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单挑出一件,好像就在说,活该你爱上这样的男人。
活该你动心。
活该你忘不了他。
活该你现在,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真是活该。
她稍稍停下了吻,埋着他肩,轻声说:“你真的,给了我很多了。”
说着,她也似讥似嘲地笑起来。笑自己。
“程宴北,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就像个神经病——比我们分手的那段时间还神经病——你说你病了,我好像也病得不轻。”
“以前,是发了疯一样,在你面前跟别人谈恋爱,现在是以为你有了新的女朋友,又疯了一样地去翻她的朋友圈,在她拍的照片里找跟你有关的东西,去找,有没有你——”
“我看到她拍的早餐旁有你的打火机,都能脑补出你们前一天晚上是怎么上床的。”
程宴北抚她发的动作缓了缓,思绪打了个晃儿。
才想到,她说的,好像是傅瑶。
他唇角不自觉地牵起,轻笑一下,还没说话,她立刻抬手,食指中指按在他唇上,将他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继续说:“我是不是很幼稚?”
他还未给她答案,她已经自下定义:“是很幼稚吧。”
旋即继续笑着,下巴抵在他胸前,抱着他说,“其实我没有男朋友的。我撒谎骗你的。陈玺是我妈认识的人介绍给我相亲的。”
“我感觉,我简直幼稚到家了,我还跟他说我喜欢留寸头的男人……相亲居然说出这种话么——而且我自己都忘了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发现,我居然幼稚到别人身上找你的影子,我也是才发现,我居然还是这么幼稚……这么多年,在爱上你和行径幼稚两方面,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好像,又爱上你了。”
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听她这语气,好像有点儿不大情愿似的。
程宴北被她这样的说法惹得低笑起来,心头却有热意涌动,像是开了花。他好笑地问她:“不爱我,就是有长进吗?”
“是啊,”她还挺认真地点头,自有自己一套道理,“回头草那么好吃的话,那大家都去吃回头草好了。”
他不言,只是笑。
低下头,深深地吻了吻她的额。
彼此相拥。
“结果还是我吃回头草,”她说着,吐了口气,“‘向前看’这种话是我对你说的,结果我发现,当你真的‘向前看’了,我却做不到了。我以前,明明能做到的。”
她说着,又埋到他肩窝,嗔怪着:“都怪你。”
“是,都怪我,”他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臂,循着她的气息去吻她柔软的唇,哄着她,低语着,“我不是也吃回头草了吗?”
她扬了扬声调:“你很不情愿?”
“没有。”他立刻否认。
“真的?”
“嗯。”他低声地说,“真的没有。”
说着,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唇齿。她最初有些不信似的,还有点儿芥蒂,不肯回应。
渐渐便在他技巧极好的吻技下,热情地回捧住他的脸,放下戒备与迟疑。
也去回吻他。
彼此唇舌厮磨交绕,气息也紊乱成一团。程宴北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于身下。感受着两具身躯渐渐被彼此的体温熨热,意识渐渐迷乱不堪,她攀住了他,心中某一处多年来无法愈合的缺口一瞬被充盈。
“我看到傅瑶的朋友圈,”她颤着嗓音,手心抚过他的脸,“你们,去猎场了,是不是?你们做了很多事,我们没做过的……她还看你训练。这些我都没看过。”
程宴北双臂撑着在她身体两侧,声音带了些哑,停了一停,故意笑着问她:“吃醋了?”
态度却没有多么急不可待,耐心地等她将这个醋吃得明白。
“不行吗……”她昂了昂脖颈,有点儿倔强地说,“我也想。”
他忍不住一笑,“你也想?”
“我也想,跟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我想看你训练,想看你比赛……”她说着,闭上眼,赌气似的,又想撒娇,说,“我都没看过。”
“上次叫你来,你说你不来,结果来了,”他失望地笑起来,“然后,又走了。”
怀兮咬着下唇,似乎在过渡周身的燥意,还抓了下他的胳膊,歉疚又尴尬:“上次有事。”
“什么事?”
“手机坏了——然后,还碰见了一个我很讨厌的男人。”
“很讨厌的男人?”他心下琢磨着,故意问,“是我么?”
“不是——”
“不讨厌我?”
“不——”
“一点都不?”
“嗯,”
“那就是,很喜欢我了。”
“……”怀兮重重地掐住他胳膊,长指甲陷入,意识到自己中了他的话术,恨恨地从嗓子里磨出几个字,“你混蛋。”
程宴北只低声地笑,伏低了身,温柔地带着她沉浮。
怀兮也回攀住了他肩颈,次次迎接着。过了会儿,察觉到她的反应益发热情,好似全然被引入了他的节奏之中,他又稍稍缓下,压低了嗓音问:“喜欢混蛋操.你吗。”
她无力地仰起滚热娇俏的脸,半眯着眸痴痴凝视他,半咬住下唇,答:“喜欢。”
他便低下来,又亲吻着她。温柔地,深情地。不再只是单纯宣泄。还有推心置腹。
她又说:“我想跟你去很多地方,做很多的事,见很多的人……上大学那会儿,你身边的人我都不怎么认识,总觉得,错过你很多。”
“今天你话很多,”他散漫地笑着,心下却是像被她这话凿出了一个个缺口,只得吻着她,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安抚她,边说,“但我特别喜欢听。”
“再多说一点。”他说。“多说一些,我想听。”
怀兮拥紧了他,仿佛置身风雨稍稍平歇后的海面,被一阵阵的浪潮推着走。飘飘摇摇,不由自主。
于是她又说:“我和你在一起时,好像做什么都有瘾。想你有瘾,跟你做.爱有瘾,”她说着,手指在他后背的皮肤上轻轻地滑动,似有若无地撩拨,“多看你一眼都有瘾。”
她刚说完,他突然停了一瞬,伸出长臂。“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侧的床灯。
满室陡然一亮,光晕撒下,落入彼此眼底。她通体雪白,双臂搭着他肩头,一双潋滟的眸子对上他深沉的眼。
凌乱潮.湿的短发在脸侧缭绕,几缕不安分地滑过她红唇。很诱人。
程宴北收回手的同时,拨过她一侧的短发。
她一侧鲜嫩白皙的脖颈,便在他眼下展露无疑。红痕斑布,是他的杰作。她在他身下一样的娇艳欲滴。属于女人的妩媚尽数绽放。
多看一眼,也觉得上瘾。
从少女到如今的蜕变,也不过须臾。
怀兮抿起红唇,露出一线皓齿,笑吟吟地问:“你干什么。”
程宴北眸色更深三分,他定定看了她小几秒,忽地贴了过来,唇贴向她耳,声声磨人,“我们开着灯。”
“嗯?”
他喉结滚了一下,狭长单眼皮旋开个好看的弧度,对上她的眼睛:“看着我。”
怀兮还未反应过来,他倏地敛深了眸,覆身而上,吻住了她,接下来的一丝一毫都不再怜惜。
浪潮暗涌。他凝视着她,目不转睛,一下一下,一层层,他眼眸益发深漆,眸底情绪也酝酿得愈发深沉。
她双颊绯红着,一双含着氤氲雾气的眸子略带痴迷地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忍不住的泪在她迷离的眼波之中,也一层层地推漾而开。
头顶的光都要晃碎了,满世界仿佛也在眼前支离破碎,最后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哀求他停下却全然无用,只得将他肩背抓出了道道红痕,然后他们紧紧相拥着等待浪潮退却。
不知今晚进行了多少个回合,他们就这么开着灯做到筋疲力竭,彼此借着光,毫无芥蒂地注视着对方,一层一层,一浪一浪地,毫不保留地推到她与他的灵魂深处。
最后他拥着她睡下前,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又快凌晨三四点。
他也累到了极致,察觉到她打开手机,伸手就要去夺,还不住地吻她鬓角,呢喃着:“跟他分手……不许再跟别人在一起了。”
怀兮轻易地就躲开了他手,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累了。
他从后抱住了她,气息埋入她后肩窝,呼吸渐渐深沉,有了节律。
还呢喃着。
“我看着生气。”
“我好生气。”
“不许接。”
怀兮默了一会儿,乖乖靠在他怀中,等他好像真的睡过去了,她才打开手机,准备编个理由跟巩眉说自己今晚回不去了。
但是好奇怪,都这个点了,巩眉也就快零点那会儿给她打了个电话。
然后好像不想打扰她似的,再没打过了。
她又注意到黎佳音的微信,凌晨一点多发过来的,问她在干什么,怎么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怀兮正准备打字,手腕儿上忽然横过来一个力道。
一只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儿,他好像又醒了,探身过来,有点儿哀怜地问她:“你真不在乎我生不生气吗。”
“……”怀兮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又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压到身下,毫无前戏地直奔主题,引得她小腿一紧绷差点儿就抽筋了,下意识就环住了他的腰。
“最后一次。”他嘴上温柔呢喃,却不由分说地将她两膝向床两侧按过去,让她全然动弹不能,闷哼着,“最后一次,就今晚。”
她迎接着他,又听他似梦非梦地低喃:“就特别想要你。”
“你再碰手机,我还要。”撒娇似的。
不是说最后一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