觉得这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说完这些,胡莺莺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睡觉,暖和踏实地睡一觉。
可刘二成却睡不着了,他想了又想,忽然就低沉地说道:“付东宇学问虽也不错,但与我比还有差距,你说他高?精神?难道我不高,不精神?”
胡莺莺都快睡着了,听到这些有些懵懵地看他:“啊?”
刘二成有些醉意,泉水一样的眸子里有些不服气:“你说他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莺莺,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好?”
胡莺莺欲哭无泪:“我哪里觉得他好了?!那是敬辞!”
刘二成不信:“那你觉得他这人到底如何?”
付东宇其实真的不错,虽然长相不及刘二成俊朗,学问也不及刘二成,但因为爱笑爱说,看着就很温润,平时不少姑娘见了他都脸红。
反倒是刘二成,看见姑娘时就跟看见一块木头差不多,人家也脸红不起来。
胡莺莺忽然明白了,忍不住笑起来,笑了好一会,肚子都要痛了!
刘二成有些恼:“你笑什么?”
“我笑你在吃醋!哈哈哈哈。”
刘二成立即否认:“胡说!我怎么会吃醋?”
男子汉大丈夫,向来不会吃醋,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胡莺莺笑完了,懒懒地趴在他心口,小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圆圈。
“刘二成,我与他说话不过是因着他是你的同窗,若是换了旁人,我也会这样说啊。一表人才,学富五车,算什么?我相公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才高八斗……”
刘二成心里渐渐软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很快,他忽然就有些奇怪:“莺莺,你哪里学到的这么多成语?”
胡莺莺枕着他的胸口早已睡着,呼吸声细细的,刘二成听了好一会,最终轻柔地摸摸她的脸颊,叹息一声也睡了。
第二日张海与付东宇告别,夏氏把昨儿烙的饼给他们带上,两人都是十分感激。
刘德忠一早出去遛弯,听到人说昨日晚上城西有一座桥竟然塌了,好几个人从桥上掉下去,甚至有人摔断了腿。
张海与付东宇都是不胜唏嘘,若非他们在刘家待了一宿,说不准昨日也要从桥上掉下去了!
说完,两人改道从另外一条路回家去了。
胡莺莺瞧着他们的背影,想起来昨晚上,故意低声对刘二成说道:“付兄虽然个儿比你高,但男人太过于高了,也实在是瞧着突兀,相公,还是你最好看。”
刘二成心知她是故意这样说,也觉得昨日自己是有些好笑了,咳了咳,说道:“娘子,你说的对。”
眼瞅着快过年了,夏氏打听到了离他们村不远的一户人家有人在县城做工,这几日也要赶着回去,便于胡莺莺商谈起过年送礼之事。
“你与二成素来没有操办过这些事情,年前你是要给你娘家妈送节礼的,年后也要拜年,如今咱们在县城里,回去不容易,但礼数不能少,不如准备些东西托人带回去,你两个觉得如何?”
胡莺莺点头:“娘,我都听您的。”
刘二成沉吟道:“娘觉得送些什么好?”
夏氏早已打算好了,便说出来让他俩看看是否合适。
“我想了想,便带一块猪肉,两斤红糖,外加各色果子一盒子,人家赶路辛苦,也不宜带太多。”
夏氏想的其实很周全了,胡莺莺与刘二成便也都没有意见,夏氏便立即让刘德忠去把东西拿去给那托付之人。
这些时日其实村里人闲着没事都在议论夏氏与刘德忠。
有人问兰娘与招娣,可有公婆与老二家的消息,她们自然答不上来。
当初公婆与老二媳妇走的突然,都没有与他们打招呼,这走了一个多月,如今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但兰娘却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县城么哪里是咱们能轻易去的地方?他们如今日子也艰难,兴许过不久就回来了!”
其实兰娘就是这么想的,胡莺莺就是再厉害,去了县城肯定也会灰溜溜地回来,不是年前也是年后!
不止兰娘这样想,村里其他人都这样想。
那县城是乡下人去的地方啊?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这夏氏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眼瞅着要过年了,兰娘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心里想着去周大娘家要来公婆养的鸡鸭,可惜周大娘死活不松口。
如此试探了好几次,兰娘也是很生气了,骂骂咧咧地同刘大成抱怨。
“你爹娘想必不是你亲爹娘!否则怎的走之前把一家子东西都托付给姓周的,都不肯托付给你?”
若是托付给自己,那鸡鸭猪,外加新盖的大房子,她兰娘便都能享受的到,可如今呢?摸都摸不到!
刘大成没说话,心里也是不得劲,他觉得自家爹娘太狠了些。
还好,没几日就有人从县城回来,还带了夏氏交给他的东西。
他把那东西拿到了胡老大家,猪肉,红糖,一大盒子糕点果子,张氏眼瞪的老大,追着问:“我闺女跟我女婿,还有我亲家,他们在县城咋样?”
那人笑道:“他们好着呢!如今在县城里置办了新的院子,前段时间天儿好的时候卖麻辣烫,生意红火的很,整个县城谁人不知道刘家的麻辣烫?”
村里人都很惊奇:“麻辣烫是啥?”
那人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顶好吃的东西!刘德忠请我吃过一碗!”
兰娘挤上去:“我爹娘让你带信回来了?可有说给俺们带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