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木头
“出来玩。”
易伯洋往后偏了偏头,“一个人来酒吧?”
“嗯。”周海歌想了想重重点头。
易伯洋眉头似乎蹙了起来。
周海歌连忙开口:“那个……你是要回家了吗。”
“嗯。”
周海歌捏了捏手中的饭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他,刚才只想到他可能没吃饭,却没有想到该怎么给他。
“你喝了酒,我陪你回去吧。”周海歌不太放心他一个人。
易伯洋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潋滟,“我没醉,现在脑子也很清醒。”说着还伸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再说了,你陪我回去了,我还得反过来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周海歌摆手。
易伯洋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到一旁,周海歌整个人都停滞了,她微凉的手被他攥在手里,温热的触感慢慢清晰,攀爬直上,蔓延她整个身体,她好像不会呼吸了。
“有人进门了。”易伯洋放开她的手。
“……哦。”原来是挡住别人进门了。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周海歌突然问他。
“嗯?”易伯洋没反应过来。
“这个。”周海歌从塑料袋里拿出饭团,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刚买的,你吃饭没?”
易伯洋摇头。
“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吃一个填填肚子,你跟我来。”周海歌冲他招手,往前面一个关着门的店铺走去。
周海歌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状况,不敢放他一个人回去。
这家店铺在装修,在闹市中独独圈出一小块黑暗,易伯洋学着她的样子在楼梯凳上坐下,长腿交叠放在下面好几节台阶。
周海歌低头拆开饭团包装袋,正欲递给他,就听到他说,“杜维言叫你来的。”
周海歌错愕抬头。
出酒吧之前,易伯洋收到了杜维言的短信,他在酒吧里找了找没见着她,正准备出去就撞见她盖住脑袋整个人懵懵的样子。
周海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易伯洋偏过头视线放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上,淡淡开口,“其实我没事,只不过每到这天就有点空虚,才会来酒吧喝酒。”
比悲痛更难度过的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空虚与孤寂。
易伯洋又转回头看她,“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
周海歌垂眸不知道说什么,她不会安慰人,而且有时候,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释放。
她将手中的饭团朝他递过去,“其实不开心的时候吃东西很管用的,这人生啊一半的快乐都藏在食物里,以后不舒服了就吃东西,比喝酒健康,喏。”
周海歌手中的饭团还冒着微微的热气,黑色的海苔包裹着莹白的米饭,很有食欲,易伯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忽然问她,“那另一半呢?”
周海歌噎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回问,顿了顿,摸了摸鼻尖开口:“……那个,先说明哦,这个话不是我说的,。”
易伯洋饶有兴趣看着她。
周海歌顿了顿轻轻开口,“……蔡澜先生说,‘人生的快乐就是吃饭……’”周海歌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顿了顿:“……‘和传宗接代’……”
周海歌最后几个字含含糊糊说的飞快,易伯洋牵起唇角,逗她,“什么?”
“唉呀,就传宗接代。”周海歌脸躁的慌。
易伯洋哼笑声,“那这两个加上就是百分之百的快乐喽。”
周海歌眨眼,“……是吧?”
易伯洋心情好了起来,起心思逗她,“你怎么总了解这么多——”他故意顿了下,“这方面的事情。”
什么?
周海歌没懂,但当他看到易伯洋脸上揶揄的笑容时,瞬间就明白了“这方面”是哪方面。
果然!
之前的糗事他全都没忘记!连朋友圈的那件事他都懂!
周海歌脸爆红。
易伯洋看着红丝慢慢爬上周海歌的脸颊,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周海歌用脚尖踢他小腿,“不许笑!”
他反而笑得更起劲了,眼里的潋滟慢慢洇到眼角,泛起淡淡的红色。
周海歌伸出手盖住他的嘴,羞涩又气愤的瞪他,“闭嘴!”
女孩的手冰凉却柔软无骨,盖在他的唇上,一瞬间让他清醒,易伯洋还真的止住了笑声。
易伯洋咧开的嘴角放松下来,柔软突然贴上掌心,仿佛突然在吻她,周海歌颤栗了一下,触电般缩了回来。
静默了一会,易伯洋开口问她。
“很冷吗?”女孩手掌冰凉的触觉还停留在脸颊边。
“有点。”
易伯洋率先站了起来,低头看她,“走吧。”
周海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也站了起来,仰头问他,“去哪啊?”
“送你回学校”易伯洋下到平地。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周海歌跳下楼梯。
易伯洋怕她摔跤,忙抬手想扶她,见她站稳,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周海歌自然没有看到这个动作,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走呀。”
易伯洋喊住她,“小歌儿,没有让女孩送人的道理。”
周海歌扁嘴,他这样喊她,她就没有办法了。
“你开车来的吗?酒后不能驾车的。”
“不是。”易伯洋几步迈到她旁边,“知道会喝酒所以打车来的。”
“哦哦。”
城市灯光旖旎,周海歌跟在他旁边慢慢走向马路,她第一次觉得在北京感到心安。
易伯洋看向旁边的女孩,慢慢弯起唇角,他说,“谢谢。”
“……?”
“我现在觉得很开心。”
周海歌对上易伯洋的眼睛,眉眼弯弯,“那我今天做的还不错!”周海歌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赞。
易伯洋笑,“嗯,很不错,看来你有当心理师的潜质。”
“是吗?”
“对啊。”
“那太好了,以后我当老师肯定完美,学生的小心思都逃不掉了。”
“想当老师?”
“对啊,安稳,我喜欢。”
“安稳我也喜欢。”
“嘿嘿……”
……
出租车到了学校,周海歌下车前,叮嘱易伯洋回家后给自己回个信。
易伯洋应下,外面冷,催促她快回去。
“那再见。”周海歌朝他挥挥手。
易伯洋看到她进了校门,才转身回到车上,拉上安全带时,看到周海歌的位置上落下了一个东西,易伯洋拿起看,是一个被毛绒兔子保护套遮住的耳机盒。
肯定是她落下的,易伯洋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消息。
周海歌一路上蹦蹦跳跳,不过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手机上有10多个未接来电,微信也爆炸了,她这才想起来,忘记告诉刘芯彤她们了。
完了……
周海歌手忙脚乱的给刘芯彤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的和她说自己已经到学校了,刘芯彤那边接通后就没说话,周海歌“喂”了好几声,她才冷冷回了句“回来再说”,就撂了电话。
周海歌一掌拍在自己额头,愚蠢。
刘芯彤一行人很快回了学校,进了门,周海歌忙起身道歉。
刘芯彤睨她一眼,把包摔下,噼里啪啦的给周海歌一通臭骂,刘芯彤平时虽然性格清冷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但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王好好、钟玥她们三年几乎没有看到过她发脾气,这是第二次。
大学上课啥都好,就是分组这件事情最让人头疼,一般情况下就是整个寝室抱一窝,大一有一门课,分组要求六个人,所以刘芯彤她们寝室四人,就和班里另外两个女生组了小组。
刚上大学大家底细摸不清,她们四人还好,虽然王好好有时候有些拖拉,但从不推卸,但两外两个人不一样了,平时的小组作业浑水摸鱼,刘芯彤她们出于同班的情谊,没撕破脸皮,也就由得她们去了。
期末大作业是拍一个小短片,然后剪辑出来。估计是到了期末自己什么都不做,片子上没有他们的名字,这两人自告奋勇说要剪辑,本来刘芯彤不太放心让她们负责剪辑,说可以让她们当演员,但两人打包票说一定会弄好,刘芯彤想了想叮嘱她们一定要提前一周剪好发给她汇总。
谁知快到截止日期了,刘芯彤问她们要片子的时候,两人倒是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电脑坏了,刘芯彤一口火气憋在心头,问她们为什么没早说,其中一人回复,“忘记了,反正不还有你嘛。”时间仓促刘芯彤没和她门吵起来,要过素材和周海歌分了分,剪了几夜才剪完。
最后交作业的时候,刘芯彤没写两人名字,就找她们闹了起来,本就两人有错在先,刘芯彤三句两句把人怼了回去,原以为事情了了,没想到两人转头就在网上丢出之前的剪辑截图,明里暗里说是自己剪的,讽刺刘芯彤人抢了功劳。
这两人平时抱团着学生会的人,蛇鼠一窝,附和的人多的是,评论区全都是些不知所谓,跟着口诛笔伐的。
看她说的越来越难听,还编织了些有关清白的不实言论殃及宿舍的人,刘芯彤一脚踹开她们寝室的门,把在网上发言的女生揪了出来,王好好也不是怕事的人,虽然言论没殃及她,但是说她宿舍的人她也不能忍,本就想教训她,一回寝室,就见刘芯彤连托带拽的将人摔在墙角,甩了她两巴掌。
王好好家不仅有钱还有势,所以最后女生就算被打了两巴掌也不敢说什么,忙不迭删光了网上的言论,还发了个所谓的“道歉声明”,事情也就在大家的唏嘘中平息了。
所以就今天刘芯彤难得发火,把钟玥和王好好两人吓了一跳。
钟玥见周海歌被教训的垂头丧气,走来她旁边,摸摸她安慰开口,“没事没事,你突然消失,把我们吓了一跳,她也是着急了。”
“是啊是啊。”王好好也蹭过来,边说眼神边往刘芯彤看,“这不是没事了嘛。”
刘芯彤抱着肩膀靠在椅背上熄火,没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