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钱钱
今天怎么会……
方莱久久呆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难过的应该是女儿,所以自己也不能表现出任何失望的样子,去加重她的难过。
“没事没事宝贝,老师会参考你过去的成绩的,而且就算去不了安丽莎,妈妈还可以给你申请其他学校,别难过。”
棠悠抬起头,看着母亲眼里的关切,矛盾和愧疚在心间来回冲撞。
她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妈。”
方莱把女儿抱进怀里:“不难过,没事。”
棠悠其实真的有一点点难过。
只是她的难过,和方莱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母亲明明很爱她,却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下一批考生又进去,母女转身离开,迎面走来一人,瞧见棠悠,打了声招呼:“棠悠,你考完了?”
棠悠听到声音身体一僵,抬头,竟然是谢丞!
他们萨克斯不是安排在明天终试吗?
棠悠吓出了一身冷汗,应付地嗯了一声,拉着方莱就走。
谢丞也没有纠缠棠悠,两人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从对面走来一个男生,在楼道里喊着:“谢丞,快回来,走错了,我们的考室在楼下!”
身后的谢丞应了声:“来了!”
棠悠跟方莱这时已经走到了楼梯处,正准备下楼。
她的心飞速跳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甚至都不敢往后多看一眼。
这个谎言由自己坦白,和被她发现,有着质的区别。
那一刻,棠悠只暗暗希望方莱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和她一起下楼。
可是——
方莱停住了。
她回头,喊住了谢丞:“等等。”
身上一瞬间露出让棠悠恐惧的厉色。
“你叫谢丞?”
谢丞微微一愣:“对啊,怎么了。”
方莱何其精明,顿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精准地又问一遍:
“国际b班的谢丞?学萨克斯的谢丞?”
谢丞很意外地笑了一笑:“咦阿姨你认识我?”
棠悠:“……”
方莱视线慢慢收回,看着棠悠,语调有些冷了:
“棠悠。”
她淡而凌厉地喊出了女儿的名字。
这一声,是在质问,是给棠悠最后解释的机会。
棠悠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迎着方莱的眼神。
声音虽轻,却没有畏惧:
“嗯,他不是谢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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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之山(光明之山)是一颗名贵钻石,英文名称koh-i-noor diamond。产于印度可拉(kollur)矿山,原石据说重达800克拉,最初磨成玫瑰型,重191克拉,1526年曾归苏丹巴卑尔所有,1738年又成为波斯王纳狄尔沙赫的战利品,1850年归英国王室所有。1862年为除去上面的瑕疵,将其重新琢磨成圆钻型,重量减至105.6克拉。这颗钻石曾引起印度政府与英国王室发生纷争,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四世纪。
第29章 维特尔斯巴赫蓝钻
随着棠悠的这句话说出来, 母女俩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僵滞开来了。
方莱铁青着一张脸,但一句话都没说。
棠悠能看出来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是在考场的楼梯上, 人来人往, 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发作。
沉默了几秒钟, 方莱转身,丢出淡淡两个字:“回家。”
虽然知道回去后要面对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棠悠还是毅然没有怯步。
原本今天回c城方莱是想好要帮女儿好好庆祝一番的,没想到棠悠考试出现了失误不说,一直以来很放心的那个谢丞竟然也是假的。
两件事揉在一起,聪明如方莱这样的商人, 怎么会想不到这之中的因果联系。
奔波了一天,三个小时的飞机回到c城。
回到家,天色已黑, 容姨原本做了大餐等她们回来庆祝, 但看到方莱和棠悠进门时的脸色都不太对劲, 想着会不会是小姐没有考好,东家心里不高兴,所以也没敢多问什么, 把饭菜端在了餐桌上, 便自觉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空荡的客厅就剩母女二人。
坐在沙发上,持续了许久的表面平静,终于在这一刻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
“说吧。”方莱身板挺得很直,透着沉沉的压迫感:“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棠悠答得很平静:“一个普通人。”
方莱嘲讽般地冷笑一声:“我没猜错的话, 就是之前给你发消息的那个y哥对吧。”
“嗯。”
方莱难以置信自己教了十八年的乖巧女儿,从未逆过她意的宝贝女儿,竟然会撒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她又气又急:“有有,你竟然联合外人骗我?”
“我没骗你。”棠悠冷静地抬起头,语气无波无澜:“是你先把他认成了谢丞的。”
方莱觉得简直荒唐:“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是我给了你们机会,在我眼皮底下肆意妄为,张牙舞爪地欺骗我,对吗?!”
“妈。”
棠悠微顿,眼里有些无奈:“我跟谢丞在一起,在你这里就没有问题,和一个普通男人在一起,就是肆意妄为了吗?你到底看重的是什么?”
“我看重的是真诚——”
“他还不够真诚吗?!”
棠悠一直平静的语气忽然在这里扬高了几分。
母女俩的目光紧逼在一起。
“珠宝秀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救了你,在不知道那是酒精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的救了我,你还需要怎样的真诚?”
方莱哑语片刻,仍不能释怀:“如果真的真诚,为什么要顶着别人的名字来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来告诉我,他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要追求我方莱的女儿——”
“可你会同意吗?”棠悠淡而嘲讽地打断她。
“他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方总,这样的人,不顶着别人的名字,你早就不会允许我们见面了吧?”
“……”
似乎说中了什么似的,方莱有几秒钟没说话,可她情绪依然激动,从包里掏出一本册子,重重的丢在桌上。
是安丽莎音乐学院的招生手册。
“所以你就不惜用自己的前程做代价,故意失误不去安丽莎?你以为这样做很伟大吗?幼稚,天真!”
看得出方莱是真的动了气,她站起来,背对着棠悠连续深呼吸着控制情绪:“真正爱你的人只会希望你好,像妈妈这样希望你好,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棠悠淡淡看着方莱的背影,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不明白的是你。”
方莱转过身,看到女儿眼里一刹那的空洞:
“因为即便没有他,我也不愿意去安丽莎。”
“……”方莱惊住了,“你在说什么?”
“从上初中开始,我几乎就是一个人在生活,你们总有赚不完的钱和生意,我每天都听你的话,从不逾越。这么大的房子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国内就已经很孤单了,你还要送我去更陌生的国外,妈,你有问过我愿意吗开心吗?”
方莱被一向沉默安静的女儿这一番犀利的话震惊了。
她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很突然,很意外。
似乎就在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棠悠。
一同生活了十八年的女儿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方莱有些措手不及。
还有一丝恐慌感。
她习惯了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突然之间,女儿失离了她的把控,这让她根本不愿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仍然习惯性地把棠悠锁进自己的世界:
“你现在还太小,根本就不懂外面的人心险恶!”
“我已经十八岁了!”
棠悠也终于站了起来,沉声勇敢地为自己辩解:“我有自己的分辨和选择,我不需要你任何事都帮我做主。”
“你!”
方莱怒不可遏,一股气血涌上头顶。
她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一向乖顺的女儿竟然会跟自己顶嘴,会说出这么多让她感到生分和距离的话。
气氛僵持不下,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母女俩的谈话。
是方莱的手机在响。
她在气头上,原本不想接这个电话,但挂掉几次对方还是持续打来,她只好平复了下心情,接起电话: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