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程宴北根本不给她停下来喘一口气的机会,不知是情绪盈满了胸口,还是要急于想填满他与她指尖,这五年来的某一处始终无法填上的缺口,连续几次下来让她频频直奔顶峰。
怀兮趴在玻璃上缓缓下滑一段,哀嚎都没了力气,无力又虚弱地低吟,像是要哭了一样。
可他却不打算放过她,狠狠一口咬住她肩膀蓄力掠夺,直到她终于忍耐不住软在他身前哭吟了起来,声音凌乱又破碎。终于支撑不住了。
程宴北听她哭,心软了一些,也终于放缓了力道,沙哑着嗓音,问:“你哭什么?”
怀兮没流下眼泪,人却像真的哭了一样抽抽搭搭的,她腰身迎合了他一下,侧头看后方,对上他深沉的眉眼。眼眶真的泛起了一层红,有点儿委屈地嗔了句:“我真的不行了。”
男人素来爱在床笫之间听身下的女人说如此的话。
程宴北低头笑了笑,“真的?”
她点点头。
他依然在笑,轻轻地合上眼,扳过她小巧的下颌,循着她柔热紊乱的气息去吻她的唇,温柔的:“好,乖,不弄你了。”
怀兮耽溺于他这样似是安抚的亲吻中,似乎也受到了安慰。身体深处的浪潮渐渐平息,仿佛有一直失去桅杆的船。
在岸边摇摇摆摆,轻柔地飘飘荡荡。
可就在她放松防备的一刻,忽然间,狂风乱起,那船直朝岸边狠撞过来,激起巨浪翻涌,她呜咽一声,痛得一口,就咬到了他的下唇。
有血腥气在彼此的唇齿之间弥散。彼此都用力不轻。
程宴北却不吃痛,任她报复似地啃咬他,还温柔地亲吻着她。他眼眸轻阖,好看的唇角渐渐泛起笑意来,嗓音徐徐淡淡的,很好听,“就操.你。”
她也红着眼睛继续啃咬他。都有报复与赌气。
过了会儿,两人又辗转回了床上。
程宴北半坐在床边,怀中还抱着怀兮,似乎是进入了中场休息,他停下来,抚着她被汗浸到淋漓的短发,问:“什么时候剪的短头发?”
“忘了。”怀兮靠在他肩头,被折磨得许久许久都喘不过气。
“短头发也好看。”他说着,替她将一缕凌乱的发拨到耳后。他以前说过一句她长头发好看,她与他在一起的那些年,一直留长发。
她伏着他肩,听他这般语气,轻嘲着一笑,抬眸去看他,“你怎么不问,是不是我的哪任说他喜欢短头发,我才为他留了这么久的?”
房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依稀只能借由对面高楼,从窗外投射入内的朦胧光线,看清他眉眼与五官的轮廓。
并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宴北闻言有些暗恼,笑了笑,如何也没发脾气,只说:“我如果那么问你,只会显得我好像在跟你赌气。”
“你没有吗?”她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唇角,“你现在,不是在跟我赌气吗?说我这些年好了几任就跟我做几次,”
她还故作认真地扳着手指数了数,有些尖刻地说:“几次了?我倒是很享受,但可能,今晚咱们都死在这里了,也——”
“——我是在跟你赌气,”程宴北有些不耐地截断了她的话,他根本不想知道她这些年到底好了几任。
一手箍住了她下巴,拇指置于她的唇角。缓慢抚摩。
他于黑暗中对上她的眸,语气有些冷淡:“当年分手了你跟别的男人去酒店,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也知道。那时候我也有赌气。我也很难过。”
还以为他要跟她翻旧账,没想到,却好像是在承认错误。
怀兮没说话。
昨夜醒醒在外滩附近走丢,他匆匆赶来派出所,与左烨也有打过一次照面——就不说昨晚,这些年在赛场上下,他与左烨他们Firer打的照面也不在少数。
“我是在跟你赌气,”他又低声地重复一遍,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一些,脑袋埋在她肩窝,混着彼此汗水与体香的味道。
柔热的。
“我的自尊心太可笑,”他嗓音沉沉的,落下,“那时我总在想,可能跟别人在一起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可能你跟别人好,会更快乐一些吧。”
怀兮就这么被他抱着,双手不知落在何处。
没有回拥他。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埋在她肩上,被她咬破了的染着血的唇,时不时从她柔嫩的颈与锁骨处厮磨而过。
像是想恳求她为自己舔舐伤口。
“我以为不会伤害你的,其实一直都在伤害你。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我以为你跟别人在一起,你会更快乐——可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他说,“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我那时想缓一段时间再告诉你我要走,但你知道我要走,肯定知道我很缺钱。你知道我缺钱,肯定要想方设法帮我。”
他沉沉地叹气,梳理着思绪。
炽热的气息擦着她肩头皮肤过去,她不禁一颤。
心也跟着打颤。
“但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他无奈地笑了笑,说,“我还什么都没给过你,我还什么都给不起你,怀兮。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怎么能。”
他这样重复着,音调缓缓又放低一些,“你如果给我钱,你就是在跟我受苦。”
可能就是自尊心作怪吧。
他想。
不仅如此。
他也发现了,自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妈妈以前抛弃过他一次,第二次又抛弃了他,所以或许在他的思维中,能抛下你第一次的,就有第二次。
他怕重蹈覆辙。
他不要重蹈覆辙。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她淡淡地出声,不想再提及往事。
深深地提了口气,她往直坐了坐,将他从她身上推开,改为刚才勾住他肩膀的样子,轻轻厮磨他一下,稍稍地扬起下巴,“我们继续吧。”
我们继续厮磨。
但我们,不要重蹈覆辙了。
有时候,并非不留恋往事,只是因为往事中有值得留恋的人。
可往事就是往事。
能留恋的,大多是遗憾罢了。
人不能带着遗憾活一辈子的。
程宴北也没说什么,他将她腰托高了一些,细细密密的啄吻她的脖颈与锁骨,以至于不会再在她口中听到一句冰冷的:“我不想听。”
怀兮攀着他肩膀,呼吸与周身上下都渐渐燥热。
先前那一句冰冰凉凉的话已转为破碎的轻吟,她昂起了脖子,察觉他愈发向下,好似在用极好的技巧讨好着她。
深黑色的天花板就在头顶,像是在海浪中翻涌,时而在海平面之上,时而在海水中,四面八方充斥而来,让她越来越沉溺,越来越不由自主。
越来越。
她也不禁在想,或者说,她想过无数次,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们会不会有个圆满一点的结局。
可见惯了身边人的分分合合,发现,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再相爱的两个人,向来不是为彼此而活。
也并非孑然独活。
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或许再来一次,她某一天,也会为自己的事将他弃之不顾。
或许某一天,她不会再那么爱他。
哪有什么地久天长。
怀兮正陷入自己的思绪,慢慢地浑身知觉便不受自己控制,她也被他陈置于床,他半蹲在床边,宽阔的肩背披拂窗外安静的月色,埋入她双腿深浅不一地挑.逗,干净利落的圆寸扎挠着她细嫩的皮肤。
怀兮以为刚刚的一番云雨,自己已经激情消减,如此却越发承受不住,一只脚不自禁地搭在他肩头,他边又回过头,去细细地啃咬她的脚踝。
吻一路向上,他也缓缓地起身,又吻到了她的唇,听她渐渐紊乱的气息,他覆在她上方,沉声地问:“你真的爱蒋燃吗?”
她答得克制,却又不假思索:“不爱。”
似是怕他又要说什么“你跟他分手”的话,又在他绵长的,挑.逗意味浓烈的吻中,紧跟着说:“我也不爱你。”
程宴北没觉得意外,却依然有些落寞。他沉声一笑,有些自嘲。
“真不爱我了吗。”
“不。”依然不假思索。
好像还无声地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要了。
程宴北只是笑,没再多说什么。箍住她小巧的下巴,继续亲吻她。
怀兮一手捧住他的脸,边回吻他边循着他眉眼,细细地摩挲。正被他吻得神魂颠倒,意识迷乱之际,她感受到一股绵软的热意也自然而然流窜入她腿缝间。
就好像,时隔多年,他这么自然而然地,闯入她的生活。差点再一次霸占了她的内心。
如果不是多年后再遇见,也许,他们都会过的很好,不必背负着谁的遗憾生活。
人是要向前看的。她深知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懂。
他们都懂。
怀兮抚着他眉眼,好像要把他此刻亲吻和取悦的触感,全都印入自己的心里,在他手指勾弄下不由地颤了颤嗓音:“如果要说爱你,我只爱现在的你。”
“是么。”程宴北抵住她唇角,轻轻地笑,有些酸涩,“怀兮,你真伤人。”
怀兮也不客气地回敬,“彼此彼此。”
那他们就彼此彼此,从此礼尚往来。
怀兮像只游鱼一样灵巧地从他身下翻起来,迎着光,一双狡黠清冷的眼如猫儿似地,深深地,又有些轻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将他按在了床边,让他维持刚才半坐的姿势,她半蹲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对面大楼应该在搞什么活动,置换了巨大的广告牌,光感强烈光线却是迷离,她抬眸去看他时,他视线垂得很低,很低。
不再倨傲,不再淡漠。如此他在上她在下,也没了素来的盛气凌人。
狭长眼眸也染上一层迷离,温柔地凝视她,懒散抻开双腿,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任她的短发凌乱地穿过他五指之间,如羽毛飘拂,被一瞬的柔热包裹住,在她的节律之中,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中途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忽然将她推开,直接揽着她腰将她从地上提到了床上,从散落在床,包装都拆了七七八八的铝箔包装中找到一只没拆封的,用牙齿利落地咬开了。
目光深深地看着身下的她,破碎幽昧又迷离,覆下去吻住她的一刻,就匆匆直奔了主题。争分夺秒。
怀兮满足地抱住他,十指沿着他肩背狠狠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