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唧唧的猫
逢宁嗯嗯两声,眨巴着眼睛,疑惑道:“噢噢噢噢,那你是哪不小啊?”
江问脑子有瞬间的短路。
她一顿爆笑,笑的直锤墙,连腰都直不起来。
江问心里气,脚步加急,往前走,彻底不理她了。
逢宁忙追上去,一边说还在笑,“你说吧你说吧,我真的不开玩笑了,真的不开了,我发誓。”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了还是他真的恼了,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行了,别气了。”逢宁现在觉得江问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来,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心里生出一点感慨。
有的人表面正正经经,其实就是个很乖的老实人。逗起来特别好玩。
江问恼她乱七八糟的话,坚持道:“我比你大。”
“好好好。”逢宁迅速改口,没脸没皮地哄着他,“那我带哥哥去个地方。”
她往前走,他却不动了。
阳光晒下来,逢宁手弯着挡在眼前,侧身:“怎么了?”
江问反应了几秒,挪着脚步。
把哥哥这个词反复咀嚼了两遍,默默往心里装。
*
她带着他七拐八弯,到一个店面前停住。
抬头一望,小小的红招牌上面写着:中国福利彩票
里面狭小.逼仄,连空调都没开,只有两个破风扇呼啦啦转着。老板娘穿着大花裤衩,正在用电脑看最近大火的宫斗剧,见两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进来,懒洋洋打了个招呼。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一条窄窄的道,勉强能容身四五个人。
江问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略有点嫌弃:“你要干什么?”
“打劫。”
江问:“……”
老板娘问:“你们要买刮刮乐还是双色球,两块钱一注,自己选号码。”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逢宁扯了扯他。
“11.14。”
“哟,天蝎座啊,怪不得这么记仇呢。”她想了想,笑嘻嘻地说,“你知道吗,我们摩羯座是你们天蝎座唯一的克星。”
江问不置可否。
老板娘对着电脑按按扣扣,输入逢宁报的号。
出了彩票店,逢宁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反手把彩票交到江问手上,“送你啦。”
江问瞅了瞅上面那串号码:
【92459111499959】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逢宁神秘地说,“你自己猜出来才有意思嘛。”
“…你经常买彩票?”
“是啊。”逢宁嘿嘿笑,“偶尔买一注,只是为等待,不求千把万,只愿五百万。”
江问把彩票收好,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逢宁一板一眼地说,“有时候你买彩票,买的不是彩票,买的是希望,懂吗?”
*
他们是一起进班的。
教室里人只到了差不多一半的人,赵濒临低头在玩游戏机。看到他们两人同时进来,嘴角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笑来。
一整个下午,江问的心情都还不错。坐在他旁边的人感觉是最明显的。
要知道前段时间,足足有一个星期吧,江问也不知道跟谁生气。反正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都能引爆的定时炸.弹,搞得赵濒临都快压抑了。
晚上和篮球队的几个人打完球,一群人在场边歇息了一会。郗高原左右看了两眼,“咦,怎么不见程嘉嘉给江问送水。”
“分了。”
他消息滞后,所以蛮惊讶的,“啊,你分手了?”
江问嗯了一声。
“这才几天就分手?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能好好体会一番恋爱的滋味。”
“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江问哼笑,灌了一大口水,“无聊。”
赵濒临嘴贱道:“啧,我拜托你就别口是心非了。”
走出灯火通明的篮球馆,外面天黑下来了,快到十月份,一入夜就凉的特别快。
郗高原打了个哆嗦感叹,“我和林如低调点吧,免得羡煞你们一群单身狗。”
“呕呕呕,你快得了吧。”
“郗高原是射手男,我是白羊女,我们两个契合指数是百分百。”
有人笑她,“你还信这个啊。”
林如噘嘴,“这个讲究星盘,很准的。”
赵濒临起了点兴趣,“那你帮我算算,我的真命天女是什么星座?”
几个人轮着算完了,郗高原指了指江问,“你帮他也算算,我们这儿就数他的情路最坎坷了。”
“他什么星座啊?”
赵濒临代替回答:“天蝎。”
林如“啊”了一声,有点惊叹:“天蝎座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很强诶。天蝎男一般外表低调,其实内心火热,还闷骚,我以前超级迷的。”郗高原清清嗓子,“你男朋友还在这儿呢,好好说话。”他突然笑的很贼,“对了,天蝎这个星座,是不是性.欲特强啊?”
江问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满脑子黄色废料。”
“你装什么清心寡欲。”郗高原拐了他一肘子,“你特么的…没做过春梦,没起过反应?”
他刚刚打完球,爪子黑乎乎的。江问往旁边躲了一下,眼里全是嫌弃,“别碰我。”
郗高原气的脸都歪了,委屈道:“他妈的,妹子喝多了吐到你身上你都不嫌弃,结果兄弟连碰一下都不成,你的破洁癖还选择性发作啊?”
林如在键盘上滴滴答答地打字,一会之后抬头,“算出来了。”
赵濒临跃跃欲试接过她的手机,照着上面念:“和你最配的三个星座是…巨蟹、双鱼、金牛。”
别人还在想身边有没有巨蟹妹子,江问突然道:“摩羯呢?”
其实问的还挺突兀的,幸好没什么人在意,林如回道:“摩羯好像只适合和天蝎座当朋友,亲情配对指数比较高。”
一阵闹哄哄中,江问冷冰冰撂下一句,“垃圾网站。”
林如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一时语塞。
第24章
九月的尾巴咻地一下就过去。
热夏渐凉,双瑶最近遇到了严重的感情问题。逢宁在操场刚刚跑完步,绵软无力地任由她拖着。
“我明天带你去看看他,真的,他完全长在我审美的点上。我晕了,又高又白又瘦。”
“叫什么?”
“还不知道。”
逢宁笑她:“别班的?那你一个人在这陶醉,人家认识你吗?”
双瑶掐了她胳膊一下,嘴里说着:“你说话能不能这么难听?虽然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但是我有很强烈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对他来说一定是special的,因为我和他隔着拥挤的人潮对视过很多次。”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special瑶瑶又在苦恼什么?”
“本来,我觉得他是不爱搭理女生那一款。但是今天,今天有个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他居然给了!!!!他!!!居然!!!给了!!!!!”
说到这,双瑶又来气了,说起话来都颠三倒四的。她赶紧做了两个深呼吸,“我当时正好经过,看到他在纸上唰唰写完递给那个妹子,我真的,我要气死了!”
踩过大片落叶,逢宁提出建议:“那你也去要啊,你不跨出第一步,怎么展开下面无数步呢?”
双瑶摇头,向好友细致地描绘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不行,我不能要。这样一点都不浪漫了。我能每天都为了他写日记,计算好距离跟他擦肩而过,我也能在心里默数跟他对视的每一秒,但是我不能主动迈出这一步。”
“为何?”逢宁犀利地点评,“你这不就是在自我感动吗。”
“你根本不懂。”
夕阳欲落不落,她们绕着操场溜达,身边还有退休的老教师。斗了半天嘴,看双瑶委委屈屈,逢宁叹气,“既然这么痛苦,那你就别喜欢他了呗。”
双瑶忿忿,可怜的很:“那我不是做不到吗?”
“我帮你分析一下。”逢宁歪了一下嘴角,“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可能不是他,你喜欢的是“喜欢他”这件事给你带来的屈服感。”
双瑶停下来,“屈服感?”
“是的,你好好体会一下这个词。”逢宁装出一副理性的样子,“平平淡淡喜欢一个人,是没意思的。客观地说,喜欢本身就是个愉悦且痛苦的事情,就是要有这种朦胧之中怅然若失的感觉,难受的同时也让你享受。”
双瑶没她脑子转的快,颇为费力地理解这番话。
她丢完一个接一个的论点,迅速盖棺定论,“你还记得我的演讲吗?尼采的观点,归根究底,你喜欢的都是自己产生的欲望,而欲望的对象是谁其实不重要。你如果想通这一点,换个人喜欢也不是件难事,对不对?”
双瑶下意识跟着点头,疑惑着,陷入沉思。
达到想要的效果,逢宁得逞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