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俞舒浓却先说一步:“皙皙儿,一周前你那位新婚丈夫亲自登门拜访过我。”
阮皙巴掌大的脸蛋露出茫然,毫不知情这事。
俞舒浓先前已经接触过段易言,对爱徒的这位新婚丈夫印象很好,夸赞道:“他有心了。”
阮皙放下精致的碗筷,心中说不清的情绪让她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俞舒浓讲述段易言在出国前,诚意很足的亲自登门拜访过她的恩师,并且这次也是出自段易言的安排。
倘若没有他给俞舒浓横店的酒店地址门房号,也不可能找上门。
“皙皙儿,你愿意重新做回师父的徒弟吗?”
俞舒浓这一生只承认过阮皙一个徒弟,即便权势再大,再有诚意的豪门大户携带爱女登门拜师,她都没有公开承认过第二个徒弟。
四年了,俞舒浓心中对阮皙退出舞台的事情抱着莫大的遗憾。
在她看来,如今有一丝的机会,俞舒浓都想竭尽全力劝回爱徒重返舞台。
她握住阮皙在桌上冰凉的手,温柔的语气一如当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师父都会尊重你。”
半个小时后。
阮皙送走了俞舒浓,她没有当场答应,先用还要在剧组待一段时间为借口,称改天在亲自登门拜访后,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在酒店的上下楼走着。
没有乘坐电梯,这样消耗体力的方式能让她想事情更加专注。
阮皙爬了十几层,最后微喘着气,也不顾楼梯会有灰尘,静静地坐在上面,雾蓝色裙摆挡住了光洁的小腿。她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后,是有种冲动想打电话给远赴国外的段易言。
但是刚输入进熟悉的手机号码,又一个个的删除了。
阮皙是怕自己情绪会克制不住,在电话里就跟段易言掉眼泪。
她不傻,见到俞舒浓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后,也明白过来这个男人都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做了什么。包括昨晚喻银情的行为应该也是听了安排有意为之。
他什么都不说,只字不提任何事。
却用想学大提琴的方式,每夜陪着她,还送了她大提琴,找上她的恩师。
阮皙浓翘的眼睫毛下一丝泪意划过,心中的情绪在动容。
停演了整整四年里,她内心深处一直在逃避,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在舞台那般流畅而准确地演奏任何曲子,所以不敢去尝试,身边的家人朋友也怕她情绪再走极端,更是不敢提。
如今回想起来,阮皙逐渐的意识到她已经被段易言带出来了。
此刻内心就好似有两个小人儿在劝她,一个说:“你维持现状生活不好吗?如果重回舞台,会不会又经历一遍当年?阮皙!你还是放弃吧。”
另一个小人儿将对方推倒,急跳脚:“阮皙你已经长大了!你看看多少人都期待你能重回舞台,你可以的!你学了十二年……真的甘心这辈子都不碰大提琴吗?”
甘心吗?
这三个字宛如打醒了阮皙,她眼睛微红,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
上面的伤疤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已经淡的很不明显。
曾经羞于见人,时刻都要贴着创可贴不引起旁人的目光,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平静的去面对了。
阮皙被什么猛烈地情绪撞着胸口,突然从站起,提着裙摆往楼下跑去。
第48章
阮皙提着裙摆一口气从楼梯跑下十几楼层,连喘息的空余都不曾超过六十秒,等站在酒店大堂的门口,呼吸空气时感觉胸口的心脏都直直发疼,整个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俞舒浓早就已经坐车走远了。
此刻脑袋里紧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松,阮皙虽然觉得累,却因为对大提琴死灰复燃的热情,她的唇角是微笑的,笑着笑着,一滴泪就从浓翘的眼睫毛掉下。
一身雾蓝色的衣裙都被细汗染湿,单薄的身影在酒店门口站了整整三分钟,等缓过力气来了,才重新地转身,走向电梯的方向。
这次她没有什么力气爬楼梯玩了——
因为出了汗,阮皙急于回套房洗个凉水澡,她在楼梯间的三分钟内做了两个决定,第二个要见到桑盛盛的时候跟她说。
等阮皙将房门打开,里面的光线很暗,跟她临走时拉开窗帘透光的不一样,还没开灯的时候,走几步路进去,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女人性感的红色高跟鞋。
要不是看到地上散乱的浴袍里,还有一件桑盛盛经常穿的吊带蕾丝睡裙,她都要以为是进错房了。
阮皙打开灯,一路弯腰把这些东西捡起,走到的房间门口。
比起她还算乖巧的睡相,桑盛盛可以是说横七竖八,高挑的雪白身体躺在棉被里,露出修长的大白腿,长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鹅蛋脸,一副老娘通宵玩累的架势,走近些,还能闻见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酒味。
阮皙将衣服都丢到沙发上,先将自己要跟这个女人商量的事暂时放下,淡定地去浴室洗个澡。
半个小时后。
她披着浴袍出来,这时桑盛盛慵懒地扯着白色枕头靠着,身上什么都不穿,只用被子堪堪的盖着,食指勾缠着自己的头发。
阮皙隐约是看出什么,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了。
当年桑盛盛因为家里公司破产,选择不读大学去混娱乐圈赚钱,不管哪方面都比她要早熟很多。十八岁就敢跑去和男人约炮,身为个爱蹭热度的女明星虽然不红,却没少和圈内的男明星们有着各种纠葛的恩怨情仇。
多半都是她渣了对方,也以至于一直在娱乐圈混不出头,被前任们或多或少的刻意打压。
两人对视一眼,桑盛盛的笑容带着不自知的妩媚满足,声音还略沙哑说:“小仙女,我发现喻银情竟然是我后宫众多一员里床技最棒的。”
所以……昨晚一夜未归,是去跟喻银情约炮了。
阮皙的反应还算平静,没有大惊小怪,出声问:“你不是说他性取向有问题?”
“是他拒绝我告白后,自己说喜欢男人的。”桑盛盛先前进组拍戏时就看中了喻银情,还有过几天花心思勾搭,结果被看破美人伎俩后,就恼羞成怒的怎么看这位影帝都恨不顺眼。
昨晚算是她趁机把喻银情灌醉给睡了,实打实用了整整一盒六只装。
桑盛盛把事情经过都跟阮皙说了一遍,坏事干完才知道后怕:“我醒的时候喻银情还没醒,你说他醒来会不会第一时间来找我算账?我没钱也没资源补偿给他,这可怎么办才好?”
嘴上是这样说,阮皙却看到桑盛盛差点儿笑出声来,是那种很嘚瑟的。
“唉我是怕在他房间里待久了,万一遇见他经纪人来查房就尴尬……早知道就先不跑了。”
阮皙无言以对道:“喻银情应该不会要你补偿。”
桑盛盛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地问:“如果我还想跟他约,他会同意吗?”
“……”这个阮皙就不清楚了。
她又不是喻银情肚子里的蛔虫,先前会那样说,是因为男女这种事一般闹死闹活的都是女生居多,所以喻银情应该不至于。
桑盛盛还在回味,恋恋不舍的说:“不愧是喻影帝呢,他昨晚玩的那些姿势完全按照剧本上的来,一步都没有错……”
阮皙不好去讨论段易言兄弟的床技,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说道:“剧组如果暂时没有我什么事,盛盛,我想请假两天出国去找段易言。”
桑盛盛的臆想被打断,意外地看向她:“你要去查岗吗?”
阮皙没想过查岗这种事,她跟桑盛盛说了一遍段易言找来她的恩师,以及已经决定复出重返舞台的事情,心中某些难以言表的情绪她想第一时间去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分享。
倘若可以的话,她想马上就订机票。
桑盛盛听到阮皙决定要重新振作起来,已经激动的扑过去熊抱:“小仙女!!!你立刻走!剧组导演那边我帮你担着,别说出国两天,去几天都成!”
阮皙防不胜防地被她扑倒,而且桑盛盛什么都没穿,她表情无奈,却又有一丝想笑:“那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桑盛盛胸大腰细压根不怕露的,她头发散乱隐约露出肩头被牙齿咬伤的痕迹,都出血。起身间被阮皙看到。
“你这伤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阮皙表情包括眼神儿,都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段易言从来不会这样咬伤她到血淋淋的地步,顶多就是留下一道很浅的红印。
结果桑盛盛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我不是疤痕体质,何况被咬一下而已,我总不能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吧?”
“……”
你赢了。
——
征得桑盛盛的请假批准后,阮皙就立刻将拿出手机订了一张飞往美国最近航班的机票,她没有跟段易言事先说,甚至是连短信都不曾发给他。
等整理好行李箱,阮皙换了一身颜色漂亮的高腰长裙准备打车离开酒店。桑盛盛送她下楼。期间还不停的念着:“小宝贝,小仙女……以后你开演奏会,我必须坐前排。”
阮皙对她眨眨眼,唇边的笑意显然。
“对了,现在网上都是你铺天盖地的热搜,你以前那些资深乐迷真的是闻声火速赶到,帮你吸引了一波粉丝,现在出门记得戴口罩,别被人认出来。”
桑盛盛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跟她叮嘱完,又从包里掏出准备的墨镜和口罩。
“你需要的!”
她非常坚定这一点。
阮皙还没那意识觉得自己红了,不过也没有拒绝桑盛盛的好意。
两人一同走下电梯,就在还没出去的时候,外面先进来了一群医护人员,还推着车。
“劳驾,让一让!”
为首领路的人很熟,是她们都认识的。
——喻银情的经纪人!
阮皙和桑盛盛站在原地,迅速地对视了一眼。
同时都有种不祥的强烈预感,就在喻银情的经纪人要进电梯时,阮皙一手拉住了对方,而桑盛盛则是很有默契心虚地避开,还挡住了自己那张脸。
阮皙或多或少在喻银情身边人眼里,分量还是很重的。
平时剧组里她是独一份被喻银情三餐关照着,加上微博热搜的事情,在经纪人眼里,阮皙算半个自己人。
所以被拦下的时候也没有暴怒不耐烦,还一脸好言的问:“阮小姐提着行李箱是要帮忙吗?”
“不是……”
阮皙指了指那些医护人员,关心的问:“怎么了?”
经纪人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时间很赶,又没时间细细解释:“银情服药自杀了,这事你千万要保密别泄露出去,我先带医生上楼。”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进电梯,回头还给了阮皙一个眼神。
阮皙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在浮现出经纪人那句服药自杀。
她茫然转头,与旁边角落偷听的桑盛盛对上眼神,在短暂的沉默一分钟后……
桑盛盛鹅蛋脸的表情已经复杂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指了指紧闭上的电梯,用口型无声地说:“不是吧?”
就跟她玩个一夜情,用不着受不了服药自杀吧?
阮皙摇摇头,她重新摁向电梯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