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就把林孟夏的助理昊哥也喊过来,四个人一起拍了张合影。梁司月和林孟夏又单独拍了一张,林孟夏拿成片给她看,问需不需要再修一下图。
小琪说:“我们小月是以照片直出出名的。”
被小琪这样夸张地夸奖,梁司月很不好意思,凑过去看一眼林孟夏的手机,说:“还好……不用修了。”
林孟夏一边编辑微博,一边说:“你后来再见过陈鹤林老师吗?”
“没有。我这段时间都在学校上课。陈老师怎么了?”
“不是他,他的助理,劝你喝酒的那个。我上回在机场碰见陈老师,发现他两个助理都换了。后来听人说,是有人叫陈老师把助理开除掉的。”
梁司月一愣,“谁?”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他俩不长眼,得罪了什么比陈老师地位更高的前辈吧。”
林孟夏微博已经编辑好了,递给梁司月看:和“青梅竹马”@梁司月意外重逢。今天又是难兄难弟的一天。@电影极夜官方微博
梁司月确认没什么问题,待他发送之后,自己转发:孟夏哥宰了我三斤白灼虾。
发出去没一会儿便有人评论:不是柠檬虾[狗头]?
梁司月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就锁定手机没再看了。
第二天,林孟夏也开始训练。
傍晚下课,饶是林孟夏素质过硬,一整天下来也似脱了一层皮。他在训练基地的大门等到梁司月,后者倒是一脸轻松,明显已经练出来的样子。
两人各自回房间洗过澡,下楼一块儿去吃晚饭。
林孟夏热量消耗大,只吃清淡的感觉遭不住,点了一锅水煮牛肉。梁司月翻菜单,没什么自己能吃的,只点了一盘清炒时蔬,等林孟夏的水煮牛肉端上来,她将牛肉在开水里涮一涮,涮掉表面的辣油,吃了六七片的样子,就放下筷子。
林孟夏说,她自律得让这锅水煮牛肉都不香了。
餐馆就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吃完即可步行回去。
小镇上道路两旁的路灯照度堪忧,昏昏黄黄的很不明亮,当梁司月看见酒店前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辆商务车时,心里无由地跳动了一下。
林孟夏脚步一停,“怎么了?”
梁司月摇头,微微笑了一下,“你先上去吧,我去旁边小超市买点东西。”
林孟夏点点头,跟着助理昊哥走进酒店大门。
与其说“感觉是”、不如说,她“期望是”。
顿一下,她掏出手机来,给柳逾白拨了一个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前方那辆商务车,打了几下双闪。
这一下,小琪也明白怎么回事了,看了梁司月一眼,示意她自己先上楼了。
梁司月走过去,拉开门,柳逾白果真就在上面,后背靠在座椅上,嘴里衔着烟,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又转回去。
梁司月弯腰上了车,觉出他的低气压,小心翼翼打声招呼:“柳先生。”
“谁叫你上来的?”
“那……要小琪上来么?”
柳逾白瞥她一眼,懒得理她的表情。
车子倒出去,拐个弯,驶离酒店,上了通往市里的大路上。
梁司月偷偷地瞟他,“你吃饭了么?”
“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去做什么?”
“要去市里?其实镇上也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柳逾白似笑非笑,“白灼虾?”
“……”梁司月无言以对,转念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关注我微博了?”
“想得美。”
“那就是莫莉姐关注的。莫莉姐好闲哦,这都跟你汇报。”
柳逾白:“……”
梁司月笑了笑,转头看着他,“柳先生见到我不高兴吗?我见到柳先生,倒是很高兴。”
只一句话,柳逾白便面色稍霁。
沉默片刻,他叫停了司机,往回开,回她住的酒店。
实话说,梁司月怕死了,怕被人偷拍。
这里的酒店没有地下停车场,她出门也没带戴口罩,要是被人拍到跟陌生男人一块进了酒店,不知道回头论坛上会是什么风向。
但好像柳逾白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可能大佬根本不怕,大不了全网删帖。
这家酒店是专为了做武术培训基地的生意而建的,条件比较一般,比起市里同等级的差远了。但因为便宜,梁司月这回有幸住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大床房,沙发、茶几和电脑桌一应俱全。
梁司月叫来小琪,让她帮忙去附近餐馆打包几个菜过来。
柳逾白懒得考虑吃什么,点菜的事,梁司月就代劳了。
柳逾白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视一圈,首先看见她放在桌子上的,两盒还未开封的茶叶,微微蹙了蹙眉;紧跟着,看见旁边一个亚克力的敞口盒子,里面装了三枚鸡蛋,上面拿马克笔画了表情。
柳逾白一时乐了,“你直播的那只母鸡下的?”
梁司月这下肯定了:“你真的关注我的微博了。”
柳逾白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还真拿他没辙。
因为他没有大号,如果是小号,她有十万粉丝,怎么可能找得出来是哪一个。
她拿出手机,在他身旁坐下,转头看他:“账号告诉我吧,我回关一下。”
柳逾白轻哼一声,表示不会告诉她的,而且他没发过任何内容,“以为人人像你,什么鸡毛蒜皮的都发?你上的是变形计?”
梁司月笑了。
柳逾白目光一低,便看见她露在T恤和热裤之外的白皙皮肤上,满是打斗训练留下的淤青,尤以膝盖上磕得最为严重,基本,一块未愈,一块又叠上去。
他语气一时间温和许多:“看你天天发农家乐,以为你过得不错。”
看见林孟夏发的合影才发现,小朋友有点惨。
他伸手,捉住她手臂,微微地朝外一扳,露出靠近肘部的一处淤伤,“你这是净被别人揍,没还手吗?”
“我跟五岁就上少林学武的武术老师还手?我不要命了吗?”
柳逾白笑出一声。
“还好,习惯了也没觉得疼。只要想到训练完毕,我就能变成见招拆招的打女,就很激动。”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五官之间的那一点清冷气便消失殆尽,更像个单纯的,还没长大的小孩儿。
柳逾白不信她才训练了一个月,能出什么成绩,叫她往他掌心里砸一拳试试。
“不要。”
柳逾白挑挑眉,手掌张开,“怕什么。”
梁司月真被他怂恿得有点动摇了,“……砸出问题来我不负责哦。”
“嗯。”
她站起身,一条腿的膝盖跪在沙发边沿上,面朝着柳逾白,捏了捏拳头。
比起她的整装待发,他却是施施然。
她深吸口气,一拳砸下去。
以为自己力气够大了,然而柳逾白脸上毫无吃痛的表情。
她不服气,想再试一次,刚要抽回手,柳逾白手掌一合,将她手捉住了。
她下意识地挣扎,两下,都没挣脱。停下动作,抬眼对上柳逾白的目光,捉弄神色,难得一见的玩世不恭,叫她看出狩猎得逞的得意。
一下就慌了,再挣,他还是不松手。
耳后颈项都热起来,她忙说,“……我认输。”
他笑了一声,这才松手。
她着急忙慌地要站起来,小腿却在沙发腿上一绊,整个人往前栽倒,两手下意识去找平衡点,伸出去,却是撑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神,发现自己几乎是半趴在他身上。
他从崇城赶过来,应当风尘仆仆,可身上的气息仍然是清爽的,最简单的肥皂水的味道。
梁司月整个僵住,一种具象化的,自己入侵了“柳逾白的领域”的感觉。本能是要逃,两手都从他肩头挪开,去撑他身旁的沙发靠背,想要立刻、马上站起来。
然而,他忽然伸手,手掌按在她后背,却是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再按了一把。
她慌到心脏飞出去,脑袋快呈九十度地低下,只求不要看见他的表情,她的目光。而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他是在笑,有点儿促狭的意思。
梁司月无法想象此刻自己多么的面红耳赤。
心肺明明剧烈运作,呼出的气却很轻很轻,她感觉到,隔着衣物布料的,五个指腹的触感,向着她肩头的方向逶迤而去。
她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因为热,或者因为缺氧而死掉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柳逾白一霎便松开了手,她飞快地站起身。
“……进来。”她极不自然地伸手碰了碰后颈,始终避开着柳逾白的视线,低头匆匆地朝洗手间走去了。
往脸上浇一捧水,洗了一把脸,等镜子里照出来的脸,不再红得那样明显之后,梁司月拿下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这才走出洗手间。
点的那几个菜,打开了放在茶几上。
小琪远远地站着,和梁司月目光交汇之后,就点了点头,又离开房间了。
梁司月走过去,隔了一人宽的距离,在柳逾白旁边坐下。
这塑料打包盒承装的几个炒菜,卖相实在叫她问不出来“好吃吗”,叫他吃这些,实在太委屈了。
生活方面,柳逾白其实不难伺候,他虽然不满,但并不会折腾人一定要做到叫他满意。
于是,拿着一次性筷子,拣了点蔬菜尝尝,味道倒还过得去,也就就着米饭,少许地吃了一些。
梁司月主动将吃剩的收拾起来,装进袋子里,系好,放在垃圾桶旁边,准备等一下再扔出去。
问他:“要不要喝点茶?”
仅看他的脸色,她就知道不用了,于是去拿了一瓶纯净水过来,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