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槿
他喜欢从后覆盖她,眼眸里充斥的是分明的曲线与莹润的肌肤,她受不住时,会转过脸低低哀求。
现在,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慢慢的,沈弋试图在沙发上再睡过去一轮,一翻身,脑海里就浮现出姜予漾昨晚上说的那些话。
什么这段路就陪他走到这里......弄的人心烦意乱。
他想,姜予漾只是觉得这段感情需要一个冷静期,明明说好不会放她走的人是自己,可亲手弄丢了她的人也是自己。
就像沈荨给他过生日那天,明明昨晚上还在说给他买好了生日礼物,可在当天跟沈赫连大吵了一架,十五岁的少女正值叛逆期,冲出家门根本不顾后果。
ICU外,静谧的一根针都能听见,祈祷数次,等来的还是不治身亡的消息。
当沈赫连让他去接姜予漾回沈家的,他只是觉得可笑。
自己的亲生女儿刚出完车祸,他后脚就可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到沈家住着,好似能弥补他心中那份亏欠一样。
沈弋摁着眉骨,没有了半点睡意。
穿梭到衣帽间,衣架上他的衣服分颜色季节整整齐齐熨着挂好,钟表一刻不歇地转动着。
专属于姜予漾那一格的衣柜没有清空,他仔仔细细看着那些衣服,才发现她留下来的都是他买给她的。
还有那些包、可爱的小饰品,只要是他送的,她一样都没有带走。
归还给他,也归还给这座冰冷的城池。
他想,漾漾,你就这么想跟我断的一干二净么?
沈弋又踱步到双开门冰箱前,拉开把手,里面空空如也。
难怪她昨晚做了那么多菜,也不管浪不浪费,只是在临走前清空了冰箱。
沈弋长这么大以来,一双手都没怎么洗过碗。
如果现在姜予漾还在,知道他身体难受了,肯定会给他煮一碗清淡的粥,柔软又冰凉的小手会抚上他额头,嗓音着急里透露着十足的关切。
“沈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有时候应酬晚了,小姑娘从来不做打扰,她懂事儿地一个人默默忍受,倒掉一次又一次冰凉的饭菜。
失望积攒够了,可没朝他说过一次重话。
姜予漾的性子是跟江南水乡融合到一体的,温柔又包容,像是寒冬里的温水可以融化掉所有痛苦的冰层。
安静下来,小姑娘就很没有存在感。
她在人群中无疑漂亮又夺目,但性子太低调,一群人里话不多,很容易被视作陪衬。
高中,他不止一次在高中时的一些场合与她偶然碰面,两人均是装作陌生人不认识,不想受学校风言风语的影响。
现在回想起来,他究竟是在排斥喊他哥哥的姜予漾,还是破碎不堪的自己呢?
——
到了中午,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楼下那颗银杏树露出一截光秃秃的树干。
沈弋难得休息在家,做风投这一行,他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全国各地看项目、维持合作关系就是在给项目融资掌控。
就连剩余的时间,也要用来针对公司运营费心思。
不过只要他不去开会,谁又敢轻举妄动呢?
兴许是打小养尊处优惯了,沈弋还是第一次点外卖,他以前不太用这些,在爷爷家时想吃什么让厨子师傅去做就是了。
姜予漾第一年来沈家时,沈老爷子曾关切地问过她,吃不吃得惯京城这边除夕夜的年夜饭。
一些跟他平辈的毛头小子在姜予漾开口前就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家掌勺的可是大厨,别人想请都请不来的,哪有吃不惯的道理?!”
沈老爷子最不喜欢人插话,见状会用筷子敲敲碗,不怒自威:“胡闹。”
沈老爷子也是个有心之人,知道姜予漾故乡在江南,饮食习惯也偏那边的口味,思来想去就叮嘱了厨师做一道她家乡的特色菜,算是在细节上很照顾了。
不过此话不假,厨子师傅做的菜系天南地北的,着实给他养成了挑剔的口味。
姜予漾点点头,眸子里亮晶晶的,话音软糯:“吃得惯的,就是这道鱼,还能更好。”
满座皆是震惊,沈弋都停了筷子,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下文。
“我没有说师傅做的不好。”她条理清晰地说:“师傅用的醋跟我用的醋不一样,用江南当地产的米醋,味道会好一些。”
厨子师傅附和着点点头:“确实,今天没买到当地的米醋,味道次了点。”
沈老爷子很少见到这样灵动的小姑娘,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这群小子只知道享口福,还不如人家见多识广来的好啊。”
思及至此,胃里居然饿的难受。
眼花缭乱了一圈,他点了碗虾仁豌豆粥,预计送达时间半小时。
等外卖来了,沈弋接过,然后打开包装盒,只用小勺子喝了一口便摇了摇头。
是了,明明这么简单的粥,她熬的就是比外卖好喝许多。
沈弋将点来的东西一并扔进垃圾桶,看都没看一眼,食欲再次没了。
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上次你买的桂花糕,还有的卖吗?”
助理刚吃饱喝足,没了沈总在公司的日子,人人都松了口气。
接到电话后,助理先是懵了几秒,反应过来才连忙点头说:“有的啊沈总,就在咱们公司旁边的一家店,不过您估计不常去就没注意到。”
此前,他买的桂花糕有多的就分了些给沈总,也不知道沈弋爱不爱吃,现在看来,倒是偶然间投其所好了。
其实不是沈弋爱吃这东西,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带回来的桂花糕都是姜予漾吃了的,她看上去好像格外偏爱这一口。
那他就尝尝是什么美味好了。
助理风风火火到泛海国际敲门时,见到的就是与平日形象不同相同的沈弋,看上去有些憔悴和不修边幅。
他震惊了几秒,接着在沈弋泰山压顶般的凝视下走了进来,手里拎了袋桂花糕。
沈弋很豪气地转过去了十倍的原价钱,助理不敢吭声,只是环视了一圈,总觉得这房子哪儿怪怪的。
“沈总,你是不是搬走了什么东西啊?家里看上去空了很多。”
倒是个不怕死的。
沈弋洗了个手,用帕子擦干净水渍,抬眼看他,眼睫细密:“是搬了点东西。”
“我说呢。”助理笑嘻嘻的:“是嫂子让搬的吧?女人就喜欢在这些事情上边折腾......”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即刻下了“逐客令”:“下午颐元科技那边要来人,帮我对接好。”
助理一听说来了新任务,脚底抹了油一样溜的飞快。
沈弋头一次吃桂花糕,只觉入口即化,清甜怡人,跟她的气质很是吻合。
如此一来,他又多拿了几块咀嚼吞咽下去。
夜色浓稠,遥远且空荡的天空悬挂着一两颗寂寥的星星。
沈弋下楼晚练完就去洗了个澡,他今天一天都花心思在转移注意力上面,这种煎熬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淋了个冷水澡出来,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的书房很宽敞,能满足一切办公需求,窗户面阳,平日里的采光也好。
桌上一堆商业计划书和述职报告,右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地球仪。
这东西是姜予漾买的。
他不会买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在风投里,任何投资都得是有意义的,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这句老古话一点都不假。
起了闲心,他转着那一个地球仪,上面生了锈,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
从中国转到法国,他的指尖在巴黎那一小块地标停顿许久。
放下地球仪,沈弋才不慌不忙去接了电话。
又是纪随之这小子。
他不知道在哪家酒吧玩嗨了,估计有一些不干不净的瘾-君-子混在他们里面,人在局里,看样子是要他去捞人。
沈弋管不住,又不能放任不管,还是换上了衬衣西裤,迅速开车到了说的地方。
原来是有不知好歹的货色给他新交的小女友下药,被纪随之发现后,那人还想抵赖,如此一来才起的冲突。
纪随之重新拥抱京城的夜色,顿时神清气爽不少。
他还是死性不改的老样子,刚进完局子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重新精神抖擞。
“谢谢沈哥,你是我的好哥哥。”
谁是他的好哥哥?他嫌恶地皱着眉头,携着京腔道:“滚你丫的。”
“别介啊,沈哥。”纪随之说话特别吃字,再配合他那点无辜的外表,总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但沈弋知道,纪家可是把他当害虫看着,还人畜无害呢。
纪随之咧着嘴笑:“今晚本来有个赛车局的,现在去时间还来得及,沈哥要不要来享受速度与激情?”
“我好多年没开。”沈弋着实不太像纪随之他们那个圈子里,一帮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公子哥,夜夜笙歌,不是混迹在酒吧就是赛车场。
“来啊——”纪随之央求说:“我那辆新买的帕加尼Huayra,哥你可以去试试手感。”
在家里也是转移注意力,去赛车场也是。
沈弋推拒不掉,答应了这小子。
赛车场位置挺偏,占地面积也大,还没到地方就能听见轰隆隆的引擎声。
少年时期,他也曾翘掉晚自习,单纯地享受着飙车带来肾上腺素的快-感。
后来则是觉得没意思,站在公司的大厦上,抑或是申城的陆家嘴,脚下踩的是钢筋水泥土,可是他觉得还不止。
无数人梦想毁于一旦,金钱投掷一空,是这些造就了资本,催生了高楼大厦。
还有什么比投资这样的游戏更有意思的东西呢?
在行业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每赌一次,都能看见一次未来的新浪潮。
就比如东医医疗,AI与医疗相结合的公司在国内很多都是空壳公司,他见过很多投资人,明白创业梦想不是靠着PPT和天花乱坠的理论就能长远的,唯有技术稳扎稳打才能推动一个行业持续前进。
赛车场上,赛程进行到后半段,最后一程,几辆车卯足了劲儿比拼。
蓝色兰博基尼冲线。
他看的没意思,去换上头盔和赛车服,毫不客气地开上了纪随之新购的超跑。
上一篇:她说孩子是我的
下一篇:不如纵情/九十六度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