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所以可想而知,冯景觅这样的行为有多让人惊讶。
不光岑远和李若青惊讶,在场的,但凡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惊讶了。
李若青那张刚才还很美艳的脸庞变得铁青,好像冯景觅怎么着她了似的。
她走了两步又回来,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语气不客气的说:“景觅,我以前就觉得你任性了点,现在发现对你不够了解,你真是有些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这话岑总都没说,轮不着你说啊,”冯景觅轻轻一笑,“什么时候真成岑太太了再替岑总教训人。”
岑远看热闹不嫌事大,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反正也是用不了多久的事,到时候喝喜酒咱们都有份儿。”
冯景觅面无表情的看了岑远一眼。
岑远摊摊手,表示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还说:“到时候我就得改称呼叫婶子了呢。”
冯景觅嘲笑:“没见过这么上赶子的,就那么喜欢给人当侄子?”
岑远只是想刺激冯景觅,没想到这么一说反而把自己绕进去,尴尬笑笑。
李若青不愿意当众多说,扭腰去追岑旭。
香槟色的高跟鞋踩在干净的可以倒映人的影子的地板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又清脆又急切。
可以看得出李若青很紧张岑旭。
李若青对岑旭有想法是从冯景觅辞去秘书的职位才显露出来的,那天冯景觅心情不好,回家很晚,她叫住冯景觅说了一些无厘头的话,最后才进入正题,说她其实对岑旭倾心已久。
冯景觅听完反应了许久,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感受,对她来说,惊讶程度无异于祖国统一。
最气人的还在后面。
冯景觅打算出国的前一天早晨,李若青跑到冯景觅的房间,,告诉她再过几天她就要去岑氏上班,做岑旭的秘书。
冯景觅当时正在收拾行李,听完以后愣了半天,就像小孩子一件最爱的玩具被夺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关键被夺走的人,还是她倾注心血,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冯景觅面对着鎏金玻璃发呆两秒,转身看岑远。
岑远也转身看她。也就是玩世不恭的笑脸。
冯景觅挽的高高的头发垂下两缕,刚才拒绝岑旭的时候虽然气场很强大,但是她内心很凄凉。
不过她故作淡定,“岑经理,你想让我到你手下工作的事,还作数吗?”
岑远笑眯眯的看她,“当然作数,关键是薪水咱们没谈拢,我用不起你啊。”
冯景觅盯着自己的脚尖,陷入沉默,三秒后换了一副略微有些轻浮的神情,“薪水多少都没问题,我听公司的安排,就算是给你免费当司机,我自己出车出油费都没问题。”
岑远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当司机就过分了,你这样的美女司机我也用不起啊。”
冯景觅没心情应付他的假仁假义。
笑吟吟说:“您就别装单纯了,我知道你让我去你那工作,一是为了膈应岑旭,二是想利用我对付他。不过你知道公司的规定,离职的时候,我签了保密协议。”
岑远摇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有的事。岑总可是我叔叔。”
“没有当然最好。”冯景觅话锋一转,“什么时候上班?”
“下周一?”
“人事部报道?”
“会有HR联系你。”
“没问题。”
冯景觅点点头,拿起手机看时间,说了句时间不早要回家休息。
垂眸从他身边走过。
冯景觅拧开冰凉的门把手,提着皮包行走在暗淡的路灯下。
这一刻她有些迷惘,很迷惘,除了迷惘还有心酸。
冯景觅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几个真正的亲人,也没有几个可以彻底交心的人。
曾经岑旭算一个,一个她可以依赖的人。
如今李若青是他的秘书,且两个人相处融洽,马上发展到订婚的节奏,冯景觅突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回来找刺激。
林文当时就劝过她,可是冯景觅没听。
她现在有些后悔。
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自己留在这个城市是为了什么。
她需要被需要,被认同。
现在她找不到这个可以平复心情的点。
冯景觅打开车门,手提包扔进副驾驶座,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起脖子靠上面。
手握紧方向盘,闭上眼。
一首有些老的歌曲,从落下的车窗送进车内。
“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
冯景觅倒是没有对歌词有多少感慨,悠扬的旋律让她微微感伤。
情不自禁落下两滴泪水。
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无所适从。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是个很糟糕的人。
***
岑旭从烟雨飘袅出来一直沉默,沉默着上了车,沉默的闭目养神。
这次岑远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他过去,岑旭就隐约觉得没好事。
但是他没想到是因为冯景觅。
岑旭不知道岑远打的什么算盘,但像他这样流连花丛的烂人,岑旭不希望冯景觅与他过多接触。
不过冯景觅一向有个臭毛病。
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岑旭告诉她社会险恶,告诉她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时候,她总是充满质疑。
随她去吧,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哪天吃亏,被人占了便宜再跑到他跟前哭哭啼啼的诉苦就可以。
他可不是个专门让她吐苦水的负能量垃圾桶。
等了三分钟,等的岑旭耐心所剩无几的时候,李若青才从私人会所推门出来。
她打开车门上车,刚坐下,来不及脱掉外套。
啪嗒一声。
手机不小心掉车脚垫上。车子是早晨孙省得送到洗车行刚清洗的,无论从外面还是从内饰都很干净。
岑旭有个怪癖,不喜欢自己车子的内部有人触碰,所以每次车内部的清理工作,都是孙省得亲力亲为。
李若青知道岑旭的车子每天都有孙省得清理,所以并不认为很脏,说了句抱歉,弯腰捡起来。
看到她捡起之后直接拿在手上,岑旭拧了下眉。
不过也没说什么。
合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
李若青看了看岑旭,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谈论的话题。
想半天,柔声说:“你还不知道吧,景觅前几天就从国外回来了。”
岑旭这才睁开眼,眼眸暗了几分,看向她。
李若青继续说:“景觅一直都是那么没大没小的,从小做事不过脑子,你不要生气,更不要计较,我代她向你道歉。”
岑旭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在李若青以为话题就这么结束,他忽然又说了一句:“做事确实不过脑子,疯疯癫癫的。”
李若青笑笑:“她年级小几岁,阅历少,还总觉得自己了不起。”
“你似乎对你这个妹妹有成见。”
李若青一怔,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情不自禁的低头整理裙摆。
“成见当然没有,都是一家人,只是她有时候做事任性,爱惹长辈们生气。”
岑旭笑了一下。
“确实挺爱惹人生气的。”
李若青又是一怔,从他的语气里,竟然听到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这一丝宠溺让李若青瞬间竖起警惕,像炸毛的猫一般。
岑旭忽然又说:“不像你这么识大体。”
这样说半句喘口气,让人一颗心吊起来半天以后再说后半句,一向是岑旭的拿手绝活。
李若青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被他简短的几个字打消疑虑。
岑旭有些疲倦,倒不是身体上的疲倦,是心里的疲倦,结束一天的工作就该早些回去休息,不应该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聚会。
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聚会,实在无趣的紧。
他松开领带,抽下来,解开衬衫领口,往后靠。
脸上增添几分慵懒。
李若青愣了几秒,眨眨眼,转开视线。
“我妈妈想请你周末去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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