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木头
恍然间周海歌眼神颤了颤,有黑色细丝状的东西铺在门后的地板上,露了一截出来。
是女人的头发!
一瞬间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气息,周海歌头皮发紧,呼吸都暂停了,脖子像老旧的机器,僵的一动不动,她愣在原地手脚冰凉,电视机里的怪叫声和层层的冷汗一点一点爬上周海歌的脊背,侵蚀着她的冷静。
掌心的手机仿佛要捏碎般,她尽可能不动声色的,将大拇指挪向手机的电源键。
五下还没按完,身后的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动作,脚步声陡然响起。
周海歌脚软了一瞬,立马猛地一个回头,将手中的手机狠狠朝他的脸砸了过去。
男人反应飞快,旋即侧过身,但两人离得不远,携着万钧之力的手机仍然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霎时间鼻血飞溅。
脑袋空白一瞬。
原来应该砸在脸上的手机,现在仅仅擦过鼻尖。
男人转头,眼神阴鸷凶狠,星星点点的血溅上了他的眼皮上,格外的血腥。
他风一般朝前,单手抓住周海歌的头发,巨大的抓力让周海歌踉跄的朝他跌去,撕扯的头皮痛的她面部扭曲,狠狠的仰起了头。
“坏我好事!”男人哂笑。
手指摩挲上她的脸,“长的不错,她晕了,你来。”
他淫|笑着,用力扯开周海歌的衣领,纽扣崩开,周海歌双手死死抵住他靠过来的头,指甲尖锐,划破了他的脸。
“啪!”一掌甩去,嘴角渗出了血,“臭娘们!”
男人连拖带拽的将她甩到墙边,周海歌脑袋狠狠的砸在白墙上,眼前登时黑了一片,剧烈的呕吐感从胃部翻涌向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具滚烫的身子压了下来,男人口中是浑浊的熏臭,周海歌左肩一冷,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晃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周海歌双手被反剪,左肩被压上,她死命的咬住嘴唇,艰难的弯曲着膝盖,使劲全力狠狠朝他□□一撞。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男人痛苦的捂住下裆,退后跌倒,周海歌急步爬起,握住旁边木柜上的透明花瓶,对准他的脑袋全力一击——
血肉和瓷器的撞击声轰然响起,男人唔咽倒地,一瞬间静的只剩下周海歌急促的呼吸声。
手中的半截花瓶,跌碎在地板,周海歌全身失力直直摔在地板上。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撕开了寂静。
周海歌手止不住的颤抖,嘴唇相碰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易,易伯洋……”
第三十章
一辆车仿佛黑夜中的狮子,急速如风,卷起满地的沙石,飞速劈开夜晚的黑幕。
车上的男人紧抿着唇,眉头高高蹙起,面上像结了冰,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红灯突然亮起,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上过往的路人。
凄厉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和地面擦起星星火花,巨大的惯性将易伯洋紧绷的神经撞碎。
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也是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他坐在宿舍的床上给母亲打电话,她破碎的声音,一声一声喊他,“洋洋……洋洋……”
谁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
医院里白布下的父母,电视画面上惨不忍睹的车祸场面,一度成为他的梦魇,那种惶惶不宁、虚无缥缈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一年。
如今他手脚颤抖,那种抓不住的感觉席卷了他的理智,直到见到病房里的人安静的躺着,他才找到方向,一颗心安安稳稳的落入心窝。
易伯洋到的时候,刘芯彤正守在周海歌床边。
病房昏暗,只有一盏小灯照着床头,床上的女孩闭着眼睫,面容平静,鸦羽般的睫毛垂下,在灯光下拓下一小块阴影。
听到脚步声刘芯彤回头,讶异道:“你怎么回来?”
易伯洋点头,问她“那个人呢?”。
刘芯彤抿唇,眼神有淡淡的怒气,“在隔壁病房。”
“帮我照顾好她。”易伯洋看向床上的周海歌,神色温柔,下一秒马上敛了面色,径直转身出门。
“你……”喊他的话停在嘴边,刘芯彤叹了口气,转到床边。
她收到周海歌的SOS求救短信时,刚好吃完饭,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直奔青旅,她到的时候警察也刚来,周海歌报的警。
她冲进去时看到周海歌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神色呆滞,抬眼看到她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放松,随即晕了过去。
还好只是惊吓过度导致晕厥,刘芯彤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易伯洋却突然间出现,刘芯彤轻抚在旁边坐下,想想应该是周海歌自己说的。
剧烈的撞击声突然响起,刘芯彤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去,回头时周海歌只是轻轻皱眉,没有醒来。
刘芯彤往门口走去,掩上了门,跑到隔壁病房前隔着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易伯洋正将男人抵在墙角,周围的警察似乎和他认识,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男人嘴角泛血,颤颤巍巍的被压在墙角,嘴里还说着,“我,我错了……”
易伯洋眉宇间是压不住的狠戾,上挑的眼角飞红也一片,格外的妖冶,像绝色的罂粟花。他眼中暗涌叠起,一字一句的说,“你敢动她。”
揪住男人衣领的手又猛然收紧,疾风般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墙上的人脸上。
站在旁边的男人见状开口,“好了,打死了我可负责不起啊。”
见他无动于衷,他上前两步将人拉开,“好了,再打下去真死了。”
易伯洋甩下他拉着的手,抬眼看他目光森然,冷肃的让人胆寒,“按责任,往最重的判。”
墙上的男人腿软的跌下,颤抖的发不出一个字音。
他是惯犯了,专找女老板的青旅住,待客人都不再时,给她们下药,让她们动情,所以即使最后发生了事情,她们也只能认栽。
今天他动手脚时被老板娘发现了,嚷嚷着要报警,他把她拖进房间,打晕准备动手,谁想到周海歌回来了。
穿警察制服的男人瞥了眼角落里的人,嗤笑一声,“那是肯定。”按他的罪行本就应该。
易伯洋出门时正好撞上刘芯彤。
“你就陪着她吧,今晚我回我哥家睡。”看到易伯洋的行为,刘芯彤也明白了几分。
“这么晚了我送你过去吧。”易伯洋低头抹了下拳头上的血,声音有些嘶哑。
“不用。”刘芯彤知道他应该是连夜赶来,不在劳烦,“我哥来接我的,你就帮我好好看着海歌,明天我再来。”
易伯洋有些疲惫没再说什么,只嘱咐她一句,“一路小心。”
走了几步刘芯彤回头,易伯洋已经进了病房,看着他的背影刘芯彤笑了下,周海歌这算是成了。
易伯洋轻轻的走到床边,将周海歌的手握入掌心,微凉却柔软,女孩神色平稳,清浅的呼吸细细的响起,易伯洋露在惨白灯光下的脸慢慢浮上温软的笑容。
刘芯彤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是车祸堵了路,稍微会晚点到。刘芯彤打算先去对面的便利店坐坐。
电梯里除了她,就只有另外一个握着手机打电话的女生。
“我和你说真的特别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医生!”
“清冷禁欲的模样,我要可以了!”
“我下次也要把腿摔断,让他来给我治。”
“……”
刘芯彤实在无意听她打电话,但奈何她的声音太大,她不想听也没办法,听到最后一句,刘芯彤眉心跳了下,现在的女孩,真疯狂……
听着女生源源不断的描述着医生的长相,倒是和记忆中一个人格外的相似,刘芯彤没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
*
周海歌醒来的时候才早上五点,睡了太久她整个人有点发昏,牵了牵唇角,细碎的疼痛传来。
她皱皱眉,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手被握住了,周海歌看过去,易伯洋伏在床边安静的垂睫睡着。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眯眼想了想。
昨天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她啜泣着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堆,没想到他竟然赶了过来。
鼻尖有些泛酸,周海歌睁眼眨了眨,轻轻的想要抽出手。
易伯洋睡得不安稳,她轻轻一动就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周海歌抱歉的撇撇嘴。
易伯洋揉了揉眉心醒神,再抬眼看她时眼神温柔,“饿不饿。”
“一点点。”
“等我十分钟。”易伯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往门口去。
周海歌顶着满头乱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给刘芯彤发消息。
【易伯洋是什么情况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感觉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周海歌一连甩了几个问题过去,没有半天回应,手机上方显示才五点过八分,刘芯彤大约是还没醒,周海歌叹气,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
嘴角的裂痕迹上了药,一片微黄,周海歌扯着嘴角笑了笑,一阵撕裂的疼痛,她赶紧绷住脸。
收拾完出来时,易伯洋已经回来,床头的桌子上摆着丰富的早餐。
“过来吃饭。”
周海歌慢吞吞的走过去,接过一碗粥,软糯细腻的口感丰盈了她的口腔,只不过张嘴的时候牵到嘴角的伤口,有些许的疼痛。
看她皱眉,易伯洋问,“不好喝吗?”
“嘴疼。”说出的话带着不自觉小小的委屈与撒娇,周海歌都吓了一跳,一有人关心她整个人都放松了,都忘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妈妈。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看他。
易伯洋盯着她的嘴角,目光幽沉。
周海歌有些不自在,轻咬嘴唇,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连夜赶来的?
“坐飞机?”周海歌小声又问。
“嗯。”易伯洋笑了笑,“少说点话,嘴疼。”