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醋
“谢谢你,至辞,”她轻声道,“不过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我和你哥……可能没缘分吧。”
“我哥就是太大男子主义了,双标不可取,”霍至辞有些悻然,“他手下这么多女员工,他怎么没把人都赶回家当家庭妇女呢?还像资本家一样鞭策她们努力上进,那些女的一个个都把他当成偶像崇拜,要是知道他在家里这么大男子主义,非得把偶像滤镜崩了一地不可。”
南荇有点狐疑。
霍至辞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完全不像是弟弟对哥哥的口吻,倒有点情敌的味道。
霍至辞也发现了,尴尬地笑了笑,朝旁边努了努嘴:“看,那是我要追的女孩子,我们酒店的策划部经理,怎么样?”
南荇一看,有人从酒店大堂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虽然只是一身酒店西装制服裙,但依然难掩她姣好的身材和明艳动人的五官。
“小霍总,”她隔得老远叫了一声,声音清脆,“有份文件要你签字,方便吗?”
霍至辞矜持地点了点头:“稍等。”
“很漂亮啊,”南荇忍着笑问,“她崇拜你哥?”
“别提了,都是泪。”霍至辞一副仰天长叹的郁卒模样,“所以你赶紧治治我哥,让他恢复已婚男人的样子,断了这些花花草草的痴念吧。”
和霍至辞开了这几句玩笑,南荇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别人异样的目光也不太在意了,一路进了宴会厅。
寿宴还没开始,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中间还挺多人的,好些都是脸熟的面孔。
南荇不想引人注目,特意从边上走,刚走到啊一半,有人“呦”了一声:“这不是霍太太吗?都好久没见了,听说你买了一家公司成了女强人了,可真是了不起啊。”
这话里带了十足的嘲讽,南荇不看也知道是谁。
施家的小公主施欣兰。
她停下脚步,客气地朝着施欣兰笑了笑:“还可以吧,不过别捧杀,和别人没法比,就比你现在还在家里当个啃老的米虫强一点。”
施欣兰大学毕业后就没出去工作,每天学习插花、烘焙之类的手艺,据说一开始是为了迎合霍宁辞的喜好,后来霍宁辞结婚了她也没死心,这几个月更是蠢蠢欲动,她的妈妈和盛淑雅交好,她瞅准机会就往霍家跑。
施欣兰的脸色变了变,傲慢地道:“那又怎么样?你瞧瞧你这副憔悴的模样,啧啧,可惜,你再装可怜也没用了,宁辞哥不会上你的当了。”
南荇乐了。
她不就没化妆没打扮吗?怎么就成了为了离婚憔悴不堪了?
“只有没底气的人,才会用化妆和整容来嘲笑自然美,”她讥诮地道,“你今天粉擦得这么厚,是不是上次的皮秒没做好啊?”
施欣兰是容易长痘的体质,痘印又不容易消,所以经常会去美容院祛斑消痘,前阵子南荇听夏叶孟提过一句,说是施欣兰被美容院忽悠着做了皮秒,脸肿了好一阵子。
“你——”施欣兰气坏了,论皮肤的细腻白皙,她的确比不上南荇,这是她心里的痛,“宁辞哥都不要你了,你们俩都快离婚了,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为什么不能得意?”南荇傲然道,“我是我,就算不是霍太太,也是南家的女儿,更是丽睿集团的持有者,你除了施小姐这个名号,还有什么?”
一阵击掌声响起,大家齐齐回头一看,林曼笑吟吟地从另一桌走了过来:“说的太好了,小荇,你现在还是我的偶像,有些人自己太肤浅,看不懂别人的追求,还大放厥词,真是贻笑大方。”
施欣兰没想到冒出个帮腔的,气急败坏:“你是谁?肯定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什么追求,还不是心思太活络耐不住寂寞……”
林曼会来帮腔,南荇没想到。
毕竟当初林曼也是喜欢霍宁辞的,两人算得上是情敌。
她愣了几秒之后回过神来,一听施欣兰这刻薄的话,终于忍不住了。
温柔和体面,是给同样善良的人的。
“不安分谁能不安分得过你施大小姐啊,”南荇冷冷地道,“这么努力想当小三想了一年多,想对霍太太这个称呼取而代之,这种道德沦丧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可惜,没人看得上你,自取其辱。”
施欣兰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喜欢霍宁辞,圈内人都知道,虽然在她嘴里,南荇有千百种不好,但是南荇的确是实打实的霍太太,就算她再不承认,她的这些言行的确是属于想上位当“小三”的范畴,只不过别人给施家几分薄面,不会在她面前说罢了。
“你……你胡说八道!”她气得声音都打颤了,眼角的余光一瞥,立刻飞奔过去委屈地哽咽了起来,“宁辞哥,她骂我,你都要和她离婚了,她还整天一口一个霍太太的,太不要脸……”
霍宁辞的目光慑人,她倏地住了口。
“她就是霍太太,现在是,以后也是,”霍宁辞一字一顿地道。
四周窃窃私语,鄙夷的、嘲讽的的目光朝着施欣兰看了过来,施欣兰瞪大了眼睛,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宁辞哥……你……”
“别叫我宁辞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霍宁辞厌烦地往四周看了看,“施治平,赶紧把你妹妹带走,今天我爷爷大寿,你让你妹妹知道点羞耻,别在我太太面前满嘴胡言了。”
有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施欣兰往外走去,施欣兰一边哭一边挣扎:“我不走……不是你们都在说他们俩要离婚了……怎么都怪我了……”
霍宁辞气得头疼,转头扫视着四周:“谁在乱传我们要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少快要被气死了,前有无数情敌,后有无数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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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青荇(七)
豪门婚变, 在圈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霍宁辞四个月没回家, 离婚的事情看起来板上钉钉, 圈内早就传遍了, 围观的每一位只怕都聊过这个八卦,蠢蠢欲动有着别样心思的人也的确不少。
可现在来了这么一出, 谁也不是傻瓜,霍宁辞摆明了还在维护南荇, 看看施欣兰这副模样,这些人就算有什么心思也都散了。
围观的人也不敢搭霍宁辞的话, 装着没听见霍宁辞的问话,互相打着哈哈,不一会儿就走得一干二净。
林曼笑吟吟地朝着南荇比了个赞:“小荇,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越来越厉害了。”
“谢谢你, 曼姐。”南荇真诚地致谢。
“十月刊是谁啊?透露一下, 我现在可是你们丽睿娱乐的忠实读者。”林曼凑到她耳边问。
南荇压低了声音:“保密,是宁一哲。”
林曼轻呼了一声:“是他啊,小鲜肉, 我喜欢,有签名照吗?”
“有, 我那里留了好几张,你要的话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南荇好奇地问,“你也喜欢他吗?”
林曼耸了耸肩:“我对一切新鲜的美色都感兴趣。”
霍宁辞在旁边越听越不是味道。
林曼向来开放大胆, 可别把南荇教坏了。
他轻咳了几声:“走吧,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
“呦,宁辞,”林曼嘲笑道,“怎么这几分钟都不舍得让给我啊,那怎么就舍得在外面漂了四个月?”
霍宁辞噎了一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林曼见好就收,立刻服软:“好好好,我不多话了,你们忙,回见。”
南荇和她道了别,快步往里走去,好像深怕霍宁辞追上来似的。
霍宁辞紧追了几步,和她并排,侧脸一看,南荇的眼角好像有一点莹光闪过。
霍宁辞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南荇这是怎么了?被施欣兰气哭了?还是刚才哪那句话让南荇不开心了?
还没等到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南荇推开了休息间的门,叫了一声“爷爷”。
霍爷爷在里面和几个老朋友在说话,一见南荇进来,几个老朋友都知趣地先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祖孙三人。
霍爷爷招手示意南荇过来:“小荇来啦,快进来让我看看,这是瘦了吗?怎么脸颊这里都没肉了,你可别学那些小年轻,动不动就减肥。”
南荇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撒娇道:“没有啦,就是工作忙了点,有时候一操心就睡不好觉。”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霍爷爷责备了她一句。
“我会小心的,爷爷你也要注意身体,”南荇一边说着,一边把准备好的礼品拿了出来,一袋普洱茶、一把越胡,这把越胡是刘团长珍藏的古董,由红木和蟒皮制成,被保护得很好,音色清亮圆润。
霍爷爷试拉了两下,非常满意:“还是你知道我的喜好,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怒从心头起,拿起拐杖就往霍宁辞的身上敲了过去,“让你这混小子欺负她,动不动就不见人影,真出息了,还离婚,你敢离婚我敲断你的腿!”
霍宁辞站在原地挨了两下,心里十分满意。
他就知道爷爷憋了一肚子的气要教训他,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不离婚的要求答应下来,也不算太丢人。
“爷爷,你别生气,我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南荇惊慌地拽住了霍爷爷的拐杖:“爷爷,你别打他,是我要离婚的,真的,我和他的观念没办法调和了,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离婚,你马上会有更好的孙媳妇的,她一定会很孝顺很听话,你别打他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这和霍宁辞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霍爷爷的手僵在原地,左看右看,颓然往后一靠,呼哧呼哧喘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可真是看不懂了,行,我不管你们了。”
“爷爷!”霍宁辞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不得不自己把话题递了上去,“其实我这几个月不在不是因为要离婚……”
“我知道,”南荇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你怕我面子上不好过,所以拖一拖,刚才谢谢你在外面维护我,不过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脆弱,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了,你放心吧。”
“别理他,我们去吃饭,”霍爷爷一边拉着南荇往外走,一边絮叨,“以后你还是要常来爷爷这里,就算离婚了你也是我认的孙媳妇,以后一辈子都要叫我爷爷的。”
“嗯。”
……
霍宁辞站在原地,一丝凉意从指尖泛起,遍布到四肢百骸。
难道南荇真的打算离婚,离开他开始新的生活吗?
南荇本来要去和南远征他们坐一起,可霍爷爷不让她走,最后还是坐了主桌。
不过,她特意和霍宁辞分开了,两人分别坐在了霍爷爷的左右边。吃饭的时候,她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尴尬,但在座的好像都没什么影响,也不知道是她太过敏感,还是这些人都是见惯世面的,惯于不动声色。
霍宁辞也一样,面无表情地一语不发,一派淡漠冷肃的模样。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夹错了好几次菜,最后一次把蒜苗看成了芦笋,放进嘴里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僵硬了两秒,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南荇知道,他特别讨厌蒜苗和大蒜的味道,平常做菜放点蒜蓉,总要把这蒜味做得闻不出来了,他才会满意。
今天怎么反常成这样?
南荇纳闷了好一会儿,忽然清醒过来,飞快地挪开了视线,强迫自己不要再下意识地关注霍宁辞了。
从前的亲密,都过去了,以后霍宁辞的身边会有更加细心贴贴的陪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过多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宴席上霍爷爷和一些长辈开始聊天,南荇觉得空气有点闷,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透气。
宴会厅的后门通往酒店里的一个小花园,快到仲秋了,一轮圆月挂在当空,夜风轻拂,四周传来了草木的清香。
她看了看时间,盼着里面的宴席赶紧结束。
虽然是霍爷爷的寿宴,她不应该有这样厌烦的情绪,可这样端着面具应酬太累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的身旁,她侧脸一看,是霍宁辞。
夜色愈发静谧了,宴会厅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了,唯有偶尔的虫鸣声响起。
南荇恍惚了起来,想起两个人曾经手牵着手在夜色下漫步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