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缱绻
怀兮心里翻白眼。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拍摄。
怀兮本就有点儿感冒,头昏脑涨的。
她下了车前盖儿,去草坪上找自己的鞋子,跌跌撞撞地穿上,也准备收工了。
一抬头,江岸边,蒋燃却不见了踪影。
他的车也不见了。
怀兮管别人借了充电器,手机在保姆车上充好了电,她换好自己的衣服,拿起包,也准备离开了。
给尹治打电话过去前,先打给了蒋燃。
今天这事儿,一桩桩的的确尴尬,她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那边很快就通了。
蒋燃听她说她晚上突然有应酬,并不是特别意外,反而笑意温和的:“那你早点回酒店,结束后要不要我去接你?”
……算了吧,刚才来接人就这么尴尬。
怀兮如此也不敢说晚上还有程宴北了:“就是跟《JL》的主编……还有我朋友——嗯,他也在《JL》工作,我们一起吃个饭,谈谈工作。”
“嗯,可以。”
“对了,你去哪儿了?”怀兮问他。拍摄前还看到他在。
蒋燃漫不经心地答:“我临时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这么晚了?去哪儿?”
“你先去吧,”蒋燃没直接回答,“晚上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少喝酒。”
“嗯,行。”怀兮感动于他的体谅,挂电话之前小声地道了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早知道你直接去忙你的了,不用来接我的。”
“没事儿,是我自己要来的,”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愠意,边还嘱咐她,“晚上吃药前吃点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怀兮心生暖意,笑笑,“那你忙完也去吃饭吧。”
“好。”
电话还没挂,尹治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这边来电话了,先不说了。”怀兮说,“晚点打给你。”
蒋燃也没问她别的,更没问晚上一起吃饭有没有程宴北,意外的大度:“好,你去吧。”
怀兮接起尹治的电话。
尹治快言快语的,说他先过去了,给她报了个酒店地址,还把定位发在了她的手机上。地方不远,让她打个车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怀兮切到微信,照着尹治发来的定位,对着蓝色的小箭头,来来回回地转了下方向,准备踱步到路边打车。
刚在电话里,蒋燃的语气简直好的不像话。她以为他会大发一通雷霆。
下午那会儿好像已经有点生气了。
如此一想,她心底更愧疚。
蒋燃待她的确不错,人温柔又很绅士,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的确很适合当男朋友。
男人为自己女人的前男友吃醋正常,何况程宴北与他还是不同车队的竞争对手。
她跟程宴北的曾经,蒋燃也几乎历历在目。
她昨天晚上在看台上看比赛,也听任楠絮絮叨叨了一些Hunter与Neptune的事儿。
两支车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竞争关系,Neptune对Hunter多年来便心有不服。而这次练习赛对Neptune十分重要——怪不得蒋燃成日成夜地训练,酒店都不回。
他昨晚说想见她,推了训练就来找她了。
怀兮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刚走到路边准备拦车了。
一阵小风突然掠过。
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身前。
车窗降下。
车内男人向她投来视线,狭长单薄的单眼皮,眉眼疏冷,容色倦漠的。
“上车。”
-
蒋燃并没有离开。
他在江岸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等场地这边七七八八的人都走了,已数不清自己抽了几支烟了。
江面微风阵阵,过滤着他周身的烟气。
过了会儿,他往一辆还未离开的车走去。
立夏在保姆车收拾服装,同事们几乎都走光了,留下了她一个。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下来,刚关上门。
半明半昧的黑暗中,一点猩红色摇摇欲坠,像是谁的耐心,即将陨灭无踪。
又像是,等了她很久。
蒋燃站在不远,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
立夏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宴北不在?”
“他晚上有点事,先走了。”立夏心想他应该是来接怀兮,张望一下他四周,“怀兮她应该刚走没多久……”
蒋燃抬眸,笑意温和,“她今晚也有事。”
立夏眨了眨眼:“这么巧?”
在一种明显酝酿滋生而出的猜忌之中,蒋燃以徐徐轻缓的语气,昭示了答案。
“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初恋吗?”蒋燃笑起来,看着立夏,“程宴北没告诉你吗?”
“……”
立夏狠狠地皱了下眉。
她的表情,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掐灭了烟,又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抱歉TUT卡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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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痴缠
立夏倏然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蒋燃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继续对她笑道:
“不是只有我,还有今天跟你们一起拍摄的Hunter的几个人,当然还有我们Neptune的。你前天晚上基本都见过的。”
第一句就以“不是只有我”,怪耐人寻味的。
立夏心底无声笑了笑。
而前天晚上在外滩十八号的Bar Rouge,她的酒量的确惊住了一桌子平日里自诩酒量不错的男人们,当时就大呼放过了。
后一层含义过滤掉前一层的心照不宣,立夏收了这个台阶,顺杆下来,对蒋燃轻轻笑了笑:“怎么,他们还敢跟我喝吗?”
“不敢了,”蒋燃与她并肩朝一个方向走去,迎着江岸的风,心情也好了不少,“肯定喝不过你。”
“所以你约我,是为了给他们喝趴下么?”立夏抬头笑了笑,恰好迎上他投过来的视线。
温柔的男人,眸色也温柔,如天边星朗。
“不是。”蒋燃说。
立夏一扬眉。
“正好你也一个人,我也没接到怀兮,大家就一起吧。”蒋燃侧眸一笑,说着向前多迈了几步,直往自己的车走去,声音悠悠扬扬的,飘了很远,“程宴北不在,你一个人吃饭应该很孤独吧。”
立夏不自觉地顿了顿脚步,目送他。
江面,一层连漪推着一层,晕开不远身披夜色霓虹的楼宇大厦,钢铁丛林的倒影。
很近,又很远。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在男人面前给自己留三分余地。
第一点就是男人不主动开车过来邀请你,不要自己殷切地走过去上他的车;男人对你未表现出浓烈的好感和性|欲,不要先脱衣服去爬他的床。
立夏什么都明白。
她也什么都记得。
不远处,男人一身西装,腰杆笔挺。明明身形颀长高大,背影却被夜色浸得益发单薄。
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示意。
然后上了车。
一个人吃饭的确很孤独。
谁不是呢。
谁愿意被冷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