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丧又浪浪
“妈妈。”不等宴随指挥称呼,傅行此已经乖乖冲罗子琴喊道,喊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扭捏,就跟他已经喊了罗子琴二十年妈一样自在。
罗子琴从中午交出户口本开始就一直在等这声“妈妈”,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感受比想象中还要美好,她乐开了花,也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大红包递过去。
“爸爸。”傅行此又冲迎面而来的宴其盛喊道,同样喊得熟稔。
宴其盛也应下,给了红包。
照理来说,傅行此还应该跟着宴随喊宴连一声“姐姐”。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傅行此开口前,宴随抢先说:“姐姐就不用叫了吧,你们两个同班同学,叫姐姐也太奇怪了。”
没有人对此持不同意见,正要心照不宣把这一页轻描淡写地揭过,宴连自己反驳了:“为什么不叫我,搞区别待遇啊。”
微妙的氛围被冲得七七八八,傅行此立刻喊了一声“姐姐”,喊完小声嘀咕:“占我便宜。”
宴连最终没有在家里吃晚饭,不多时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表明了立场,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这个家她待了十二年,可始终无法融入,而现在更是像隔了一条银河。
难过吗?当然是有的,可是更多的是解脱。
随着这声“姐姐”,十余年的执念终于彻底翻篇。
室外月亮高高挂着,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她找不到去处。只得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等红绿灯的空隙里,手机进来一个电话:“我下手术了,在思考一个问题。”
来自跨年夜还要值班的医生。
“什么?”
“我点一份外卖还是两份?”
“两份。”
说着,她打了转向灯掉头,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
宴家的晚饭围绕着婚礼进行。
原本在宴随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负责美美美顺带把亲朋好友叫过来吃个饭,到了宴其盛和罗子琴的嘴里,突然就变得复杂无比,程序多到令人瞠目结舌。
“不然呢,你以为结婚就是让你穿个婚纱上去漂亮一下的吗?”罗子琴点着宴随的额头,“里面的讲究可多了去了。行此这几天深有体会吧。”
傅行此说模棱两可的场面话:“还行。”
他没有父母帮衬,但该给宴家的礼数不能少,他找了外公外婆做参谋,这几天睁眼闭眼都是聘礼、金饰、礼饼、酒水牲礼之类的繁文缛节。
一顿饭吃下来,宴随已经一个头涨成两个大。
“改日再议,改日再议。”宴随说着站起身来,去拽傅行此的衣服示意他停筷,跟母亲告别,“还有事,先走了。
“还有什么事?”罗子琴不满,控制欲又爆棚了,“我都还没说完呢。”
宴随一边扯了张纸巾替傅明灼擦嘴,一边头也不抬:“给你生外孙。”
傅行此:“……”
罗子琴:“???”
宴其盛:“!!!”
只有傅明灼童言无忌,非常好奇,左右摇晃着脑袋躲避纸巾:“怎么生,怎么生?”
老两口被女儿的口无遮拦震慑,没人再提婚礼这档子事,一直等到三人告辞把门“砰”一声从外关上,宴其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打开门喊:“先办婚礼再考虑怀孕!”
宴随抱着傅行此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回过头来朝宴其盛笑。
在宴其盛看来,领了证没办婚礼还是属于未婚的范畴,见状,他的血压猛地又蹭高一大截:“宴随听到没有!?”
没有回应,他跳着太阳穴关上了门,又甩锅给妻子:“平时管天管地,关键时刻怎么不知道管管!”
罗子琴叛变了,她越想越觉得抱外孙也挺不错的。
事实上宴随和傅行此是要去赶场子,毕竟是跨年夜,又得到他们结婚的消息,狐朋狗友们一通敲锣打鼓,非要给他们好好庆祝一番。
傅行此的圈子和宴随的圈子头一次大汇合。宴随心情好,平时圈子里的很多人她都懒于交际,但架不住今天成了傅太太格外想秀恩爱,于是大大方方在公布喜讯的那条朋友圈下的评论里留言了派对的时间地点,还要明晃晃地拉老公出马:「傅行此请客。」
甭管什么塑料姐妹花,通通来者不拒。
夜场当然是不适合带小孩的,两人好说歹才把傅明灼连哄带骗地半路放在家里,以元旦假期的作业为交换条件。
“别人家的小孩都是自己写作业的。”傅行此试图讲道理,“你觉得你这样像话吗?”
傅明灼歪了脑袋,理直气壮:“可是别人家的小孩可以考第一名吗?”
傅行此:“……”他算是发现了,这得寸进尺的兔崽子就是仗着宴随在为所欲为。
浸泡在爱里的孩子,才能无所畏惧。
去会所的路上,最开始的那段路程,车里一片安静。
“在想什么?”宴随问。
又过好一会,傅行此说:“让你惯坏了都。”
事实上,他又死鸭子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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