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翘摇
抚城并不远,三小时的车程,直接开车反而是最方便的。
路上无聊,司机便找着话题跟她聊了两句,发现她不太有性质,便闭了嘴,给她放了轻缓的音乐。
郑书意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路顺畅,终于在晚上十点到达酒店。
司机陪着她办理入住后,酒店大堂经理又亲自把郑书意带到了房间。
既然时宴主动提出带郑书意过来,酒店自然也是他的秘书订的,郑书意两天前就收到了短信。
独自入住这间套房,也在郑书意意料之中。
要真住一间房,那还不是时宴这个人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时宴在哪里。
郑书意:我到酒店啦!
两分钟后。
郑书意:你在哪里?
这两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郑书意在酒店里呆坐了半小时后,心里终于憋出一股烦躁。
事实上,从她一个人站到抚城这个陌生城市时,整个人就有些落寞。
明明是时宴要带她来,却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酒店里。
况且――
郑书意摸了摸肚子。
她连晚饭都没得吃!
——
此时此刻,烟雾缭绕的包厢里,酒过三巡,依然有服务员不停地更换碗碟,添上新酒。
这两天世界各地业内人士云集抚城,自然少不了有人蹿局应酬。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话题不断,橄榄枝四处交投,所有人都应接不暇。
偏偏在座的都是重量级人物,或多或少都有利益关系,无人会在这时候分神。
直到十点多,席间有人出去上厕所,时宴才抽空问陈盛郑书意到了没。
陈盛朝他点点头。
抬眼间,时宴应了对面一位合作方的话,同时看了眼手机。
近一个小时内,郑书意断断续续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郑书意:唉,有的人在大鱼大肉,有的人却饥肠辘辘。
郑书意:我没问题的,我可以的。
此刻身旁的服务员又往他面前的杯子里添酒。
时宴快速打了两个字:在忙。
随后,放下手机。
“抱歉。”时宴突然站了起来,声音打断了对面人的交谈,“我有点事情,先失陪了。”
说完,他举杯饮尽新添的酒,便转身走出包厢。
走廊上人少,时宴正侧头跟陈盛说着话,突然迎面遇见先前去上厕所的人。
这位跟时宴私下关系交好,说话也随意得多。
只是他此时有些醉意,脚步不稳,见时宴离席,便问道:“走了啊?”
时宴说是,“有点事。”
男人又问道:“什么事啊?”
时宴往电梯处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喂猫。”
“什么?”男人以为自己喝多听错了,“你出差还带猫?这么粘人?”
时宴不欲与他再缠,迈腿前行,但也不忘回他的话。
“嗯,有点凶,饿了没喂要挠人。”
——
临近春节,即便已是深夜,抚城的街道依然火树星桥,不少人冒着冷风也不愿早早归家。
而陈盛知道时宴今天喝了不少酒,刻意提醒司机开慢点。
“不用。”
时宴坐在后排,低头看手机,随口道,“正常速度就行。”
说完,他拨通了郑书意的电话。
“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传来郑书意不甚耐烦的声音。
“我在逍遥快活!”
时宴看了眼手机屏幕,再次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逍遥快活!”
随即,郑书意挂了电话。
――路边烧烤店,路子摆在门口,孜然一撒,大火一烤,香味刺激着最原始的味蕾,确实挺逍遥。
但郑书意没想过会在室外待这么久,穿着铅笔裙,一双小腿暴露在风里可就不那么快活了。
“多加点辣椒。”郑书意伸出手,一边借着炉火取暖,一边指指点点,“别别别,不要葱!”
她撑到快十一点,没等到时宴的回应,又饿得肚子直叫,这才反应过来,她干嘛眼巴巴地像个弃妇一样等着时宴。
于是一个翻身起来,套了件外套就出来觅食。
许是她运气好,走出酒店没几步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
寻着香味找来,竟是一家生意极好的烧烤摊。
听见火炉的声音和四周的喧哗,郑书意食指大动,当即便走不动路了。
只是她在这儿等烧烤的时候,里面一桌喝酒划拳的男人频频看了她好几眼。
夜半三更,酒意上头,几个人一撺掇,就有人真的上头了。
郑书意在那儿好好站着,就有个穿着单衣的男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事?”
郑书意回头看他一眼。
男人一脸横肉,手上还纹着看起来很吓人的图案,人一笑,肉挤得眼睛都看不见。
“美女一个人啊?”
郑书意没理他,往旁边靠了靠。
“一起啊。”男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大冷天的,一起喝一杯暖暖呗。”
“不用了谢谢。”
郑书意拍开他的手,继续往旁边靠。
却不想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桌另外两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堵住了郑书意的退路。
周身是连呛人的烟味都遮盖不住的酒气,被火一熏,莫名让人恶心。
“美女一个人出来玩儿啊?”
“给哥哥个面子呗,一起吃宵夜,叫个朋友。”
“对啊,这不还早嘛,吃了一起去唱歌。”
这几个人大概是地痞混混一类的角色,烧烤店老板看了两眼,想劝说几句,又怕大晚上得闹事,最终还是算了,只好赶快把郑书意的烧烤打包好。
“姑娘,你的东西好了。”
郑书意懒得理这群人,拿上外带盒就走。
却被团团围住。
“别走啊,说了一起交个朋友,先坐下啊。”
有人直接去拿她手里的东西,郑书意侧身一躲,火气上来了。
“你们――”
“滚开。”
郑书意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
刚才那声音……
她回过头,时宴就站在店外半米远的地方。
灯光随着不稳的电频倏忽闪烁,照得时宴双眼时而凛冽,时而晦暗。
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围在郑书意身边的人自然就退开了。
郑书意还愣在那里,时宴垂眸看了一眼她紧紧抓着的外带盒,难以言喻地皱了皱眉,拉着她就走。
走出去几步,那几个男人才反应过来。
“你他妈谁啊――”
时宴侧头,目光扫过来,出声那人便自动闭了嘴,甚至还有些后怕地退了两步。
不需要说话,来自不同阶层的压制感便催化了油然而生的畏惧感。
——
一路无话。
郑书意被时宴紧紧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