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唧唧的猫
“我上厕所,路过。”
她微微笑着,两只手往后一撑,眼向上,轻飘飘一勾:“那你去啊,我抽烟吓到你上厕所啦,小朋友。”
她一这么说话,他就上火。
良久沉默以后,江问拿掉她的烟。
逢宁也不介意,“来找我干嘛?”
“你把…”江问临时想了个借口,“你把我的照片删了。”
“什么照片?”
“刚刚拍的。”
停了两秒,似乎是觉得可笑。逢宁看他的样子,还真的把手机拿出来,操作了一会,“删了。”
江问把手摊开,“给我。”
“又干嘛?”
他要检查她删干净没有。
这里光线很暗,江问眯了眯眼,适应莹白的手机屏幕。相册的主界面,是段小视频,赵濒临刚刚在元旦晚会上表演的一段迈克杰克逊的太空舞。
又往前翻了几张,都是元旦晚会的照片。他在这些照片中找,终于找到一张他入境的,就是跟赵濒临他们打闹的时候。
江问有点恼,她这什么破手机,怎么会把他拍的这么丑。
他毫不犹豫地删除。
就这么翻别人手机相册其实特别没教养,没素质,搁平时,江问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事儿。但是这时候他暗暗着了心魔一样,停不下来。
将近两分钟,逢宁懒洋洋地,“看完没啊。”
“马上。”江问检查完了。他刚想把手机关掉,手指往旁边惯性地一滑,突然一张格格不入的照片蹦出。
――是张裸背。
又白又瘦的蝴蝶骨支棱着,打湿的黑发迤逦在肩颈,逢宁裹着浴巾,微微侧过脸看向镜头。
大脑花了0.1s处理这张图片。心在胸膛重重跳动着,眼睛像被火烧了似的。
正好这时候,逢宁凑了过来,嘴里说着:“你还没检查完呐…”
江问收势不及,慌乱中想按锁屏,结果按成了音量键。
逢宁话断了半截,眼尖地一把抢过手机,指责道:“你在干啥呢!!我就说你怎么看了这么久!”
江问立即否认:“我没有看这个。”
逢宁嚷嚷:“幸亏我发现的及时,不然我的清白都给你看光啦!”
“我…不是…”江问脑中一片空白。
“你不是什么你。”逢宁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校园里:“你这个小色批!!!!”
第30章
一片黝黑里,江问嘴角紧紧抿着,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
逢宁指着他骂:“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真的――”话卡在嘴里,他尴尬地停顿,转开脸:“真的是不小心…”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逢宁不依不饶:“要不是被我看到,你估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吧!”
“……”
逢宁疾言厉色:“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劈头盖脸的一顿炮轰,江问简直有苦难言,“好吧,我跟你道歉。”
“道歉没用。”
“那你要怎么样。”
逢宁凶狠地威胁道:“我不管,你现在就想个解决办法,不然我就把你偷看我裸.照的事情说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样吧,你把你的裸.照也发给我,我们就一比一扯平。”
江问惊呆了,说的艰难:“我没有这种照片。”
“那你就现场拍一张。”逢宁命令他,“把衣服脱了!现在就脱,赶紧的。”
“……”“不脱是吧,好。”逢宁作势拿起手机,“那我现在就上贴吧发帖子。”
江问眼疾手快地制住她的动作,激动地说你疯了。结果一抬眼,正好对上她促狭的表情。
憋了半天,逢宁终于抑制不住笑起来,一只手捂住肚子,笑的肩膀直抖,几乎要躺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哈哈,江问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啊?你难道私下连黄片都没看过?”
刚刚颓丧的心情一扫而空,她幸灾乐祸地又欣赏了一下自己出浴照。
昨天晚上背上有点疼,洗完澡就要孟桃雨帮忙拍了一张。又不是什么限制级的东西,该露的点一个都没露,他在害羞什么?
逢宁大笑不止,一点都没有耍了人的愧疚感。
看着她这个德性,江问头晕了一下,脸色发青。他掉头往回走。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逢宁还丧心病狂的女人。
*
今年过年早,刚刚一翻过年来,启德就要开始期末考试。考场的分布按照上一次年级排名来,因为有几栋教学楼正在翻修,所以前一百名都集中在西边的一个小礼堂考。
逢宁是001,位置在最左边第一列第一排。早上考语文,她觉得十分没意思,只带了一支笔。
结果在位置上坐下,撑着脑袋对着窗外风景神游半天,她发现自己挑的笔快没油墨了。
四处望望,同班的万阳还没到考场。
其他的…
早晨第一缕阳光顺着窗户角照进来,打在地板砖上,江问就端坐在第二列第一排。
她讨好地凑上去:“江同学,能不能借支笔我啊?”
他还生着气,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地在草稿纸上继续默写古诗词。
逢宁脸皮可厚了,完全没有被人冷落的自觉,也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之前整人的事儿。她探头过去,看着他默写完一首诗,甚至还出声点评一句:“字写的不错哟。”
江问摆着一张棺材脸,把她当空气,继续写下一首。
“江同学,借支笔我呗。”逢宁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就你手上这支笔,看上去挺好写的。”
“不借。”江问没有任何表情,双目钉在纸上,稳稳地写着屈原的《离骚》。
看来是还在记仇。
僵持了半分钟,逢宁盯着江问握着笔的手看。他手腕带着块黑色的表,手指很瘦,骨节不突出,整体比例很好。
她细细品味了一番,出声称赞道:“江同学,你的手可太好看了!”
“……”
“比我的背好看多了呢。”
果不其然,草稿纸上的“兮”字突然抖了一下,他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什么。”
逢宁无辜地说:“借笔呀。”
江问阴着脸,把手里的笔啪地放在她面前,使了点劲。
目的达到,她心满意足。临走的时候,逢宁还感叹了一句:“还好我俩是并排坐的。”
她歪着头看他,满脸的担心:“不然你坐在我后面,一抬头就是我的背,还咋专心考试呀。”
正襟危坐的江问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部表情立刻扭曲。
看他气的快要坐不住,逢宁又换了一副正常的表情,“对了,友情提醒一下,你那句'謇朝谇而夕替'写错了一个字,趁老师还没来赶紧翻开书看看。”
八点钟,四个监考老师夹着考试袋走进来。一个女老师在讲台上站定,冲着下面喊,“同学们准备一下,要开始考试了,把参考资料和书都收起来。”
江问手撑着额头,冷静了一下。信了她的鬼话,他从书包里把语文书抽出来,翻到离骚那一篇。
眼睛扫过【余虽好修以Z羁兮,謇朝谇而夕替】,又拿过草稿纸对了一遍,没写错。
他还在怀疑,耳边突然有阵笑声。眼睛微微一转,逢宁正在吃面包。她可可爱爱地亮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你没写错,刚刚是我开玩笑滴。”
她每次调戏他的手段都特别低级,而他居然每次都还能上套。
江问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逼一样。
如果怒火有如实质,那么他的头顶一定冒了有三丈高。
胸闷气短,恨不得把手里的语文书掷铅球一样掷到她脸上。只不过被她耍,这不是最气的,最气的是考试的古诗填空居然真的考了这句。
江问存着不知道跟谁作对的心思,赌气地把这道题空了出来。
考试结束,逢宁过来还笔。
江问没给她好脸,自顾自把书包拉链拉好,“你丢了吧。”
“为啥。”
他微微低着头,做作地说:“别人用过的,我不要了。”
“好的。”逢宁从善如流地把笔收起来,夸了他一句:“好一个冰清玉洁的江同学。”
*
很久之前,逢宁一句“万年老二”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江问脆弱的小心脏上。
期末考试的这段时间,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学习上的刻苦程度甚至远超当年中考。这两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都一般,江问算题算着算着有点困了,他看了看时间,用手机订了个半小时的闹钟,往桌上一趴。
迷迷糊糊中,眼前出现昏黄的光晕,光晕之中,有人裸着背。半梦半醒地,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雪白的背,窄窄的腰,和眼前的一重合。
江问瞬间惊醒了。
他的心还在突突地跳,等看清是赵濒临,江问丢了个东西过去,骂道:“你有病啊。”
被书砸中的赵濒临一脸问号转头,他正在脱裤子,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