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灵约
徐长盛叹气,有气无力:“你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陆冽加重语气:“怎么选中邵金枝的?”
“她来燕红那里开过房,燕红偶然听到了她打电话,知道她也是打过好几胎,又是外地来的。”
“后来知道她去了晦色陪酒就让陈敏韵去了晦色?”
“嗯。”
“接着又让你弟弟以谈恋爱为幌子主动接近?”
“可那女的他妈的就是就不上钩,妈的!花钱也不好使,约她也不出来,还好她租的是我叔的房子,我就带了礼去我叔家住了几天,想动手来着,可惜一直没有好机会,那天是周六晚上,我在楼下和我叔聊天,正好遇上她下楼买油,她买完油还说自己家厕所堵了让我叔给她找人疏通厕所,我就给她说我会,让我试试,大晚上就别麻烦别人了,那女的同意了,我就回我叔家里取了准备好的锤子把她杀了,怕她没死透还往她身上打了药,然后在她家找了个行李箱,很大,装她正合适。”
周朝朝问:“你还记不记得做完这一切是几点?”
徐长盛思考很久:“十一二点吧,记不清了,只记得刚装好我叔就给我来了电话,让我把帮他把七楼楼道那个拖货的推车拿下来。”
周朝朝骤然想起63号楼住户说的——听到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原来并非行李箱拖轮声,而是推车车轮滚动的声响。
“为什么要烧毁邵金枝的脸?”
“保险呗,烧了她的脸你们就确认不了身份,确认不了身份就找不到我身上来,”他又补充了一句,“为了不留下指纹让你们找到我,我还特地戴了手套。”
话说到此处,作案过程和杀人动机已经很明确了。
周朝朝突然觉得很悲哀,她发现愚昧自私迷信已经刻入了这个人的骨髓里,他陈述作案过程时,全程都冷静得不像话,压根看不出一丝悔意,甚至在说到“戴手套以免留下指纹”时,语气里还有隐隐的得意。
周朝朝冷笑一声:“你真以为这样就找不到你了?异想天开!”
她继续,声有怒意:“杀人是积德?真是可笑,你这是作恶多端,极度愚蠢!”
她音落,徐长盛也被惹怒,狰狞着面容吼她:“你这女人瞎说八道些什么?”
周朝朝个子不大却掷地有声:“我骂你蠢,骂你丧尽天良!这都听不懂吗?别人的生命凭什么由你掌控,你杀了人说为她们积德,你也有脸?有病不去治,信这么荒谬的言论,你就算是杀光全天下的人,你和你弟弟也不会有孩子的,因为你这种人,就活该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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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chapter57:晋江文学城
周朝朝气急了, 口无遮拦骂了一通,出了审讯室没几分钟就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脸颊通红,舔了下干枯的嘴唇,面上有懊恼之色:“陆队, 对不起, 我刚刚……我刚刚太激动了。”
陆冽转头看着周朝朝,眉头皱起, 视线专注。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审讯过程中犯的错误, 此时正低垂着头, 脸色不佳。
相处以来, 周朝朝大部分时间都冷静自持, 陆冽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敛情绪破口大骂的模样。
倒还有些可爱。
陆冽低头,鬼使神差笑了一下, 并未指责她:“审讯过程通常来说就是我们与犯罪分子的心理博弈,理论上确实应该全程冷静思维清晰, 但我们终归是人,是人就有情绪,你气愤也是人之常情, 没事。”
周朝朝小心翼翼抬眼看他:“陆队不骂我?”
陆冽轻笑一声:“骂你做什么?”
周朝朝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陆冽看着她的样子, 调侃:“怎么?没骂你反倒还失望了?”
周朝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话也很没底气:“没……”
陆冽神情愉悦:“既然这么失望那我留着下次骂,这次先放过你。”
“啊?”周朝朝有些急了, “陆队,你这不厚道,不是说不骂吗?”
陆冽盯着她,尾音扬起:“厚道不厚道, 不都是我说了算?”
周朝朝想反驳,却又语塞,只能悻悻点头。
两人说话之际,负责审讯阮燕红的王新余和赵颂歌也开门相继走了出来。
王新余屁颠屁颠:“老大,阮燕红知道徐长盛归案后就全交代了,日记本确实是她放的。”
陆冽嗯声:“什么原因?”
王新余答:“嗨,能有什么原因?害了人她心里也害怕,怕事情败露就以贺惠双的口吻伪造了这本日记,拉出孙一波来顶锅,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赵颂歌啧啧两声,吐槽:“方法拙劣!”
他说完就开始打哈欠。
一晚没睡,刑侦队警员个个眼眼眶下都是乌青一片。
王新余伸了个懒腰,声音里透着疲累:“老大,我实在困得很,站着都能睡着了,先去休息室眯个几分钟,有事叫我。”
话刚落音赵颂歌就赶紧指了指休息室:“陆队,那我也去眯会。”
陆冽点头:“去吧!”
两人也不迟疑,得到首肯后匆匆忙忙就往休息室走。
陆冽瞥了眼赵颂歌和王新余的背影,又将视线转移到周朝朝身上来。
她五官精致,下巴尖尖,丹凤眼微微上翘,眸底的疲倦一览无余。
陆冽问她:“你不累?”
周朝朝抬眼看着陆冽,稍微抿唇反问:“陆队不累吗?”
陆冽耸耸肩,“我还好,”停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习惯了。”
他说着看了眼隔壁审讯室。
里面是徐长明,肖冰冰和沈江正审着。
陆冽想起了什么,语气漫不经心,挑了下眉对周朝朝讲:“一起去尸检室走一趟? ”
周朝朝手反在背后,唇角翘起:“好,刘法医那边的尸检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
尸检室在三楼,往左走,最里面那间。
门是关着的,里面传出说话声,陆冽在门口站定,伸手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刘泰山正好做完尸检,听到门口有响动,抬眼看了下,剥离手套往洗手台走去。
他开了水龙头,取了些洗手液开始洗起手来。
陆冽踱步到洗手台旁,问道:“结果怎么样?”
刘泰山没戴口罩,还在洗着手,水哗啦啦流着,他没理会陆冽,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嘴里还咿咿呀呀哼着小曲。
洗完手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起包装袋来。
陆冽可没这耐心等刘泰山吃糖,他脸色隐隐有些不耐烦,不由分说将刘泰山准备含嘴里的棒棒糖抢了下来。
刘泰山气得一跳,“卧槽”了一声:“陆Sir你你你……饿口夺食,你好残忍!”
陆冽抬起下颚,斜睨他,讥诮中透着不屑,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看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刘泰山皱着一张脸,急于寻找倾诉对象,看着陆冽身后的周朝朝,痛心疾首说到:“朝朝,你老实说,在你们陆队手底下的日子不好过吧?”
周朝朝抿了抿唇,看着刘泰山有苦难言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她声音轻快:“还好啊。”
还好?
陆冽听到这句话轻挑了眉,呼吸不畅,心里不快。
只是还好?
他自认为自己对周朝朝已经非常好了。
刘泰山朝她竖起大拇指:“我服气,他这脾气你都能忍?”
周朝朝笑容明媚,又补充:“陆队挺好的。”
刘泰山愤愤不平:“朝朝小美女,你说这话不违心吗?我可是听说你们陆队前段时间天天折磨你,让你跑腿还不给工资!都忘记啦?”
陆冽皱眉,提高声音,隐隐有些威胁意味:“周朝朝,你好好和刘法医说说,有这回事吗?”
周朝朝拨浪鼓似的赶紧摇头否认,“陆队不是折磨,那是训练……训练!都是为了我好,”她看着陆冽高大挺拔的背影,“严师出高徒,我能理解。”
话毕,陆冽眉头舒展了,心里也畅快了。
刘泰山叹声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哎,不争气啊,最终还是屈服在了你们陆队的yin/威之下!”
陆冽上下打量了刘泰山一眼,没好气:“有这插科打诨的时间,你都汇报两轮了。”
“我说我说,”刘泰山打了个嗝,“无头尸身,头颅,毛发都属于同一个人,死者死后被凶手用砍刀剁下脑袋,先将无头尸身扔到情人谷底,脑袋是冰冻过的,三天到四天前才暴露在自然环境中,找到头后,死因也确定了。”
陆冽低声:“嗯?”
“后脑勺靠近脖子那地有个血窟窿,刺创伤口,创口小创底深,流血过多而亡。”
陆冽单手插兜,神情慢慢变得凝重,他点头,又对刘泰山说:“面部比对做了没?”
“暂时还没呢?估计得要些时候。”
“行,你这边快点,结果出来后记得出来后和宋贺对接一下,尽快查明死者身份。”
他说完也不客气,动作粗暴将那根棒棒糖直接塞进了刘泰山嘴里,然后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刘泰山的牙被棒棒糖戳到,捂着嘴在陆冽背后愤懑喊道:“活该你单身,就你这样,哪个女孩能受得了?”
陆冽置若罔闻,径直出了尸检室,面上自然是波澜不惊,可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快,他放缓脚步,等周朝朝和自己并肩,然后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单身?”
周朝朝愣了一下,连忙否认:“没有,陆队可能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而已。”
她说完抬眼看他,冷峻的侧脸,眉宇间似有愁绪。
目光停留许久,又落寞低垂了头。
陆冽再次开口问她:“那你觉得哪样的人才算是合适的人?”
周朝朝抿唇思考,说道:“大概——兴趣相投三观相合目标一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陆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