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 第84章

作者:予我白鹭 标签: 婚恋 相爱相杀 现代言情

  “粥煮上了,我设了一个小时,”他看了眼墙上那只造型夸张的天鹅挂钟,“走吧,秦太太。”

  催眠治疗时间到了。

  姜未有些紧张,跟随展绩勋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越往里,光线越暗,走廊上的灯光是昏黄色的。

  像是人梦境里的颜色。

  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展绩勋开门,做了个绅士的手势,请姜未进去,漫不经心地对秦赐说:“抱歉,家属不准入内,请在外面等候。”

  秦赐低声警告他:“你小心点。”

  “我会的,谢哥们儿关心,”展绩勋感慨着拍了拍秦赐的肩膀,小声道,“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她对你什么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秦赐忽然按住展绩勋的手腕,往下一掰。

  他拿捏着力气,不重不轻,刚好起到警示的作用,也算是给自己出了气,让展绩勋不再胡扯。

  展绩勋“哎哟”一声,没好气地揉着手腕。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对耳机,扔给秦赐。

  “我真是吃力不讨好。”他嘀咕着,抬脚关上门。

  姜未背对着门口,正在看墙上的一幅画。

  屋里光线暗,只能看出画的是个女人,风格很抽象。

  画中女人站在森林的入口,全身被枯枝败叶遮蔽,嘴唇却异常殷红,有一种哀艳的美感。

  “这是我画的,怎么样?”展绩勋问。

  姜未回过头,“我对美术不太了解。”

  展绩勋请姜未在一张长沙发上躺下,稍微调高头枕,到可以让她舒适的高度。

  “随便说说。”他仿佛在跟姜未闲聊。

  打从进门起,姜未就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气,非花香的甜,或檀香的清苦,说不出的朦胧,让人神经放松。

  窗帘半开,落地窗上反射着不知那座写字楼的灯光,细碎地像是洒上一层星星。

  暗红色的地毯,苔藓绿的墙纸,机械的钟声规律地响起,一切都布置得充满艺术感,兼具个人风格。

  这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实话说,你应该是个很自恋的人。”

  展绩勋笑了一声,“你们两口子讲话都挺直接的。”

  姜未说:“抱歉,不过这不是贬义。”

  “谢谢,我也认为人更爱自己不是件坏事,”他在长沙发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那你呢,你是自恋的人吗?”

  “我爱我自己,但我不自恋。”

  姜未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怎么还聊起来了。

  可展绩勋不慌不忙地,还摸出颗糖来吃,他不紧不慢地拨开糖纸,带来一阵奶香气。

  “吃吗?”

  姜未摇头:“不吃。”

  那张糖纸,被展绩勋捏在手里,当作玩具一样轻轻蹭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未不自觉地去听,那声音就在耳边,不远不近地,像是蝴蝶在耳边振翅,或是某种白噪音,听得让人想要闭上眼睛。

  “这糖味道不错,是我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展绩勋又轻轻打了个响指,“你去过瑞士吗,那里的星空很美。”

  姜未闭上眼睛说:“去过希尔特峰和卢塞恩湖,的确很美。”

  “你很喜欢登山运动?”展绩勋问。

  “是的。”

  “听上去很危险,尤其是高海拔的雪山,我曾经登过云南的一座雪山,高反严重,最后中途放弃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姜未也笑了:“越是危险,越是迷人不是吗?雪山那么圣洁,让人心生畏惧,也想要征服。”

  “我和你不同,我觉得征服人比较有趣,人才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姜未说:“我同意,但我不喜欢征服别人这种想法,太傲慢了。”

  她有些困了。

  玻璃上的莹莹灯火,与昔日雪山夜空的繁星点点重叠在一起,那么美丽,那么浪漫。

  展绩勋说:“也可以说是恋爱,我喜欢恋爱最开始的时候,超过三个月就会疲惫,你呢?”

  “我?”姜未想了想,“我不知道,我只谈过两次恋爱。”

  “两次?”展绩勋有些意外。

  不是只有雪山上求婚那个男人吗?怎么又臆想出了一个?

  姜未语速很慢,声音懒洋洋的,“一个是高一时谈的,那时候不懂事,纯属好玩,没多久就分了。”

  “还有一个呢?”

  “大二,我读英文系,他读物理系,我们认识很久了,有天晚上他把我从宿舍叫出去,拉着我逛操场,东拉西扯,吞吞吐吐,我后来不耐烦了,就要回去。结果他拉着我,说……”

  姜未忽然忍俊不禁。

  “他说什么?”展绩勋看着姜未的脸,此刻正散发出愉悦的光彩。

  “他说,今晚月色真美,我乐晕了,那晚上根本没有月亮!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我笑他附庸风雅不知所谓,然后他就……”

  她的表情舒展开来,显得十分温柔,“他就低头亲了我。”

  那模样,让展绩勋都怔住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连细节都不放过,他差点就要信了。

  过了会儿,他交叠双腿,稍稍凑近姜未,她闭着眼,但展绩勋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催眠是在对方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仅仅是调动她的潜意识而已。

  “他叫什么?”

  “杨照。”

  “哦对,你说过,你们订婚了,”展绩勋笑了笑,“那他应该算是你未婚夫。”

  姜未忽然叹了口气。

  她说:“不,我们没有订婚……”

  想起来了。

  那天在雪山上的帐篷里,杨照向姜未求婚,她并没有答应。

  她欢欣地对杨照说,等到他们成功登顶珠峰,将旗子插.在珠峰顶的那一刻,她就会答应他。

  “那要是我们永远登不上怎么办?你不是一辈子嫁不出去?”杨照故意打趣她。

  姜未冲他做鬼脸:“无所谓咯,你也娶不了,略略略!”

  他们笑着扑到一起,却不敢大声笑闹。

  雪山上氧气不足,气喘大了肺都会疼。

  可那晚的星辰,明亮璀璨,款款柔情。

  “真遗憾,”展绩勋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很想知道,你们最后有没有实现心愿?”

  是啊,有没有呢。

  在他们的预想里,迟早有一天要征服世界最高峰,也迟早会给彼此的爱情故事,划上幸福圆满的句号。

  然而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美好结局的。

  有一些,甚至没有结局。

  毕业后,姜未从事翻译工作,她在旧金山出差,那晚,她刚从活动会场出来,接到了杨照朋友的电话。

  当时她就感觉到不详。

  彼时,杨照作为登山爱好者,自愿加入了一个搜救队,他在三天前与队友一起执行一场搜救任务,不料遇到大风雪,通讯设备失灵,与外界失去联系。

  队里已经派出直升飞机搜寻,一直没有结果。

  那时候,姜未工作压力很大,而且双方时差不同,那三天都没有联系过。

  “他失踪了……”姜未喃喃自语,流下眼泪。

  在高海拔的雪山上,失踪三天三夜,一旦食物和水源枯竭,生存机会十分渺茫。

  而且还遇上大风雪。

  姜未登山经验丰富,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呆呆地握着电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干了。

  展绩勋的呼吸都禁不住紧张了起来:“接下来呢?”

  接下来……

  她的电话摔在地上,她又慌慌张张地捡起来,从包里翻出车钥匙,上车后,朝着机场的方向开过去。

  快一点。

  再快一点。

  那时候,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顺着导航左转,开至一个空荡的街口,路上无人,美国的许多街区就是这样,一过夜里九点,就几乎无人活动。

  抬头,看见天上血红的月亮,那么迷人,那么危险。

  在一起的那晚,月亮不肯赏脸。

  这天晚上,月亮却无处不在。

  姜未加快速度。

  她明明看清了前面没人,仅仅是一晃神的功夫,突然马路中间有人出现,姜未踩下刹车,可已经太迟,那人还拼命地往车上撞……

上一篇:我见犹怜

下一篇:月下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