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槿
没想到这个日记本被“当事人”看到了,姜予漾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场抓包、人赃并获。
“都过去了。”姜予漾说的是日记本里的东西,她垂着脑袋,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我喜欢过你的,这一点我认。”
她接着说:“但我现在不知道这件事是对还是错了。”
对一个人的感情是没法儿控制的,但很多年少时的感情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姜予漾从来没有奢望暗恋能得到回应,可抵死缠绵的那一晚后,如同沙漠逢甘露,硬生生长出一片绿洲来。
在一起后,姜予漾会想,沈弋是喜欢她乖、喜欢她听话、喜欢她仰慕他,能给他足够的骄傲,还是发自内心地尊重她,想要有个两人的未来。
喜欢,从来就不分对错。
可姜予漾已经过了细水长流和轰轰烈烈的心境了。
一段遍体鳞伤、没有安全感的感情让她难以再度敞开心扉,即使是再度动心,也会压制着。
那种感觉叫做,害怕再次失去。
就像分手前两人曾冷战过两个月,沈弋从来就是稳操胜券的国王。
似是笃定地认为她不会贸然离开自己身边,或者提出什么分手请求,所以可以不解释莫须有的东西,甚至想着哄一哄就能好。
沈弋咂摸着烟,对她所有的爱也好恨也罢照单全收:“那我这辈子还只认你了,栽了也认了,无论对错。”
天色蒙蒙亮,雨声沥沥。
姜予漾起得早,没怎么发出声响地回到租的房子里,把行李收拾好。
机票她是之前买的,乔颂知道她要去机场,顺带着送了一程。
乔颂操心着问:“你一个人回苏镇,没问题吧?”
姜予漾都一个人去过异国了,没觉得孑然一身回故乡有什么,便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有点想家了。”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回到苏镇,也只是回到过去的房子看几眼,那样的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那你自己注意,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机场接你。”
乔颂跟她认识这么久,两人性格南辕北辙,但一直没断过联系。
这么些年,也不知不觉相互扶持走过了很长的路。
京城落地港城后,南北气候的差异就显出来了。
港城冬日暖阳暖融融的,姜予漾裹了件厚实的棉服,阳光一照,热意升腾。
她坐了大巴车,从港城开往苏镇,一路上风景迤逦,逐渐远离城市的流光溢彩。
云雾缥缈,苍山如黛,苏镇的原生态依旧被保护的很好。
姜予漾下了车,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轮子咕噜咕噜转着响。
小镇的年味儿已经相当浓厚,不少家里办起了年货,小贩吆喝着叫卖,是熟悉的吴侬软语。
池塘涟漪阵阵,清澈的能看见游动的鱼,格外灵动。
最终,她驻足在一家药铺前,言笑晏晏:“陈婶。”
女人白发苍苍,佝偻着腰,一听有人喊,反应了许久才转过身。
“你是?”
“我是漾漾。”姜予漾走近了些,眼尾一弯,像两只小月牙。
陈婶还有些不可置信,放下手中的活迎接道:“漾漾,多少年没回来看看,婶婶和你叔叔都很想你。”
姜予漾眼眶一热,母亲生病后,陈婶一家帮助特别多,那些人情是她怎么都偿还不完的。
“哭什么?”陈婶拍拍她的背,笑得和蔼:“好孩子,过年回来就先在这儿住几天吧。”
“.......”
沈弋一早上被纪随之叫去京郊滑雪,他记得姜予漾很早就说想试试,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干脆应下,洗漱完后上了一趟二楼,结果房间里早就没人了。
收拾的一干二净,像是昨晚根本没有人住过。
真的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来到京郊滑雪的山上后,纪随之见沈弋脸色不好,随口一问:“沈哥,今儿还是一个人来的啊?”
沈弋眸子阴鸷着:“......”
“还是”这个词儿恨不得往人心窝子里捅。
他刚发消息问了乔颂,姜予漾居然一声招呼没打,回苏镇去了。
他强撑说:“她有事,没在京城。”
纪随之知道姜予漾是江南的女孩儿,离开京城,回苏镇肯定是第一选择。
纪随之惯是个嘴上没把门的,猜测道:“要过年了,漾漾不会回老家相亲去了吧?”
沈弋心中轰然一声,快要被任何一种渺小的可能性弄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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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
纪随之滑雪装备都戴好了, 他戴着护目镜, 看不清沈弋此时此刻的神情。
像个狗头军师, 娓娓道来地分析说:“换做别的女人,还可能是玩儿欲擒故纵, 不过予漾妹妹这样的,不大可能......”
“你自己接着玩儿。”他把手套一脱,丢给纪随之。
沈弋直接坐了缆车下山,脸色沉的比京城的天色还可怕、
跟纪随之的滑雪局以沈弋中途退出结束,沈弋回到公司,站在顶楼俯瞰,有点儿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偌大的君联资本在小年夜之后显得空空荡荡,冷清无比。
城市的车流也比以往少了不少, 难得的闹中取静。
不多时,沈弋把助理叫进来,果断地说:“帮我订飞港城的机票。”
小助理一脸懵逼, 拿出手机问:“沈总, 你要几点的?”
他有些不耐, 指尖轻敲桌面:“越快越好。”
助理会心一笑, 心里面为沈总追老婆默默打气。
可是春运期间,基本一票难求,定来定去, 也就几天后的火车还有票,还不是卧铺的。
像沈弋这种金贵的身躯,是根本不可能去坐这种火车, 还要费时那么久的。
小助理心头讪讪,将情况如实禀报上去了。
沈弋心里气不顺,在旋转椅上转悠了两圈,声音凛冽:“没办法,就想办法。”
风投这一行最忌惮的就是死脑筋,很多创业公司也是死于一条道走到黑,不懂随市场灵活变通。
助理很快会过意来:“那我让私人飞机来接沈总。”
沈弋不置可否,又见天色已晚,总裁办内没开灯,半明半暗间对面楼所有的大厦亮如白昼。
他阖了阖眼,助理递进来一杯咖啡,按照沈弋一贯的口味,做的是冰的。
“沈总,您要去几天?”
他后脑勺枕在手臂上,肩颈处微微发麻:“说不准,看我未来的老婆准备在那儿待多久。”
“未来的老婆”这种说法就很有灵性,助理但笑不语了。
其实,沈弋心里有个算盘,姜予漾回去一趟,年前肯定是要回《ICON》的。
就她上司雷厉风行的做派,年后的工作肯定不轻松。
见沈弋摁了几下肩膀,助理建议说:“沈总,您要是肩颈不舒服,不如找个按摩馆放松。”
“不用,休息两天就好了。”沈弋不喜欢让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唯独姜予漾可以。
她的手又白又软,之前也会在他工作时过来给他按摩,手法挺娴熟,就是力度不太够,柔软无骨,像是舍不得用劲似的。
一想到这儿,沈弋这才注意到,她留在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没凝结成疤痕,人就跑了。
果然挺狠心。
及至傍晚,姜予漾把洗漱物品放好,又在洗完澡后把行李箱里给陈婶一家带的礼物全兜出来。
陈婶笑着推拒:“孩子,你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地,婶婶不要你的什么东西,照顾好自己就行,这样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也会知道的,我就安心了。”
话是这么说,但住下来几晚,不给礼物还人情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姜予漾悄悄将东西塞到了柜子里,迎面碰上了刚回家的宋轲。
她认得的,这是陈婶家的儿子。
宋轲自幼长在中医世家,算是浸泡在药罐子里,那时候她来学着药铺抓药,他也没少指点。
曾经的少年一下子蜕变成温尔尔雅的男人,金边眼镜下,那双眼睛正牢牢盯着她打量。
陈婶想着这么多年不见,怕彼此生疏了,赶紧介绍说:“这是漾漾,你们小时候见过的,还在一起玩儿呢。”
宋轲当然记得她,男人的语调平缓,客客气气地说:“漾漾,好久不见。”
她应声说:“好久不见。”
陈婶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游走,觉得越看越般配,脸上的姨母笑就没消下去过。
“年龄上来说,好像是我们家宋柯大一点。”
宋轲:“我比漾漾大三四岁。”
他居然还记得这么真切,陈婶的目光里闪过一瞬惊喜。
见宋轲并不抗拒,陈婶继续加大马力,招呼她坐下:“对了,漾漾,宋轲在港城做医生,就是工作太忙,好几年也没给我带个媳妇儿回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都说工作要紧,不急着谈恋爱,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忙着事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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