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波滟滟
“而且,我和韩冬虽然性格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但是有很多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将来在一起生活一定很合得来。”
“可是,你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襄平县,两地分居,多不容易呀。”
丰美已经调到襄平县政府任办公室主任,虽然比在平安堡乡时交通便利些,但从那里到北京也要十几个小时。
“我们不用两地分居,”丰美笑笑,“韩冬已经调到作协工作,可以在家里创作,每个月到单位开一次例会就好,他平时跟我住在襄平县。”
“襄平县毕竟是偏僻落后的小县城,他从小在北京长大,也没真正插过队,能适应吗?”
鲁盼儿便想起了当年到红旗九队的知青,差不多每一人都梦想着回北京。
恐怕韩冬也难以适应县城的生活。
“前段时间韩冬的历史长篇小说《三燕古都》就是在襄平县写的——他在那边住了几个月,觉得县城挺好的,特别安静,情节卡住了就出去转转,摸着古城墙的青砖就又有了灵感——比在北京效率高多了。”
韩冬自从帮刘南写了剧本之后,焕发了创作热情,还调到了作协。
不过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写剧本,而是选择了写历史长篇小说,这些鲁盼儿都知道,但她却不知韩冬躲到了襄平县创作,“噢,怪不得他许久没来家里了。”
“《三燕古都》已经交稿了,我们正好在这段时间结婚。”
丰美笑着说:
“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话音才落,便传来敲门声,正是韩冬,提着水果进来,打了招呼便笑着说:
“鲁姐,我爸爸妈妈想在周末请大家吃饭,不知您和杨老师有空吗?”
这是两边结亲的正经礼数,鲁盼儿自然满口答应,“有空,当然有空。”
韩老师、丁老师与鲁盼儿既是过去的邻居,还是她的老客户,大家见了面便笑,“没想到我们又成了亲家。”
两家关系好,观点自然差不多,说起两个年青人的婚姻大事,意见也出奇的一致。
韩冬和丰美彼此喜欢,大家也赞成他们结婚,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俩人年纪都不小了呢。
年青人要把新家安在襄平县,自然也由着他们。
住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年轻人能努力上进。
丰美的工作在襄平县,家在当地自然方便;韩冬远离喧嚣杂乱的北京,在小城创作,也很适合。
于是韩老师和丁老师拿出一万元积蓄交给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我们工作忙,你们想买什么就买吧。”
婚礼在北京办了,请的是北京的亲朋好友;然后又在襄平办了一次,这一次多半是丰美的同事和老家的亲戚。
鲁盼儿在北京参加过后,又回了老家参加第二次,顺便将自己和杨瑾给丰美准备的嫁妆送了过去。
全套的家用电器和生活用品,都是在友谊商店买最好的,装上大卡车直接运到新房。
毕竟,家里最小的小妹结婚了呢。
这些东西在大家看来很贵了,但对鲁盼儿来说却不算什么。
事实上,她恨不得买更多的东西送来,只是丰美并不需要,她有体面的工作,有足够的工资,单位还为她分了房子,什么都不必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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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掷时间:2019-11-17 19:05:00
第253章 岂止认识
丰美的婚礼是在襄平的国营饭店办的, 这正是襄平县最好的饭店。
证婚人是襄平县县长刘北, 他热烈地赞扬了这一对新人, 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他们,回到座位又端起酒杯向身边的鲁盼儿道:
“鲁老板,我代表襄平县政府感谢你, 为我们培养了优秀的鲁丰美。”
作为丰美的姐姐, 鲁盼儿被安排在婚宴的第一桌,与刘县长和几个县里的领导在一起。
“我也正要感谢刘县长呢。”
鲁盼儿笑着举起酒杯,“丰美之所以能成长这么快,正是因为你们的关心和照顾!”
“鲁老板, 丰美能遇到刘县长这样的领导, 的确很幸运!”
有人举起酒杯加了进来,“来, 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鲁盼儿转头去看这位中年男子,怔了一下才认出,原来是陈建军。
没有穿军装的陈建军,似乎变了样, 他爽朗地笑着,圆融代替了过去的硬朗, 将一满杯的酒倒进口中仰头喝下, 又热情地说:
“刘县长一向主张积极提拔年青有为的干部,不但给了鲁丰美这样有才华的大学生提供了最好的机会, 也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所以呀, 这几年, 我们襄平县每项工作都蒸蒸日上,在省里排名不断提高!”
刘北赶紧摆摆手,“若说襄平县这几年的进步,还要归功于先前的张县长,我不过曹随萧规罢了。”
“虽然张县长为襄平县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刘县长的成绩完全不亚于张县长呀!
我最佩服刘县长果断硬朗的工作作风,正是我们转业军人的风范!”
陈建军笑着给刘北倒了一杯酒,“我借花献佛,再敬县长一杯!”
又举着酒瓶向鲁盼儿示意,“赶紧喝了,我给你倒满。”
鲁盼儿不大喝酒,刚刚只抿了一小口,便摇头笑道:
“你们俩都是军转干部,也都有好酒量,你们喝吧。”
“欸,这可是丰美的婚礼呀,你当姐姐的怎么能不喝酒呢?”
陈建军热情地将鲁盼儿酒杯加满,“把三个弟弟妹妹拉扯着长大了,如今最小的妹妹又结婚了,今天最高兴的应该是你,来,我们大家一起喝!”
刘北便想了起来,“原来你们都是红旗公社的,过去就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两家还是一个村的,关系特别好:
我大弟弟建国与鲁老板是同学,小的几个都是她的学生,建党报考大学时还是鲁老板帮的忙呢。”
陈建军热络地说着。
“那我们果然要一起再喝一杯了,我去过东平安堡村好多次,陪着我妹妹找鲁老板做衣服。”
刘县长兴致勃勃地一起催着鲁盼儿喝酒,“不聊不知道,大家关系近得很呢。”
算起来,陈建军的话都没有错,但过去的许多事其实又远非如他所流露的。
不过在丰美大喜的日子,鲁盼儿也不想多说什么,只笑着又抿了点儿酒。
陈建军便与刘县长聊到了一起,“这个季度,化工厂的产量又增加了百分之二,我决心带领大家在年底前完成百分之十五的增长率……”
“不错,陈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干劲儿十足……”
刘县长正说着,却被人找去,便向鲁盼儿和陈建军摆手一笑,“省里来电话了,我先回办公室,你们叙叙旧吧。”
刘县长走了,几个副县长也跟着回去办公了。
鲁盼儿只当陈建军也会离开。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见的人也不少了,鲁盼一眼就看出来,陈建军刚刚过来敬酒,并是为了恭喜自己和丰美,而是与刘县长套关系,现在县里的领导们走了,他完全没有留下的必要。
毕竟,他们之间真没有什么可叙的。
童年的回忆早已经模糊,期间又有几次误会和矛盾,而他们上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但陈建军并没有走,反而在鲁盼儿身边坐了下来,“我在部队几年,虽然提了干,但一直不大顺利,又没赶上参战,转业回来的时候才是连级干部,与同期入伍的顾铁山根本没法儿比,那时候我特别苦闷,又没有办法。
没想到转业回了襄平县,我才发现,其实自己更适合在地方工作。”
“刚回襄平县的时候,我被安排在化工厂任副厂长,今年开始任厂长——化工厂的职工上千,比在部队管的人还多……”
能在部队提干,能当上化工厂的厂长,陈建军果然有些本事的。
他今天在自己面前的这番表演,也是想让自己知道,他虽然失落地离开部队,但之后更成功了呢。
就算他事业做得不错,可据说他依旧与几兄弟很生疏,就是对寡母,也不赡养,更很少回家看望。
所以,村里人对他颇有微辞。
好在建国并不与哥哥争,与春妮一起担起养老的责任。
而陈婶儿也想开了,一直跟着二儿子过日子,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的。
陈建军果然人情练达,似乎听到鲁盼儿心里所想,立即话锋一转,“唉,我是老大,又是国家干部,本来应该接我妈过来养老。
可是,万红英,你也知道的,她这人,脾气有点儿坏,唉,我是没有办法,又不好离婚。”
“你也知道,这几年建国发了点儿小财,我妈在那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跟弟媳妇也合得来,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鲁盼儿看着陈建军,他的神情变化可真快,先是跟刘县长充满热情地谈工作,然后得意地对自己炫耀,再接着唉声叹气说起万红英,现在又打着哈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出去,自己竟一句插不上。
忽然,陈建军站起来,笑着招呼,“胡副院长,在这里遇到了,还真巧呀!”
“也不算巧了,”胡一民笑着说:
“我和鲁盼儿、陈建国都是高中同学,丰美与我的妹妹差不多大。”
“对了,建国说起过,我竟然忘记了!”
陈建军拍拍脑门,端起酒杯,“来,来,来,我们喝一杯,大家都是朋友!”
胡一民喝了酒便坐了下来,“老班长,你当时从高中退学时,我特别难过,觉得你没读完高中保送上大学太可惜了。
没想到,十几年后你依旧比我们都成功,我真是太高兴了!”
看到老同学,鲁盼儿不由笑了,“没有谁比谁成功,只要自己过得幸福,就是成功。”
“如此说来,我们同学都挺成功的,”胡一民笑着数起昔日的伙伴,“赵剑一直在部队,现在已经当了团长,在沿海城市娶了媳妇,儿子都十几岁了;大龙如今也有了家,有了孩子;郑峰毕业后分配到平安堡镇,后来调到农林局工作,现在是副局长了;建国拉起了上百人的施工队,在北京盖房子,他的户口在农村,按政策可以生二胎,现在就有了两个女儿;最没想到的是许琴和跃进,他们俩竟然结婚了!
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二龙也是你们的同学吧?”
陈建军插言。
“对,他也是。”
胡一民回忆到这位老同学时声音变得低沉了,“他本来被判了三年,后来在监狱里又因为打架加了半年,还是我签发的判决书。”
“他已经出狱了,听说先回了村子,没多久又开始偷鸡摸狗,附近几个村子都遭了殃——大龙听说后狠狠打了他一顿,又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了。”
陈建军摇头说:“之后,他重新回到化工厂附近居住,表面上打零工,其实还是经常小偷小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